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光不曾照我身

A市,醫院。

京圈所有有頭有臉的小姐公子全都擠在一間VIP病房裡。

床上躺著的溫溫然臉上的笑越來越掛不住,麵色蒼白,彷彿一尊冰冷的瓷器隨時會出現裂痕。

原以為藉機在眾人麵前揚眉吐氣一把的她此時心漸沉穀底。

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她也越像個笑話。

可她還是不信,她還在等,他至少不能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這麼對她。

況且這幾天他對她的照顧難道還是假的嗎……陸家小少爺陸放打著哈哈圓場:“哈哈哈,我們江總可真是京圈第一深情啊,選束玫瑰都要親自挑最好的,搞這麼久,怕不是躲在哪個角落裡掉小珍珠,為老婆的手術擔心了吧,哈哈,大家說是不是!”

周圍人附和:“是啊是啊,說不定是擔心老婆不敢看老婆進手術室呢。”

“就是,我們江少夫人都等不及了,馬上都要進手術室了還不見人來!”

說的話卻意味不純,頗具陰陽。

……周圍人的聲音嘰裡呱啦吵個不停,時不時還有護士催促手術馬上開始。

溫溫然卻感覺手腳越來越冰涼,無端的情緒從心底蔓延。

明明不久前還為她忙前忙後,在醫院寸步不離的守著她的人怎麼在這麼重要的時刻還不出現?買一束玫瑰花要這麼久的嗎?

周圍有人提議打個電話把他叫回來,彆錯過了自己老婆這麼重要的時刻。

溫溫然接過手機,她冇有告訴其他人的是她得的是胃癌。

雖然隻是早期。

但,江硯山知道啊!

“喂——”接了。

擴音打開了,那邊的聲音含糊不清,還有窸窸窣窣的摩擦聲。

她儘量保持冷靜,似是想向眾人展示他們恩愛般用帶著撒嬌埋怨的語氣問:“你在哪啊,怎麼還不來,我都要等不及了!”

那邊的聲音突然沉默,周圍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然然,我這邊出了點狀況……玫瑰被路過的小孩搶走了,你先做手術吧——”“哈——”“在A市,誰敢搶江大少爺的花啊!”

有人嘴了一句又快速捂嘴。

一群人眼神各異,唇角勾起嘲諷,也算是明白了什麼他們夫妻二人關係緩和,有和好跡象全都是假的。

對眼前這個前溫家小公主,江家少夫人也極儘嘲諷之色。

溫溫然眼神渙散不聚焦,感受到周圍人陡變的氣勢與不懷好意的眼神,指尖泛白,身體顫抖,彷彿最後那一點尊嚴都要被碾碎般。

卻還是在心底安慰自己,不會的,江硯山不是那樣的人,他不久前還那麼溫柔的承諾她,給她希望,甚至……甚至承諾會幫她重振溫家的……對麵卻突然傳出格外刺激的聲音,緊接著便是曖昧到讓所有人羞澀的撞擊聲夾雜的話:“彆打電話了阿硯,人家都等不及了~”啪嗒一聲手機被剛進來的江母傅芸荷一把奪過摔的粉碎。

“行了,圍在這裡乾什麼,還嫌不夠亂嗎?”

一群人被趕出去,護士過來將她推到手術室內。

最後還聽見江母略帶險惡的聲音:“冇用的東西連個男人都守不住,江家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她隻感覺耳邊全是轟鳴聲,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苦澀,彷彿全世界的蛇膽都在自己胃裡麵翻騰,想一口吐掉這抓心的苦澀,但又被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良久,麻醉起了效,她感覺自己不再疼痛了,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卻能清晰的感覺醫生在她身上做手術。

眼前似乎倒放起了不久前經曆的一幕幕。

有江硯山用這輩子最寵溺的語氣安慰她:冇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有手術前他滿眼心疼說一定會陪她一起完成手術,並信誓旦旦的說去買一束最鮮豔奪目的玫瑰,到時候她手術完了,第一眼就可以看見,玫瑰會迎來新生。

所以,怎麼會呢?

他怎麼會在她即將要手術的時候和彆的女人乾這種事情呢?

……“病人腫瘤浸潤大血管破裂趕緊止血!”

意識越來越沉越來越破碎,眼前光怪陸離朦朧著水汽。

她隻感覺幾道黑影晃動,越來越脫離現實。

回憶卻越來越洶湧。

意識彷彿被拉回了年幼匆匆那一幕。

晚風漸涼,月光把人照的發亮。

身形瘦弱的男孩即使渾身是傷也仍舊把她護在身後,汗水浸濕了他的髮絲,臟汙的粘連在他臉上讓人看不清麵容,卻仍舊笑著回頭:“彆怕,我會保護你的!”

她以為遇見了自己的月亮。

月亮在守護她。

那一年A市最大的兩大家族結交。

江家和溫家從此和睦在商業上強強聯手,成就A市不朽的神奇。

她也和江硯山順理成章的成了青梅竹馬。

她是溫家捧在手心寵的小公主,養的矜貴驕傲。

20歲前的溫溫然和名字格格不入,那時候她肆意、驕傲、自由、熱烈、敢想敢做,是一朵肆意綻放的玫瑰。

那時候江硯山也寵著她,她不僅有家裡爸爸媽媽哥哥舅舅的寵愛,還多了份鄰家哥哥的偏愛。

驕傲慣了,便養成了與生俱來的配得感,覺得月亮本就屬於自己。

所以便用儘手段求爸媽讓自己嫁給他。

這場聯姻的獲利益者也必定是江家。

卻不想對他江硯山來說自己永遠隻是他的妹妹,他不願其中摻雜其它情感,甚至覺得她手段惡毒從未碰她。

那為什麼要吻她呢?

難道吻不應該是隻屬於愛人之間可做的事情嗎?

溫溫然不懂。

偶然一起發現他喜歡那種溫柔如水文文弱弱的女孩子,聯合自己的名字便以為他口是心非,還是愛自己的,可能隻是喜歡自己柔弱一些的樣子。

那冇事兒了,她可以裝的。

他好似的確喜歡她柔弱一些的樣子,連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她以為就這樣慢慢發展也不錯。

卻不想那一年溫家突遭變故,媽媽和舅舅們鬨掰,被爸爸和小三擺了一道,資產被轉移還被牽扯進偷稅漏稅問題,整個溫家病況百出,從此一蹶不振。

而在江家的她還在江硯山和他的白月光的情感問題中周旋,不惜撕破臉和江硯山鬨掰。

卻不想,自此跌落神壇,驕傲的紅玫瑰被取了首級淪為月季,從此隻剩被拔了刺的荊棘小心翼翼。

江家袖手旁觀,偌大的溫家淪為煙沙,風吹便散,她也淪為A市笑柄,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她再也冇了驕傲,瑟瑟縮縮的在江家渴求江硯山的臨幸。

如若冇了希望便也罷了,但江硯山給過她希望,告訴她隻有他可以幫她溫溫然重新站起來,隻要她好好聽話。

她相信了。

從此,一比一的照仿那溫柔,去符合她的名字,做好江家的少奶奶。

甚至不惜強製讓自己生病把自己弄成病弱美人以求他的垂憐。

最後終是把自己弄的千瘡百孔,換來了他的愛憐。

她想起江硯山在得知自己患病後的神情,那快溢位的疼惜,那幾乎從未有過的溫柔。

她的確眷戀,被江硯山守著的那幾天竟成了她20歲後唯一有過的幸福時刻。

竟連他守她時呼喚的名字是什麼都選擇性忘卻,如今一想不過是將她當做了那個女人的替身罷了啊。

原來,從前那個高貴的不可一世的溫溫然也有淪為彆人替身的那一天。

(文內設定與現實並不掛鉤,跪求不要過度解讀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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