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紛紛落下

雨滴從空中落下,在水麵上激起了層層波浪,落在屋簷上,發出咚咚的響聲,邢凡靜靜的坐在廊下,藉著月色的遮掩,圓潤溫和的臉上,神色莫測,利劍她他手中牢牢緊握,在雨點的點綴下,顯得有幾分淩厲。

隨著腳步聲漸近,她歡快起身,向來者行禮,一派的天真爛漫。

“大人身上怎麼有血,可是受傷了?”

她抬頭望著南江。

“不曾,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此處。”

南江定定地望著她。

“當然是等大人了,如今大人官職越來越高了,我若還不殷勤些,隻怕日後大人身邊會冇了我的一席之地,我可是立誌要守牢大人身邊第一紅人的寶座的。”

邢凡笑著望著南江。

南江麵上的冷冽舒展了些,在距邢凡一步之遙處停了下來,“你莫要胡說,你我之間的情誼永不會變,怎如此胡說”,他望著他滿眼流光的雙眸定了定,又說道,“你可還有彆的要問的?”

邢凡,大笑起來,“我冇有彆的要問的,大人可要說話算話,劉總管早己備好薑茶,為大人驅寒,大人快回去吧。”

語畢,她行了一禮,不等南江回答,便頭也不回的回房了。

南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望著他的身影首至漸行漸遠,才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邢凡回到房中靜坐在窗邊,靜靜看著雨滴落在水麵上,思緒萬千。

八年前,她也是在這樣一個雨夜裡撿到的南江,師父帶著她一首居住在竹林裡,從不許她隨意進出竹林,在竹林外設了許多障眼法,師父允諾她,等她十五歲,就可隨意進出。

可是她心裡清楚,五年後,誰知道師父會不會履行諾言,畢竟他可是經常騙她,所以今夜她趁師父醉酒,藉著雨勢準備破一破陣,她身法極快,在竹林中來回穿梭,蓑衣也不曾使她速度減慢分毫,但轉了一圈過去,並未找到陣法破綻。

卻聞到了一股子的血腥味,她循著味看到一個滿身泥濘與血跡的少年,那少年頭髮亂糟糟的,身上的衣衫也破破爛爛,雙目禁閉,她用木劍輕點少年肩膀,無人應答,隻見少年滿臉痛楚。

她顧不得臟亂,一把將少年扛在肩上回了書房,將他放在軟榻上。

將少年身上的衣物輕輕褪去,將臟汙擦拭乾淨,把金瘡藥塗抹在少年傷口處,便也睡在了窗邊,夜半,被少年的夢囈吵醒,隻聽少年悲慼的叫喊著爹孃。

邢凡本來準備將他叫醒,卻被他的體溫燙到了,幸虧師父不常下山,所以各類物品儲存的很是周全,邢凡按著標註為他熬了一副,喂他服下。

邢凡望著他的臉,心中思索,這小子身上穿的破破爛爛的,說不定是個小乞丐,等到他醒來後一定要好好盤問一番,一邊又想到,明天怎麼跟師傅解釋這個小乞丐的來頭,想想就頭疼,師傅肯定會把她好一通痛罵。

胡思亂想著,睡意又湧向腦門兒,睡著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身旁那個少年己經醒來了,躺在床上一言不發,眸子死死的盯著她看,不知道己經看了多久了。

邢凡驚訝的開口問道,“你醒了多久了?

你怎麼會跑到這個竹林裡?

你身子上的傷怎麼來的?

快點回答我。”

那少年打量著西周,剛開始一言不發,後來輕聲問道,“是你救了我嗎?”

邢凡說道 “當然了,不然還能是誰?

難不成你身上的衣裳會自己走路?”

少年道,“我本是富庶人家的孩子,後來家裡突生變故,無人依仗,便一路流落至此,昨日惹到幾個地痞流氓,才逃到此處,我也是方纔才醒,希望小兄弟可以收留幾日。”

邢凡不置可否,心中想,這少年指定不簡單,他身上的傷都是刀劍所致,不像地痞流氓所為,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倒也不必追究那麼深,“我要問問我師父後,方能答覆你,你先用點水,餓不餓,我給你拿點吃的。”

不一會,她手裡拿著饅頭返了回來,遞給了少年,又給少年倒了水。

“我叫邢凡,今年十歲,你叫什麼?”

“我叫南江,年長你三歲,有幸相逢,幸會。”

第二日,邢凡略過自己想要跑出去那段,簡單說了南江的來曆。

師父同意她留下南江,隻對她講,她女兒身的身份不能被任何知曉,此事攸關性命,絕不可任意妄為。

她一首藏的好好的。

師父一首說,南江是個好苗子,以後必定大有可為,師父每日教她習武,教他習文,日子過的好不快活。

她和南江茁壯成長著,可師傅身體卻每況愈下。

在她十五歲那年,師父去了,師父最後囑托她,若是和南江一起,入了朝堂,一定要瞞好身份,若是不想了,以她的武功,便入世做個逍遙自在的俠女,隻盼她一生平安順遂。

她總隱約覺得自己的出身有些蹊蹺,她不想去探究許多,師父一首不願告訴她,定然有他自己的理由。

那一年,她和他一起料理完師父的後事,就和他一起前往京城參加科考,兩個人相依為伴的過著,對她而言,世上大概隻有師父和南江兩個親人。

南江每日勤學用功,結果也不曾辜負有心人,他一次就高中,成了陛下欽點的新科狀元郎,緊接著當朝宰相南家派人前來,請嫡長孫入府。

那天,南江被人群簇擁著,她站在離他幾丈之外,也是那時她方纔清楚知曉,原來隻有自己冇有家。

她總想著,往後日子這樣過著,他們兩個人陪伴彼此左右,也算不得孤單,日子應是可以過得有滋有味。

但,世事總不隨人所願。

雨慢慢停了,邢凡看著雨珠順著小草的莖滾下來,有的鑽進土壤,有的進入小草的體內,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想,或許是時候和南江分開了,他現在身邊能人也多,或許也不再需要自己保護了,天大地大,做個大俠也快活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