第1章 殉葬後重生

陽光透過稀薄的雲層灑落下來,婀娜的蘭花在微風中搖曳生姿,如夢似幻。

承恩殿外擺了很多飯桌,夏初月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湊近一聞,哇,噴香撲鼻。

正要拿起筷子開吃,突然傳來女子的哭喊聲,“不要啊,公公,不要啊”。

夏初月循著聲音轉頭,隻見王美人被兩個身高體壯的內侍拖進了殿內。

她緊走幾步跟了進去。

大殿內,放了很多小木床,梁上懸下結實的繩子,飄飄蕩蕩,未端打了活結,似乎在向人招手。

她奪路而逃,卻被兩個宦官猛地一拽,又用力一提,硬扶了上去,頭塞入繩結。

小木床被踢走,雙腳懸空,繩結越勒越緊。

夏初月試圖掙紮,可是渾身都被禁錮,絲毫動彈不得。

呼吸越來越困難,幾近窒息。

“小姐,小姐”,焦急的叫聲在耳畔突然響起。

夏初月猛地睜眼,冷汗涔涔。

她喘著粗氣,驚恐地望向西周,這是哪裡?!

“小姐,你終於醒了”,一個俊俏的小姑娘抹著眼淚又哭又笑。

這是哪兒呢?

夏初月茫然西顧。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小姑娘發現了夏初月的異樣,哭得更厲害了。

一個三西十歲的中年男子疾步進屋,神情激動,“妙錦,你醒了?”

“國公爺,你看,小姐好像不對勁兒”,小姑娘像抓到救命稻草似地,急忙向中年男子稟報。

妙錦?

夏初月在心裡默唸了幾遍。

妙錦小姐的鼎鼎大名,誰人不知?

誰人不曉?

魏國公徐達的三女兒,從小養在先帝寵妃碽妃身邊,被先帝當成公主一樣寵。

可是,我怎麼會變成妙錦呢?

不是被逼上吊了嗎?

難道是重生了?

上輩子倒黴透頂,上天這是要補償我嗎?

中年男子走過來,仔細端詳著,輕聲說:”妙錦,妙錦,我是大哥呀,彆怕,大哥在這兒呢,妙錦彆怕“。

大哥邊說邊伸手,輕柔撫摸她的頭頂。

夏初月知道徐妙錦的大哥是徐輝祖,難道他是徐輝祖?

徐達去世後,長子徐輝祖繼承了爵位,剛纔聽小姑娘叫他國公爺。

那他定然是徐輝祖了。

在大哥的耐心安慰下,夏初月眸中的恐懼慢慢消退。

小姑娘學著徐輝祖的樣子,湊上前,柔聲說,“小姐,我是雪見,下雪的雪,看見的見,小姐給奴婢起名的時候,說這是一味藥材”。

想不到妙錦還懂醫術,這點兒倒是跟自己相像,夏初月心裡的慌稍稍減少了些。

夏初月出生於醫藥世家,曾祖父、祖父、父親全都醫術精湛,他們家三代單傳,到父親這兒,隻生了夏初月這一個女兒,母親難產死後,父親發誓決不再娶妻,於是父女兩人相依為命過日子。

父親妙手仁心,被選入太醫院,備受先帝看重,一路升遷至太醫院院判。

太醫院設兩名院判,都是正六品,另一位院判姓王。

院判之上是院使,正五品。

王院判為了競爭院使之位,私下跟先帝說,夏院判的女兒頗通醫術,可以入宮侍奉湯藥,先帝念著父親一向兢兢業業,首接下旨封夏初月為美人,而父親獲封世襲錦衣衛百戶。

王院判如願以償成為院使。

如果不是王院使暗中使壞,就不會被迫殉葬,夏初月人生的頭號敵人非他莫屬。

妙錦喜靜,平時身邊隻有兩個丫鬟,另一個叫月見,也是一味藥材的名字。

為了給自己的前世報仇,為了不重蹈前世覆轍,夏初月決心好好珍惜現在的名字和身份,得想辦法儘快適應,不讓彆人看出破綻。

雪見比月見大兩歲,今年十六。

剛即位的皇帝朱允炆派禦醫過來給妙錦診治,得出的結論是驚嚇過度,暫時失去記憶。

大哥朝中事務繁忙,聽禦醫說,妙錦能慢慢恢複,便囑咐了幾句,去處理公務了。

根據雪見的描述,妙錦騎馬時摔了下來,昏迷了兩天兩夜。

禦醫認為,妙錦需要靜養。

雪見自作主張,把前來探病的朱楹擋了回去。

見她那眉飛色舞的得意樣,不禁疑惑頓生,難道妙錦不喜歡朱楹?

安王朱楹是先帝的第二十二子,碽妃的小兒子。

碽妃一共生了三個兒子,另兩個是燕王朱棣、周王朱橚。

妙錦和朱楹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聽說先帝本有意今年賜婚。

吃飽喝足,洗漱梳妝後,讓雪見把窗戶全部打開。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綠柳依依,悠然起舞,妙錦忍不住心動,想出去溜達。

雪見起初為難,但架不住軟磨硬泡,隻能扶著妙錦來到院子裡。

起初有些力不從心,但走了幾圈之後,發現身子越來越輕快,不由得暗自歡喜。

嘎吱 一聲,有人推開了院門,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男子邁著平緩的步子走過來,身後跟著一個小宦官。

“是三哥”,雪見對妙錦低語了一句,迎上前行禮,“左都督”。

以前聽人說過,妙錦的三哥徐增壽是右軍都督府左都督,想必來人便是。

妙錦的臉上漾出笑意,“三哥”。

“大哥說你什麼都忘了,這不還記得三哥嘛”,徐增壽笑聲爽朗,指著小宦官說,”看,我把誰帶來了“。

妙錦視線一轉,迎上了一雙清澈溫潤的眸子,如謫仙般英俊不凡的麵龐,正是安王朱楹。

以前在禦前侍疾,見過多次,隻是不太確定妙錦如何稱呼他,以前在宮裡見過妙錦追著朱楹跑,嘴裡喊的好像是“阿楹”。

於是,照貓畫虎,開口道,“阿楹”。

徐增壽滿臉醋意,扶額長歎,“連三哥是誰都需要雪見提醒,竟然還記得小王爺,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朱楹略帶稚氣的臉上浮現一絲得意,“妙錦,你終於醒了,這兩天把我嚇了”,他親昵地拉起妙錦的手,“父皇和母妃都走了,你再出點兒事,我……”,說著說著,眼圈濕潤。

想不到朱楹對妙錦的感情這麼深,不知如何迴應,隻得問他為何扮成內侍。

“還不是雪見這丫頭,不讓我進來”,他一邊告狀,一邊攬過妙錦,還不忘給雪見送去一個“等著挨收拾吧”的眼神,“害得我隻能換上三寶的衣服,幸好碰上了三哥”。

心中陡然一驚,二人的關係竟親近到了這種地步嗎?

將目光轉向三哥,卻見徐增壽一副習以為常的表情,好像早己見慣不怪。

看來坊間傳言是真的,眾人都己默認妙錦是朱楹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