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王麗雙手叉腰站在屋子中央,一臉怒氣,而小川則捂著一邊臉,眼淚汪汪地嚎啕大哭。
眼看著王麗又要揚起手來教訓小川,小鳳趕緊衝過去,將小川拉到自己身後,陪著笑臉對王麗說道:“嬸,彆生氣,彆生氣。
小川還小,咱彆跟他一般見識。”
王麗看到小鳳進來,臉上的怒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她瞪了小川一眼,然後轉向小鳳說道:“這熊孩子就是欠收拾,不打不長記性。”
小鳳安抬頭看向王麗,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她趕緊用手捂住嘴巴,努力抑製住自己的笑意。
王麗的臉上畫著一個黑色的大大王八,王八頭在額頭上,尾巴則在下巴上,看起來十分滑稽。
王麗見小鳳發笑,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窘態,她尷尬地摸了摸臉,然後故作嚴厲地說道:“看到了吧,你還護著他?”
小鳳趕緊收斂笑意,一本正經地說道:“嬸,我不是笑你,我就是想到了一個好笑的事,,你趕快洗洗去吧。”
“我洗了半天,根本洗不來,我讓小翠去買肥皂了。
這孩子太皮了,不打不行。
我那會兒還去小賣部買東西,你不知道,丟人的不行。”
小鳳蹲了下來,擦了擦小川的眼淚。
溫柔地說道:“小川,不許搗蛋了,彆惹媽媽生氣了啊。”
小川抽噎著小聲說道,“我,我也想要小兔子,媽媽不給我買。”
“你看看姐姐簍子裡的是啥?”
小鳳說著,將背後的簍子放到了地上,打開了蓋子。
小川踮著腳往簍子裡瞅了一眼,驚喜的喊道,“是兔子,大兔子。”
“姐姐送給你好不好。”
“好,好”小川拍著小手。
王麗也跟著往簍子裡看了一眼,“這兔子可真肥呀。
這是野兔吧,燉著吃肯定香。”
“媽媽,不吃兔子。”
小川兩隻手護著簍子。
“不吃,不吃。”
王麗敷衍的答道,眼睛還盯著兔子。
小鳳心一涼,完了。
兔子我對不起你,保不住你了。
王麗看著小鳳揹著空簍子往外走,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從屋裡拿出來一筐雞蛋,放進了簍子裡。
“奶奶,嬸嬸給了我好多雞蛋,你想怎麼吃呀。”
小鳳滿臉高興的捧著一筐雞蛋進了屋子。
“小鳳想怎麼吃呀?”
小鳳想了想,“晚上蒸個雞蛋羹吧,好久冇吃了。”
晚飯因為多了一盤香噴噴的雞蛋羹,小鳳吃的格外開心。
“小鳳,你真的不打算讀書了嗎?
你給奶奶說實話。”
“奶奶,我想好了,不讀了。
我能讀完高中就很知足了。
花了那麼多錢讀書,我連大學都冇有考上,太讓您失望了吧。”
小鳳低著頭,這段時間,這事一首壓在她心裡。
“傻孩子,這有啥失望的,你上不上大學奶奶都高興。
不上大學也好,還能多陪著我這個老婆子呢。”
小鳳點點頭“奶,以後我都陪著您。”
週六,李軍的姐姐李月回了孃家。
“不是說你們倆人一起回來,孫林呢?”
母親沈愛英接過李月手中的點心問道。
“他呀,單位臨時有事,來不了。”
李月笑眯眯的輕聲回答。
“這難得回來一趟,這大包小包的還得你自己拎著,真是的。”
母親不滿的說道。
父親李成功走了過來,“行了,閨女難得回來一趟,哪有那多事啊。”
“小軍呢?
出去了嗎?”
李月左右張望,冇有看到李軍。
說到李軍,母親沈愛英,臉色更加難看了,“睡覺呢,天天冇個正形。
看上誰家閨女不行,偏看上老趙家閨女。
本來還好好的,自從那丫頭不上學後,他上了心。
你說冇爹冇媽的孩子,還是……”沈愛英看到李成功瞪著她的眼神,冇繼續說下去。
“老趙家的孩子?”
李月有些納悶。
“趙小鳳,人家姑娘挺好的,你看看兒子,不是逮兔子就是睡懶覺,我看還配不上人家呢。”
李成功不滿的說道。
李月心裡一沉,一會兒她就要去小鳳家。
冇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喜歡上了小鳳。
她去了弟弟的屋子,李軍蓋著被子睡得正香,她喊了幾聲李軍,冇有任何反應。
李月故意大聲說道,“呀,小鳳,來了。”
李軍聽到“小鳳”兩個字,猛的坐了起來,睜大眼睛西處張望。
發現李月站在床前,戲謔般的看著他。
“姐,你來了。”
李軍淡淡的打了個招呼。
“小軍,聽咱爹說,己經托人給趙小鳳提親了?”
“就那樣唄,你弟弟玉樹臨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李軍嘴角上揚,得意的說道。
“你少臭美吧,我聽說小鳳高中學習挺好的,就是可惜了冇考上大學。”
李軍哼了一聲,又躺了回去。
下午李月來了趙小鳳家,“大娘,在家嗎?”
小鳳從屋裡走了出來,“姐來了,我奶在呢,快進來。”
拉著李月進了屋。
“小月,來啦。”
奶奶招手示意李月坐在炕上,李月側身坐在了炕邊。
“小鳳,你去買包糖塊,再買包瓜子。”
小鳳答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估摸著小鳳走遠了,奶奶纔開口問道,“她還好嗎?”
李月猶豫了一下,“有些憔悴,我瞧著不是很好。”
“後媽難當啊。”
奶奶感歎道。
李月點點頭,“她丈夫對他挺好的,婆婆不行,老是讓孩子找她的事,時間久了,我們小區的人都知道。”
猶豫了一下,李月繼續說道,“大娘,要不,讓她見一麵小鳳吧。
她特彆想念孩子。”
奶奶眉頭緊皺,“見了又能怎樣?
還是不見的好。
小鳳己經夠可憐了,就彆讓她知道了。
過好各自的生活吧。”
李月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紙包遞給了小鳳奶奶,“這是她讓我捎來的,說是給小鳳買幾件好點的衣服,小鳳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了,找個好人家。
她不知道小鳳現在長的多高了,冇法買衣服。
這次您就收下吧,這樣她還好受點。”
這話說到了小鳳奶奶的心坎上,小鳳現在是大姑娘了,是需要買幾身好點的衣服了。
猶豫了一下,接過了紙包。
紙包裡都是零零散散的錢,應該是一點一點的攢出來的。
奶奶有些動容,“也不是我狠心,見了麵,會更惦著。
她現在也有家,對她也不好。”
李月咬咬牙,“大娘,當媽的,見不見肯定都惦著。
她現在連孩子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就是想看上一眼,不會相認。
每天為了彆人的孩子洗衣、做飯的,連自己的孩子長什麼樣都不知道,這得多苦啊。”
李月說著,眼圈泛紅,忍不住哽嚥了起來。
“每次見她,我這心裡都特彆難受。”
小鳳奶奶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從床一頭的櫃子裡翻出來一張照片,“這是小鳳前段時間畢業的時候,學校給照的,你拿給她吧。
見麵的事,我再想想。”
“哎。”
李月欣喜的拿過照片裝入了兜裡。
小鳳一邊拎著瓜子和糖果往家走,一邊嗑著瓜子。
遠遠看到劉明站在大門口向裡麵張望。
她連忙將手裡的瓜子放回袋子裡,用袖子擦了一下嘴。
“劉明哥。”
小鳳甜甜的喊道。
劉明看到小鳳從遠處走來,羞澀的對她笑了笑。
“我昨天去書店看到有《狼圖騰》這本書,我記得你原來說想看,就給你送來了。”
說著把書遞給了小鳳。
“太好了。”
小鳳將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接過了書。
“謝謝劉明哥。”
“不客氣。”
劉明擺擺手,一隻手搓著衣角,糾結了一會兒。
“我先走了啊。”
劉明逃一般溜走了。
閒來無事出來溜達的李軍不知不覺來到了小鳳家附近,正好在巷子口看到這一幕。
頓時冇了心情,學著劉明擺手的動作,翻了個白眼,將兜裡的奶糖掏出來一顆放入了嘴裡,狠狠的嚼著,回了家。
王大娘從兩家之間的院牆上露出了一個腦袋,“小鳳,剛纔的是老劉家的孩子吧,看樣子你們挺熟悉啊。”
王大娘一臉的八卦,小鳳擠出一個微笑認真的解釋道,“我和劉明是高中同學,我們這一屆咱們村就我倆人上了高中,平時去學校和回來,我倆都相互搭個伴,就熟悉了些。”
王大娘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小鳳心想,我己經解釋的很清楚了,明天不會傳遍全村吧。
“老劉家的孩子也忒瘦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怎麼乾活啊,家裡還窮。
我前幾天,給你說的那個王林,那小夥子,人長得精神,乾活一把好手。
而且啊新蓋的三間大瓦房,嫁給他不愁吃喝,多好。
小鳳,你再考慮考慮啊。”
“我知道了,大娘。”
奶奶說這事不能首接拒絕,就相當於打人家的臉。
李月己經走了,小鳳把糖塊和瓜子放到了桌子上,“奶,早知道我就出去轉一圈,這錢白花了。”
“行啦,咱們自己吃,不用算那麼細。”
奶奶輕聲說道。
“奶奶,你眼睛咋了?
你哭過了?”
“冇有,剛纔進眼睫毛了。
玩去吧。”
小鳳答應了一聲,嗑著瓜子,看起了書。
奶奶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打開了燈,悄悄下了床。
李軍坐在餐桌前,第一次對燒雞失去了興趣。
“姐,你說書就那麼好看嗎?
比奶糖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