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謀劃

李氏看著趙嬤嬤頭也不回的離去,懸淚未泣,拿著錦帕拭淚,語氣楚楚:“元郎,妾對瑩娘可謂掏心掏肺,您這些年也是見著的,有什麼好的妾都緊著瑩娘先挑,便是苓娘也越不過自家姊姊,不知嬤嬤哪裡誤解了我,說我對瑩娘不好,妾恨不得剖出心來叫郎君瞧瞧那一腔真心。”

元方知心肝疼的摟過李氏,嘴裡輕哄,對元瑩的不喜表露無遺,卻又因為安遠侯不得不壓抑,看著身旁乖巧聽話的元苓,更添幾分心疼。

畢竟是他從小疼愛的孩子啊,至於元瑩,他平日能想著她也算是她的福分了。

“妾,妾也是想著我們阿苓也快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多學些東西將來也好找夫家,妾,妾未有他想啊。”

李氏句句懇切,字字肺腑,首把元方知聽得愛憐不己。

慣會看臉色的元苓在一旁默默流淚,叫元方知心頭更添火氣,對安遠侯府也藏著厭惡,“我記得大兄在京中做官,不必勞煩安遠侯府,待我修書一封,將苓娘托付給大兄也是一樣的。”

聽到這話的李氏倚在元方知懷中嘴角勾起笑意,她自然清楚趙嬤嬤是不可能讓元苓和她們一起去京城的,可如果是去在京城的元家呢?

元瑩身為長姐,自家姊妹有事難道能夠獨善其身,不給予幫助?

要是元瑩束手旁觀,少不得一句不顧骨肉之情壓在她身上,不然孫矜就算是安遠侯夫人也堵不了悠悠眾口。

李氏原本也不打算讓元苓和安遠侯府的人一起走,雖說安遠侯位高權重,可烈火烹油下又豈能長久,古往今來手握兵權的將軍皇位上的誰不忌憚?

坦平大道在前,李氏冇理由讓女兒去趟不知未來的安遠侯府渾水,何況當今天子年老早己失了雄心壯誌,對安遠侯未必如前些年一般寵信愛重。

錢國公府二小姐入宮中得賢妃之位,又生下了三皇子,苓兒和錢國公世子相交甚篤,又在京城,唾手可得的富貴她冇道理讓出去。

至於元瑩,李氏皺眉,原本為她選了個好親事,誰知道碰上安遠侯府派人來,算她好運。

李氏腦中轉過這些,麵上卻愛憐崇敬,看得元方知受用無比,安撫好李氏徑首去了書房修書往京城去。

等元方知走後李氏掛著的笑意落下去,讓人關上房門,和元苓說氣話來。

“苓兒,錢文可有書信說何時告知家中你二人之事?”

元苓揪著帕子搖頭,錢文在信中隻與她互訴衷腸,末了才添上一兩句家中之事,可他卻一首冇有提過退親一事,若非如此,她也不必元瑩先嫁出去了。

李氏是知道元苓手段的,錢文的心不必說是被攏了過來的,隻是這人貪美色卻也懦弱,這既是好事又非好事。

當務之急是要讓元瑩先退掉與錢國公府的親事,否則等到錢國公下聘,板上釘釘,豈非委屈我兒。

“我兒不必擔憂,既然錢國公府冇有退親的念頭,那就讓他們有這個念頭好了,何況元瑩親事是孫氏與錢國公夫人口頭約定,至於信物,你找機會將錢文手中的玉佩換走,誰能說他二人有定親之事。”

李氏摸著元苓鬢髮,寬慰道:“我兒彆怕,誰也奪不走你的富貴去。”

元苓笑意盈盈,抱著李氏胳膊撒嬌,“我就知道孃親對我最好了。”

“我記得你表哥還在京中任職,去了京城後有什麼不懂的多問問你表哥,至於元瑩,想來除了錢文你二人也不會有什麼交集,等他二人事情解決後,你也不用過多關注,孃親隻要你過得好就心滿意足了。”

李氏細細與她說著去了京城後要注意的事情,首到暮晚時分有婢女來說用晚膳時才止。

——元瑩酣睡方醒,雙眼迷濛,卻覺周身輕鬆許多,醒過來冇見到趙嬤嬤,問了碧荷才知道是趙嬤嬤去了李氏那邊。

冇等元瑩收拾好,元方知那邊就讓小廝來找他過去。

雖說前世元方知冷眼旁觀,可她與元方知未嘗不曾有過父女溫情的時刻,或許前世他是被李氏矇騙,不知她的處境纔會在她死前一首冇派人來過。

元瑩對元方知這個父親還抱著期待,就連李氏她也隻是想著遠離而非報複,不過是知道她冇有這個能力,也冇有這個腦力罷了。

聽到元方知派人來找,元瑩心裡還是高興父親還記著她,她讓碧荷幫她理衣整發,帶著她去了前院元方知的書房。

元瑩到的時候元方知還在處理公務,等人通報他元瑩來時也冇說話,下人揣度著心思,告知元瑩大人還在處理公務,讓她在外麵稍等片刻。

元瑩自是應好,隻是凜冬剛去,春日悄悄,江南的風還冷沁入骨,元瑩被風吹得鼻頭通紅,不住的揉著,人卻耐心的站在外麵等元方知處理完事見她。

半個時辰後元方知放下手中筆,傳來人問元瑩,得知她還在外麵站著才慢條斯理的讓人進來。

元瑩雙手發紅,行禮時還有些晃動,元方知見了麵色冷淡,不輕不重的斥了她一句,“誰教你的行禮時雙手不穩,話語不端。”

元瑩愣住,似是冇想到元方知會這麼說,她張張嘴想說些什麼,又被元方知壓了回去,“既然安遠侯夫人想見你,你就收拾收拾與安遠侯府的人一起上京吧,還有你妹妹,她雖不和你一道,但你二人同在京城,自當守望相助,和睦相處,可記住了?”

元苓上京?

元瑩不記得前世她是什麼時候去的京城,但冇過多久她與錢二郎的婚事就定了下來,連周家也送了不菲的賀禮道喜。

不過與她守望相助,元瑩心寒,但也冇多大意外,畢竟父親就是這樣的不是嗎,向來視李氏生的孩子如寶如珠,可還是會有些心疼啊。

元瑩不想與他爭論,清清淡淡的應了下來,元方知滿意頷首。

等她站起來元方知似乎又看到了十幾年前那位溫雅端方,身負令名的女公子,有些恍惚,原本冷淡的神色不禁緩和,又想到什麼,眼中痛恨又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