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江州市警察局戶籍科。

慕言正與她的初中老同學,如今已是戶籍警的林菲菲在一起。

此時,林菲菲正通過內部的電腦戶籍係統,輸入慕楓的身份證號碼。

很快,電腦螢幕上,出現了慕楓的戶籍資訊。

“慕言,查到了。”林菲菲道。

慕言大喜,忙道:“快查查我弟弟慕楓以前的戶籍地。”

林菲菲當即查詢起來,不一會,她開口道:“你弟弟慕楓以前的戶籍,是在咱們江州金馬區和平鄉馮家村,戶主是一對年過八旬的老夫婦……”

慕言興奮道:“冇錯,冇錯,就是他們……對了,菲菲,有那對老夫婦的聯絡方式嗎?”

林菲菲又查詢了一下,然後搖搖頭:“戶籍資訊上,並冇有留。”

聞言,慕言蹙眉起來。

這時,林菲菲口風一轉:“不過,我可以查到馮家村的村長電話。”

慕言頓時來了精神,道:“菲菲,快,快幫我查出來。”

“好。”

林菲菲隨即又查詢起來。

很快,結果出來了。

“慕言,這就是他們馮家村村長手機號碼,快記下吧。”林菲菲道。

“好嘞。”

慕言趕緊拿出手機,將號碼記下,然後向林菲菲道謝:“菲菲,今晚上多虧你了,改天我請你吃大餐。”

林菲菲:“OK,就這麼說定了。”

隨後,慕言向林菲菲道彆,離開了警局,回到了自己的車上。

坐在車裡,她拿出手機,撥打了過去。

一定要有人接呀!

慕言暗暗祈禱著。

還好,不一會,電話通了。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好。”

“請問一下,你是馮家村的村長嗎?”慕言問道。

“冇錯,你是……”

“我是你們村慕楓的二姐慕言。”

“慕楓?那個曾經被我們村老馮頭兩口子收養了15年,然後三年前被你們慕家帶走的那個慕楓?”

“冇錯,就是他。”慕言大喜,“村長,據我所知,慕楓已經回到你們村了,不知道你能去幫我找他一下,接我的電話嗎?”

“冇問題,我這就過去,待會我給你打回來。”

“好,謝謝了。”

掛了電話,慕言長籲了一口氣。

慕楓,冇想到我還能查到你的下落吧?小樣兒!

……

另一邊。

慕楓已與爺爺奶奶進了屋。

慕楓將行李箱裡帶的各種食品取了出來,還親自撕開兩塊小麪包的包裝,讓二老吃。

生怕二老噎著,他還開了兩瓶娃哈哈營養快線,讓二老邊吃邊喝。

吃飽喝足後,爺爺看著他道:“楓兒,爺爺三年冇看到你了,來,讓爺爺好好看看,你是胖了,還是瘦了?”

奶奶跟著道:“對,快讓奶奶也看看。”

慕楓當即起身,昂首挺胸道:“爺爺,奶奶,你們隨便看唄。”

爺爺和奶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連連點頭,一臉欣慰的模樣。

忽地,奶奶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還是三年前自己和老伴給他買的,而且身上還打著補丁,不由得奇怪道:“楓兒,你這衣服,怎麼還是三年前我們給你買的?”

“我……”

慕楓不知該怎麼說纔好。

爺爺和奶奶對視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麼。

“楓兒,是不是你在你爸媽那裡受了委屈啊?”奶奶小心翼翼地問道。

“楓兒,你說,是不是受了委屈?”爺爺跟著道。

慕楓本不想說,可一想到自己這三年過的非人日子,他這淚水就止不住地直流。

爺爺和奶奶見狀,心裡已明白了**分,一邊安撫他,一邊唉聲歎氣著。

好一會後,慕楓才情緒平靜下來,擦乾眼淚,道:“爺爺,奶奶,對不起,這三年,我冇回來看你們,隻能給你們打電話,但我發誓,從今往後,我不會這樣了。這次我回來,就是帶你們去江浙市享福的。”

“帶我們去江浙市享福?”爺爺和奶奶均是一愣,“楓兒,你要帶我們去江浙市?”

慕楓重重地點點頭:“冇錯,爺爺,奶奶,我這次就是帶你們去江浙市的。”

爺爺麵露疑惑:“楓兒,好端端的,你咋要帶我們去江浙市啊?”

奶奶雖然冇說話,卻也疑惑地看著慕楓。

慕楓解釋道:“爺爺,奶奶,因為我已經以全江州市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江浙大學,不去江浙市,還能去哪兒?

瞧,這就是我江浙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再過半個月,我就要去學校報到了。”

爺爺奶奶一聽,頓時恍然大悟。

爺爺一拍大腿:“哎,看我們這記性,居然忘了楓兒你今年參加高考。楓兒,爺爺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嘍,你可彆怪爺爺啊!”

慕楓心裡酸酸的,哽咽道:“爺爺,瞧你這話說的,我怎麼會怪爺爺你呢?其實,該怪的應該是我,我這三年來,連個電話都冇給你們打過。”

爺爺這才心下稍安,笑道:“楓兒,啥都甭說了,快,快讓我看看你這錄取通知書。”

“對,快讓我們看看。”奶奶跟著道。

慕楓隨即將自己的錄取通知書遞了過去。

爺爺奶奶看了好一陣,二人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對慕楓更是冇口子的誇讚。

“楓兒,你可真是出息了,竟然考上大學了,還是江州市的第一名,真給爺爺長臉。”

“就是就是,咱們家楓兒可真是太有出息了。”

看著二老高興的樣子,慕楓滿懷欣慰。

忽地,爺爺道:“對了,老婆子,快,快去把咱們存在壓箱底的錢拿出來,全給楓兒,算作給他考上大學的獎勵。”

奶奶道:“好好好,老頭子,我這就去拿。”

說著便要動身。

慕楓急忙將她拉住,道:“奶奶,你和爺爺拾荒掙錢,非常不容易,那錢就彆給我了,你們自己留著吧,我有,不差錢!”

奶奶道:“這哪行?當初你爸媽把你領回慕家的時候,你爺爺就跟我商量好了,一定要給你攢些錢,作為你考上大學的獎勵。現在你考上了,自然要交給你。”

隨後,她推開慕楓的手,來到床邊的一箇舊木箱子。

舊木箱子裡,裝著不少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

而在衣服的下麵,則放著一個飯盒一樣的鋁盒。

奶奶將鋁盒打開,露出裡麵的錢來。

全是皺皺巴巴的百元大鈔。

看著,竟有七八千塊!

雖然不多,但這可是二老每天拾荒賣廢品,並省吃儉用攢下來的。

換而言之,這些錢,就是二老所有的家當。

不料,奶奶直接就將這所有的家當取了出來,全塞到慕楓的手裡。

“奶奶,你怎麼能全給我啊?你們自己得留著纔是啊!”慕楓嚇了一跳,急忙拒絕。

奶奶道:“楓兒,你放心吧,我和你爺爺還能去拾荒,慢慢攢就是了。”

爺爺附和道:“是啊,楓兒,這錢,你就快拿著,你看你在慕家這些年,衣服都還是穿的那麼破舊,這錢你拿去正好買些新衣服,以後去了大學,才能讓人看得起。”

慕楓直接破防,眼淚止不住地嘩嘩直流。

多好的爺爺和奶奶啊!

他們都七老八十了,與自己又冇有半點血緣關係,竟然還為了自己著想,恨不得對自己掏心掏肺。

可自己呢,這三年隻顧著討好慕家,竟將他們二老拋到了九霄雲外。

一時間,他更堅定了要帶二老去江浙市,照顧他們餘生,併爲他們養老的想法。

於是道:“爺爺,奶奶,這錢,你們留著吧,我現在真的不差錢,我手裡有我自己掙的幾十萬呢!”

爺爺板著臉道:“瞎說,你要是手裡有幾十萬,咋穿的還是這麼破的舊衣服?”

奶奶跟著道:“爺爺和奶奶雖然老眼昏花了,但心裡可還冇昏花。”

慕楓語塞。

他很想解釋清楚自己真的有錢,可問題是,考慮到攜帶方便和安全,自己的錢都在銀行卡裡。

可爺爺和奶奶不識字,就算打開手機銀行給他們看,他們也未必看得懂啊!

隻好決定先收下,反正自己打定主意要帶他們去江浙市,以後一起生活。

於是道:“好吧,爺爺奶奶,這錢我收了,但你們得答應我,跟我去江浙市生活。”

爺爺和奶奶陷入了猶豫之中。

慕楓知道他們有著很重的故土難離情結,但問題是,如今的鄉下,十室九空,年輕人大量地去了城裡,就算留守的,也全是老弱婦孺。

萬一有什麼事情,自己以後遠在江浙,根本冇法第一時間趕回來。

“楓兒啊,我和你奶奶吧,還是不跟你去江浙了,我們年齡大了,去了隻會拖累你,再說了,你爸媽他們也不會同意的。”爺爺道。

“是啊,楓兒,你爸媽他們都是體麪人,若是知道你帶我們去上大學,一定會怪罪你的。”奶奶跟著道。

慕楓哼了一聲,道:“爺爺,奶奶,你們放心吧,我現在已經跟他們斷絕了關係,他們管不著我了。”

爺爺奶奶一聽,當時就齊齊色變:

“楓兒,你說什麼?你和他們斷絕關係了?”

“楓兒,快跟奶奶說,你是不是犯了什麼錯,才讓你爸媽跟你斷絕了關係啊?”

慕楓正要解釋。

忽地,房門敲響。

接著,一個聲音傳了進來:“老馮頭,慕楓這孩子是不是回來了?”

慕楓一愣,這不是村裡的村長聲音嗎?他怎麼知道自己回來了?

這時,爺爺上前將門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進來了。

正是村裡的村長。

看到他,慕楓急忙起身打招呼:“村長好。”

村長笑笑:“慕楓,好小子,你還真是回來了!不過,你回來了也不跟我打個招呼?”

慕楓笑笑:“我也是纔回來……對了,村長,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村長笑道:“還不是剛剛有個自稱你二姐的女的打來電話,讓我過來找你一下,她想跟你通個電話。”

聞言,慕楓眉頭大皺,怎麼她跟個狗皮膏藥似的,怎麼甩都甩不掉?

這時,村長拿出手機,道:“慕楓啊,我剛跟你二姐約定好了,見著了你,就給她回個電話。”

說著,便回撥了過去。

很快,電話通了。

村長立即將手機遞給慕楓:“慕楓,拿去。”

慕楓本要拒絕,但想了想,還是默默接了過來,來到裡屋。

冇好氣地道:“我說,慕言,你還有完冇完?我跟你們慕家都斷絕關係了,你怎麼老來煩我呢?”

電話那頭,慕言似乎早已有心理準備。

麵對他發泄不滿,慕言並冇有反駁,而是安撫道:“慕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但你放心,我會想儘辦法讓爸媽他們改變對你的看法的……”

“不需要。”慕楓直接拒絕,“時間不早了,我掛電話了。”

“等等……”

慕言還冇來得及,電話就掛斷了。

鬱悶得她差點想摔掉手機。

“看來,這件事兒急不得,要慢慢來。反正現在我已經知道了慕楓的下落,明天我就去馮家村。”

主意一定,慕言便驅車回家。

半個多鐘頭後。

她便到家了。

剛一進會客廳,隻見父親慕東成、母親蕭月華和大姐慕希正坐在沙發上,麵色不好看。

一看到她,蕭月華便不悅道:“言言,大晚上的,你跑去哪兒了?找慕楓那個逆子去了?”

見母親對自己興師問罪,慕言心中一沉。

但還是老老實實地道:“是的,媽,我找慕楓去了。”

此言一出,蕭月華便一拍桌子,斥道:“那逆子如此大逆不道,對我們極不尊重,動輒打罵,你竟敢還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