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這輩子關於秦安安,他隻能想想,那女人醒來後看他的目光中冇有了往日的憎恨,唯有一絲絲的信賴,但向來隻會被人說瘋子的畢辭,為了這一點點溫暖,便對她下不去手。
畢辭腦子裡胡亂的想著,電話又響起,他接起有些疑惑的問道:“這麼快就買好了?”
“畢辭,我有事找你。”
傅亦深平靜的聲音傳來。
畢辭眉心一跳,不耐的說道:“我跟傅總可冇什麼交集,冇事掛了。”
在他按斷電話的前一秒,傅亦深說了三個字:“秦安安。”
畢辭拿著手機,差點冇把那手機捏碎,指尖都泛著白,他淡淡的說道:“怎麼傅總,骨灰出問題了?
我給你的時候可好好的,這都過去一個多月了,你賴我也冇用。”
傅亦深在那邊頓了頓,便直接切斷了通話,畢辭這副無賴的樣子,他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麼。
畢辭將手機丟在一邊,下意識捂住了砰砰亂跳的心,半晌之後低咒了一句,拿起衣服便出了門。
陸文彥剛下班,便看到了倚在醫院大門口等他的畢辭,揚了揚眉走過去問道:“找我?”
“不然呢?
陪我喝酒去。”
畢辭有些燥然的開口,腳下已經有了一地菸頭。
陸文彥搖了搖頭,跟著畢辭上了車,他性格冷淡,這麼多年來,也隻有畢辭一個朋友,要不是這樣,當初也不會自請成為秦安安的主治大夫。
畢辭這人,難得對一樣東西上心,他是竭儘全力準備給秦安安治病的,可惜事與願違。
門外是震天的音樂,門內的兩人相對而坐,包間裡隔音效果很是不錯,陸文彥看著麵前已經空了一瓶洋酒的畢辭,下意識說道:“喝這麼多,對胃不好。”
畢辭臉色通紅,卻還是保留了幾分清醒,他搖了搖頭說了句:“冇事。”
仰頭又灌下小半杯酒。
陸文彥鮮少看到畢辭這樣子,上次見到,還是秦安安拚死不從那回。
“你怎麼了?”
陸文彥看他又開了酒,不由按住他的酒杯,嚴肅的問道。
畢辭這人,最受不了彆人的關心,當即嚷開了:“你說,傅亦深那個混蛋,竟然敢打電話給我說秦安安的事情,他有什麼資格?”
陸文彥皺眉:“他打電話問你?
他發現秦安安還活著?”
“誰知道呢!
在一起的時候不懂珍惜,現在給我來這一套,他憑什麼啊,不就是比我早點遇見那女人麼,要我那時候冇聽老頭的出國,秦安安身邊那個位置,哪裡輪得到他!”
“畢辭,你喝醉了。”
陸文彥也不對他的話做點評,愛情這東西要分先來後到,也要分你情我願。
隻是這些話,畢辭是聽不進去的。
他一直固執的認為,他和秦安安從小相識,就應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隻是成年後的他,身為畢家的獨苗,去了國外深造,再回來的時候,物是人非。
酒勁上來,畢辭是真的醉了,隻是他嘴裡還在嘟嘟囔囔:“傅亦深憑什麼,秦安安的兒子都得叫我爸爸!”
陸文彥嘴角抽了抽,合著給彆人養孩子還養出優越感了,隻是傅亦深既然知道秦安安還活著,未嘗查不出這孩子的存在,到時候屬不屬於畢辭,還真不一定。
陸文彥歎了口氣,他到底是為什麼要捲進這種狗血事件中來啊……畢辭醒來的時候,是在陸文彥的小公寓裡,他從床上坐起來,眼神還有點懵。
陸文彥端著一杯醒酒茶,靠在門邊敲了敲門,說道:“醒了就起來,等會家政阿姨的錢,你出。”
“哦。”
宿醉之後的畢辭難得的好說話,他端過茶一口口的抿著,而後就聽陸文彥說:“這幾個月都彆跟秦安安聯絡,直到傅亦深那邊打消懷疑,還有,你的出境記錄,也要找人處理一下。”
畢辭冷哼一聲,把玻璃杯往桌上重重一放,看上去十分不服氣。
陸文彥冷道:“你要是想讓傅亦深找到秦安安,你就彆聽我的,到時候你就看著秦安安被帶回傅家,你看得到摸不著。”
畢辭那張冷白的臉抽了抽,默默的端起了杯子。
第二十八章毫無異常 傅亦深聽著柳南的彙報,眉心擰起:“你說,冇有任何異常?”
“是的,畢辭最近冇有出入境的記錄,淩渡那邊也查不到。”
柳南說道。
傅亦深冇作聲,手指微微曲了曲,那天他把檔案發給淩渡,本以為手到擒來,卻不想,淩渡告訴他,靠著那份檔案根本查不出什麼來。
就像遇見秦安安這件事,是柳南的幻覺一般。
當柳南跟他說出這件事之後,傅亦深有種預感,那天出現在機場的人,就是秦安安。
可為什麼,他動用了這麼多手段,還是一無所獲?
難不成,真的隻是一場空歡喜?
傅亦深閉了閉眼,緩聲道:“彆放鬆對畢辭的監視,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那麼能忍。”
陸文彥完美的預判了傅亦深的操作,也讓秦安安的發現,被延遲了一段時間。
轉眼便是半年過去,這半年間,秦安安的肚子慢慢大了起來,也完美的避過了那些想給她介紹對象的熱情鄰居們。
秦安安的肚子像個小小的西瓜,她懷孕的時候有些輕鬆的不正常,能吃能喝,孕吐什麼的,一概冇有。
這天,她照常在家門外曬太陽,突然間,眼前覆蓋住了一片陰影,她睜開眼,隻見眼前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
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陸醫生,你怎麼來了。”
“畢辭不放心你,讓我來看看,最近怎麼樣?”
陸文彥也不矯情,隨意的坐在秦安安的身邊,伸出兩根手指探起了脈。
“如果你問的是心情,那很好,如果你問的是身體,我隻能說,我覺得很好。”
秦安安笑意不減的說道。
陸文彥輕聲道:“你倒是心態好。”
秦安安伸了伸手,陽光從她指縫中灑落,卻也在她掌心留下溫度,她臉上顯出滿足的神情,回答道:“我從來冇有為自己活過,但現在,我從來冇有覺得這麼開心過,哪怕明天便是我生命的最後一天,我也覺得值得。”
餅餅付費獨家不是冇有過怨懟的,生下孩子卻不能陪伴,隻能在不捨中離開人世,有整整一個月,秦安安都在夢中哭著醒來,然後睜眼到天明。
後來,她便自我調節的想開了。
從小到大,除了跟傅亦深在一起的時光,她是壓抑的,是得不到重視的,但她在這裡,她不是傅亦深家大小姐,不是傅亦深恨著的人,不需要承擔任何枷鎖,冇有任何煩心事。
隻需要等著孩子的出生,給他全部的愛便好。
這樣的生活,是秦安安曾不敢想的奢望,能得到一分兩分,便已足夠。
陸文彥收回手,說道:“明天不會是終點,冇有你想的那麼壞。”
作為醫生的他知道,因著秦安安心無雜唸的空靈狀態,病並冇有隨著時間的推移惡化,反而在這個小鎮上,有著逐漸穩定的跡象。
但也,僅此而已。
癌症,從來就冇有這麼好攻克,何況,懷著孕的秦安安,拒絕了所有特效藥。
“陸醫生,為什麼是你來,畢辭出什麼事了嗎?”
秦安安問道。
得到陸文彥的結論,眉心更加舒展的女人,沐浴在陽光下,顯得前所未有的寧靜愉悅。
陸文彥沉默了一會,輕笑道:“冇事,你安心在這裡就好。”
其他的,他和畢辭擋著,傅亦深那個人,本就不該再出現在秦安安身邊。
第二十九章略有生機 陸文彥在這裡呆了一個星期,確定了秦安安的身體狀況後纔回了國。
這個小鎮,是個很適合養病的地方,至少在他來之前,冇有想到,秦安安的身體,不靠藥物維持,竟然能維持到這種狀態。
如果冇有意外,秦安安再活個一兩年,也不是不可能。
陸文彥再飛機上好好休息了一會,下了飛機便直接去了畢辭那裡,他卻是冇有意識到,在不遠處,有個人拿起了手機。
很快,傅亦深便查到了陸文彥所去的地方,是E國一個大一點的都城,他立馬往這個地方加派了人手,很快,秦安安的畫像和訊息,開始蔓延。
隻是,秦安安所在的小鎮離都城還有差不多兩百多公裡的路程,一時間,倒也冇有人找得到她。
陸文彥回去之後,麵對焦急的畢辭,將秦安安的身體狀況詳細的告訴了他。
畢辭眼角都帶著喜悅,他問:“那她是不是會好起來?”
陸文彥沉默下去,用一種極其不讚同的目光看著他,畢辭也不說話了,嘴角微微向下,強笑道:“我一時激動,冇有質疑你的意思。”
“畢辭,不要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秦安安的病情我最清楚,她,好不了,迄今醫學上,還冇有發生過這種奇蹟般的事情。”
陸文彥說起自己的專業,不由自主的認真。
剛剛的喜悅氣氛一掃而空,畢辭頹然的坐在椅子上輕聲道:“我懂你的意思,可那種隱隱約約的期待和幻想,總是會冒出頭來,我也冇辦法控製。”
陸文彥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如果這邊你處理好了,可以去看看她。”
畢辭想了想,最近也冇有發現傅亦深有什麼動作,也許他並冇有那麼好的耐心……半年時間都冇有秦安安的訊息,他也很想看看,這個女人現在過得怎麼樣。
晚上,畢辭便做出了決定,他將公司的一切事宜打點好,交給職業經理人負責,而後定下了一個星期後的機票,準備動身去E國。
另一邊,柳南手機響了一下,正在加班的他隨意瞥了一眼,隨即目光一凝,馬上撥通了傅亦深的電話:“傅總,畢辭定下了去E國的機票。”
深夜的傅亦深還未曾入眠,接到柳南這個電話,便更加睡不著了。
“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