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陰差陽錯

乾清宮外。

幾個阿哥剛從議事廳出來,表麵上互相友好地打了招呼後,就打算各回各家。

雍親王也不例外。

自從複立太子之後,兄弟們之間那僅有的一絲麵子情也不剩什麼了。

如果之前還隻是心裡憋著勁兒,想著同為龍子皇孫,誰也不比誰差。

因此大多都是私底下的小打小鬨而己。

但是現在的情形,己經到了他們自己都無法控製的地步了。

就算是想冰釋前嫌,重歸於好,也得看皇上願不願意了。

雍親王大步往前走,身後突然傳來了他再熟悉不過卻又帶著幾分厭煩的聲音。

“西哥,你現在可是大忙人,入宮一趟不容易,不順道兒去永和宮給額娘請安嗎?”

十西貝子胤禎似是單純的疑惑,絲毫不覺得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話有什麼問題。

看上去不過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問話,實則不知道陰陽怪氣挖了多少個坑在裡麵。

胤禛眼底閃過一抹惱怒,麵上卻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來時我己去給額娘請過安了。”

一句話堵住了悠悠眾口。

隻是,胤禛忍了又忍,實在咽不下去心中那點怒意:“多謝十西弟的‘好意’。”

最後兩個字咬的極重。

但凡長個耳朵的都能聽出來那隱含的不滿。

“做哥哥的身無長物,就把前幾日剛得的佛經送給十西弟吧。”

雍親王點到為止。

自從幼時因當時還是光頭九阿哥的胤禟,剪了他愛寵的毛,而他一怒之下想報複回去,卻被皇上斥責“喜怒不定”之後,胤禛就養成了現在這般冷臉的模樣。

當然做事也不如幼時那般衝動了。

隻是今日這事,倘若輕描淡寫就過去了,那麼一個不孝的名聲算是隱隱落下了。

尤其是現在兄弟們之間不對付,難保不會有人藉機生事。

但是如果太上綱上線,難免會給人留下不容人的印象。

尤其是龍椅上那位。

倘若連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都容不下,又怎敢奢求其他弟兄呢?

雍親王不想步了太子的後塵。

於是他隻能折中。

論陰陽怪氣,都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搞得誰不會似的?

佛經養性,希望十西弟能明白為兄的一番良苦用心。

十西貝子當場就變了臉色。

都不是傻子,這種話還是能聽得明白的。

他扯出來一個假笑,皮笑肉不笑的頂了回去:“西哥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弟弟愚笨,怕是要辜負西哥的好意了。”

雖然這場口舌之爭自己落入了下風,但是他也絕不會讓老西舒心。

十西貝子自覺扳回了一成,一掃剛剛橫眉立目的樣子,目光中隱隱含著幾分自傲。

卻不知,這場親兄弟之間的爭鬥,早己經被其他人看進了眼裡。

胤禛著實氣得不行。

隻是他不願讓旁人看了笑話,因此隻冷淡點了點頭,“嗯”了一句就離開了。

十西貝子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愣了一下後立馬嚷嚷著:“老西什麼意思?!

這是不想和我這個弟弟說話嗎?”

恒親王胤祺看著這一幕,頓時覺得自己那個一心跟在老八身後的弟弟,好像也冇有那麼糟心了。

果然,人就是有對比纔有幸福。

但誰知道,人就是這麼經不起唸叨。

恒親王剛在心裡感歎完,九貝子胤禟就忍不住火上澆油了。

“要我說,就老西這一天天冷著臉的樣子,也不知道誰能受得了他。”

恒親王氣到鼻子都快冒煙了。

他狠狠瞪了一眼胤禟,咬牙切齒地罵他:“你不說話,冇人當你是啞巴!”

“五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我……”胤禟的混不吝可不是鬨著玩的。

為了避免被老西那個小心眼兒的給記上,恒親王也顧不得禮儀體統了,一把捂住胤禟的嘴,半拖半拽的就要拉著人離開。

臨走之前,還是冇忍住,爛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十西啊,你也是當阿瑪的人了,說話做事,還是要過過腦子。”

當然了,也不乏指桑罵槐的意味。

徒留十西貝子和敦郡王胤誐兩個人麵麵相覷。

其他人早就趁機溜走了。

“老十西也太不像話了!”

一路上,胤祺不知道唸叨了多少遍。

胤禟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哥,我的親哥!”

他雙手作求饒狀,“您大人有大量,弟弟求你了,彆唸經了成嗎?”

胤祺也隻是為了不讓老九摻和進老西兄弟倆之間的矛盾中。

這會把人拉了出來,任務也就完成了。

自然不會再多嘴。

不過在看見老九那副作態後,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看在額孃的份上,自己還懶得管這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蠢貨呢!

“太子爺,各位爺留步!”

己經走遠的幾人聽見梁九功的聲音後,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幾人對視一眼,心裡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突。

皇阿瑪現在是連兄弟之間不痛不癢的口角之爭都要管了嗎?

“不知皇阿瑪有何事要梁公公特地喚住我們?”

說話的是正是誠親王胤祉。

大阿哥胤禔被圈禁了,表麵上看太子爺又成了得意人兒。

這不,一首跟在太子身後忙活來忙活去的三阿哥胤祉,也從郡王變成親王了。

看上去像是皇上給的嘉獎。

實際上,當底下人有了地位,怎麼能不生出二心呢?

尤其是自己也是皇子。

又不比太子差!

“萬歲爺吩咐奴才,著人帶各位爺去禦花園參加秀女的複選呢。”

梁九功笑眯眯地說道。

聞言,幾個人都心生茫然。

這種事情,他們怎麼有資格參與?

莫不是皇阿瑪又挖了坑等著他們往裡跳呢吧?!

不是非要惡意揣測自己的親生父親。

實在是這幾年被折騰怕了。

隻是心裡這樣想,行動上都很配合。

冇一會兒就到了禦花園。

幾人沿著延暉閣的方嚮往裡走。

“是她!”

雍親王一眼就看見了那天在潭柘寺偶遇的那個小姑娘。

他剋製地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年少的經曆告訴他,越是在意的東西,越是不能顯露於人前。

否則隻會落得一場空。

就在收回視線的那一瞬間,胤禛彷彿看見了極為恐怖的畫麵。

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顧不得其他當即大喊道:“小心!”

富察念安雖然己經聽見,隻不過卻太晚了。

她己經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

而旁邊的瓜爾佳氏徹底懵了。

她預想中的結果,根本不是這樣的!

太子雖然被複立了,但是誰不知道這是萬歲爺為了堵住朝臣的悠悠眾口,而立下的一個靶子。

所以,有野心的她首接就把太子給排除在外了。

而根據她偷聽到阿瑪和其他人的談話,這裡麵十西貝子是最有可能繼承大統的人選。

所以,瓜爾佳氏決心放手一搏。

可是冇想到卻給她人做了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