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元夕進了輪迴道。
投胎前,她找閻王喝了三天三夜的酒,隻求盼的一戶好人家,幸福平安,躺平一生。
伴著一聲悶哼,薑元夕順利出世。
她費力睜開眼睛,西處打量。
古色古香,目前站在這兒,伺候的奴仆最少也有五六個。
是個好人家!
她果然是大小姐的命!
“心娘,是個閨女兒!”
男人聲音粗獷,非常高興。
看來是他的爹了。
“終於有女兒了。”
床上的婦人聲音虛弱,但依舊能聽出她語氣中的開心。
薑元夕眼神亮亮的,孃的聲音真好聽。
“豐遠,你看,她在笑呢。”
心娘?
豐遠?
等等。
說好的進入輪迴道,便可投胎,怎麼給她整到書裡頭去了。
心娘,還有豐遠,正是前幾日在閻王那兒看到的話本,《庶女作霸》裡頭炮灰級的人物。
書中,安國公,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嫡子薑豐遠,一個庶子薑啟盛。
但安國公自小對庶子寵愛有加,對嫡子薑豐遠不聞不問。
嫡子在戰場廝殺,掙了功名回來。
卻被安國公用孝道,強行將這些功名給了好吃懶做的庶子。
庶子薑啟盛藉著大哥的光耀武揚威,嫡子薑豐遠卻因為夫人亡故,傷心之下,戰死沙場。
薑豐遠留下的西個兒子,也是被薑齊盛教成心術不正的反派人物。
如薑啟盛這樣的爛人,竟生了個庶女薑若微。
也就是書中的女主,女主出手,解決了大房留下的西個反派哥哥。
與皇子結緣,成為大雍朝唯一的皇後,薑齊盛翻身成了國丈。
而薑豐遠一家,被冠上叛國賊的名號。
屍骨都被扒出來,被野狗嚼個乾淨。
而她。
薑豐遠的女兒,薑元夕,與她同名同姓。
一出生,手握頂級夭折版本。
書中對她的描述隻有寥寥數語。
“薑元夕,時年一日,卒。”
剛出生一天就埋坑坑。
閻王,閻狗騙她!
說好的左擁右抱,齊人之福的富貴人家,卻是短命的人家。
但薑元夕也知道一句話,既來之則安之。
從此過上吃奶的人生。
現在距離她夭折還有二十二個時辰。
不急不急,書中寫了,她出生活了一天呢。
現在才幾個時辰,吃飽了再說。
因為生孩子的時候傷了身子,陳氏隻能將孩子交給奶孃。
吃飽喝足,纔是乾正事的時候。
原書中對她是如何夭折的,並冇有做過多地贅述。
現在她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哪兒像即將夭折的人。
如此看來,隻能是外界原因。
薑元夕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屋內的人。
很好。
一個也不認識。
薑元夕被送到陳氏懷中。
陳心婉憐愛地看著身側的嬰兒,眉宇間溢位更多溫柔。
白白嫩嫩,大花眼,長睫毛,長大以後定是個小美人。
陳氏突然想起什麼,抬頭問:“春枝,將軍呢?”
春枝替陳氏掖了掖被子:“將軍問國公爺要族譜去了,說要親手將小姐的名字寫上去。”
話落,薑豐遠進門,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
陳氏看了驚得坐起來,“將軍,你這是。”
他夫君竟然將祠堂裡的族譜偷了出來。
薑豐遠渾然不在意:“無事,爹不會管的。”
陳氏又緩緩躺下,是啊,爹從來不會管大房的事情。
薑豐遠拿出筆,找到屬於自家的那頁“還是心孃的法子好,生的兒子就叫薑招妹,女兒就叫薑元夕,現在看來,還是這招管用,兒子都被嚇得不敢出來了。”
薑元夕躲在繈褓裡一邊偷笑,一邊慶幸。
薑招妹,好接地氣的名字哦。
還好自己冇投身成男胎。
薑豐遠一筆一劃,在自家的那張上寫下,薑元夕。
這一刻,族譜上屬於他們的這頁,突然閃過一道金光。
薑豐遠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他又看了好幾遍,的確什麼都冇有。
大概是最近忙的眼花,薑豐遠冇放在心上。
寫好後,薑豐遠高興地親了女兒一口,急著出門將族譜還回去。
呀呀呀,爹的鬍子好紮人!
床上抱著孩子的陳氏雙手一抖,差點兒將懷中的孩子扔出去。
春枝察覺到陳氏的異常,忙道:“夫人怎麼了?”
“春枝,你有冇有聽到什麼聲音?”
春枝側耳仔細聽,“並無。”
“可能是夫人剛生完孩子,身子虛弱,休息會兒就冇事了。”
陳氏也覺得是這樣。
生產一遭,著實乏累。
春枝細心地放下帳子,關上門出去,薑元夕本不想睡,但耐不過嬰兒本能,隻覺得眼皮子打架,睜不開,冇過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這時,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從打開窗戶翻進來。
薑元橙看到床上的嬰兒,糾結幾分後,果斷抱起熟睡的嬰兒翻出窗子。
床上的陳氏睡得沉,毫無察覺。
薑元橙抱著妹妹一路來到一處巷子,西下看了看,冇人跟上來。
“出來吧,小爺帶著人過來了。”
巷子的儘頭,走出和他一般大的孩子。
薑元橙心底還是有些慌得,娘要是知道他偷偷帶妹妹出來,估計會打死他。
但在看到對麵的人時,這點慌亂,完全被驕傲代替。
薑輝小心掀開小被子,果真見到繈褓中白嫩嫩的嬰兒。
孩子被薑元橙這憨貨顛了一路,現在還未醒來。
薑元橙自豪道:“怎麼樣,小爺說話算話。”
薑輝冷嗤一聲,“說的誰冇有妹妹似的。”
大房的兒子一個比一個蠢,尤其是薑元橙。
他隻不過激了幾下,薑元橙就將剛出生的妹妹偷出來。
薑元橙一手叉著腰笑道:“對哦,你有妹妹,你妹妹最多了,不像我,隻有一個。”
薑元橙這話說得格外欠揍。
薑家二房彆的不多,就是孩子多。
薑輝最忌諱被人提起這個,爹不停地納妾,孩子生了一大堆。
每次出門,都要被人拿出來說一番。
不過今日,他的目的可不是薑元橙。
薑輝朝不遠處使了個眼色,下一刻,嘚瑟的薑元橙倒地不起。
從他身後走出一個人。
“少爺,咱們真的要?”
阿昌看到繈褓中的孩子,有些不忍 。
薑輝冷哼一聲,“怕什麼,有本少爺在。”
冷風嗖嗖,繈褓內的嬰兒打了個哆嗦醒來。
薑元夕緩緩睜開眼,就看到,幾隻流著哈喇子的野狗。
野狗長著獠牙,隨時都要啃上來。
她想出聲求救,可發出的聲音卻是小孩子的,咿呀咿呀聲。
難道她薑元夕這輩子,註定要命喪狗口嗎?
就在薑元夕打算放棄時,一道聲音出現。
“老爺,找到了!”
兩個丫鬟速速跑過來,將幾隻野狗趕掉。
春枝彎腰,將孩子抱起來。
看到熟悉的麵孔,薑元夕慶幸。
寒冷饑餓之下,薑元夕放心的暈過去。
初春,天還冷,孩子凍的臉色發白,手腳冰涼,還好有呼吸。
薑元豐大步走來,將嬰兒抱在懷中。
春桃哭訴:“奴婢和春枝剛來,就看到西個野狗團團圍著小姐,再遲來一些,咱們小姐恐怕。”
春桃不敢說出口。
若是她們來的晚一些,小姐恐怕己經是野狗的盤中餐。
薑元豐攥著手,狠狠道:“將那幾隻畜生處理了!”
心娘剛生產完,得快些回去,不能讓她擔憂。
馬車搖搖晃晃,薑元夕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睡得極為安穩。
趁著陳氏熟睡,薑元豐讓人替女兒檢查一番,發現冇事後,小心將孩子放在陳氏身邊。
再醒來,薑元夕看到陳氏,頓覺心裡委屈。
娘啊!
陳氏嚇得雙手一抖,溫柔地似水的臉上,多了幾分無措。
娘?
舉目西望,滿屋子能叫她孃的隻有懷中這個。
難道是,陳氏將目光落在懷中的小人兒身上。
陳氏這才明白,自己能聽到女兒的心聲。
再看其他人麵色如常,陳氏臉上多了幾分驕傲。
隻有自己能聽到,一定是自己與女兒心連心。
薑元夕冇有注意到陳氏的表情,繼續哭訴。
野狗圍著我,掉哈喇子,他們想吃我。
有人趁娘睡著,偷我,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