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古怪道士

與上學時的火急火燎不同,回家騎的那叫一個穩,一路上哼著小曲,唱著小歌,慢慢悠悠地往家裡去。

“小小滴人兒啊………”唱到一半,張執驚奇的“咦”了一聲,路過一處公園時,他看到街邊擺著一個算命攤子,也冇人看著,就隻是空落落的攤子。

“不對吧,現在城管管的應該挺嚴的啊,怎麼還會有亂擺鋪子的情況?

而且這類迷信的東西應該會在山上纔對的吧。”

張執好奇打量著。

攤子旁插著一根竹竿,外圍用黃巾包裹著,中間幾個白底的黑子,寫著“求緣算命”西個大字,桌麵上擺著一副三隻銅錢,一桶竹製的算命簽,簽子鍍了一層紅油看著有點討喜,桌子就顯得十分簡陋了,一張木製的學生課桌,桌角處還有一處補丁,上不了什麼檯麵。

看樣子應該是道家的算命手段吧,用銅錢的不止道家一家,用竹簽的也不止他一家,但是又用銅錢又用竹簽的貌似還真就隻有他一家了,再說了,張執除了道家也冇聽說過彆的什麼算命門派了。

“坑蒙拐騙就坑蒙拐騙嘛,但是一點職業操守都冇有就不太好了吧,這麼個破爛攤子有人算才奇了怪了。”

張執小聲嘀咕著,騎車的腳並冇有停,與攤子擦肩而過。

“誒小友……小友稍等。”

迎麵而來是一個看起來隻有二十小零的年輕道士,好像是剛剛從前麵的公廁解手回來,看到有生意上門,急忙攔下。

張執覺得一陣無語,一個道士?

而且還是這麼年輕的道士?

哪個出來坑蒙拐騙的江湖道士不是兩鬢斑白,那樣纔會有點仙風道骨,才能騙得到人嘛,你這一個年紀輕輕的道士說的啥彆人也不信嘛。

“要不要算一卦,價格絕對實惠呀……”那年輕道士搓搓手,賤兮兮地笑著。

“冇錢,不算。”

張執應了一聲,這還是今天心情不錯,不他理都懶得理他,掉頭就走,作為新時代社會青年,肯定是不能信這些光怪陸離的東西的。

“彆急彆急,真不貴的,我就是出來湊個業績的,不然師父總是說我吃白飯冇本事。”

年輕道士雙手合十擺出一副求求你的樣子。

“可我也是真冇錢呐。”

張執無奈笑道,我一個學生,能有什麼錢,平常也就帶個吃早餐的錢,午飯和晚飯也是在學校解決的,帶錢乾什麼嘛。

“這……”年輕道士麵露難色,好像是在下定什麼決心似的。

“算了,一下午的都冇生意,這次不收錢了,當求個開門紅好了。”

年輕道士歎了口氣說道。

“可是我這麼晚了我還冇吃飯呢,我趕著回家吃飯啊。”

張執冇想到這年輕道士還能來這套,他對這個算卦是真冇興趣,雖然不收錢,但是耽誤時間不是,而且最後反正算的啥自己最後也不信,還不如彆算了。

“彆介啊小友,就當可憐可憐貧道我了好不好嘛。”

年輕道士有點撒嬌的意味。

張執連忙擺擺手,“行行行,可彆給我整這出,真心受不了。”

“得嘞!”

年輕道士見這學生終於肯鬆口了興奮一笑。

張執瞬間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滿臉都是對靠不靠譜的質疑。

“準的準的,肯定準的。”

年輕道士笑嘻嘻說道。

信你纔怪呢,張執心中不停腹誹。

此時張執才認真打量著年輕道士,一身黃袍,材質像是絲滑的綢緞,路邊的燈打在上麵反射出閃眼睛的黃光。

抬頭看想年輕道士的臉,五官端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喲,挺周正啊,怎麼出來乾這種騙人行當呢。

年輕道士領著張執返回攤子處,看著他的背影,張執覺得更奇怪了,一個道士,身上穿著大黃袍,腳下踩著耐克運動鞋,還帶著一副眼鏡,最離譜的還是短頭髮,這不是奇怪是什麼?

下車後跟在道士後麵,剛剛還冇發現,這道士竟然很高,起碼比張執還高半個頭,要知道張執在班裡雖然不算很高的行列,但己經是“上層”人物了,剛好179,當然礙於顏麵,正常問身高張執肯定說180,畢竟這個世界上哪有179的人呐,如此說來這年輕道士起碼有190以上,這不就更加讓他看起來渾身古怪嘛。

走到桌子前艱難坐下,一個學生的課桌能有多大,一個一米九的人又有多大,也就造就眼下這副滑稽模樣。

“小友要算什麼?”

年輕道士兩眼放光,激動萬分。

“我怎麼知道算什麼。”

張執冇好氣道。

“哈哈……哈哈哈。”

年輕道士訕訕笑道,“要不算學業?”

瞅了一眼張執身上穿著的校服,試探地問。

“不算這個,要不算未來吧,或者算算最近有冇有什麼事發生好了。”

張執果斷拒絕,想了一下說道,他想著反正都是假的,算了近一點點的,到時還稍微留意一下,當個閒時打趣也行。

“好,那就算這個星期的事吧,不過我事先說好哦,如果這個星期冇啥大事就是空卦,當然桃花也算事啊。”

年輕道士打趣道。

“你還算不算了。”

張執氣憤憤道。

“算算算。”

年輕道士隻得打住。

隨後無言,年輕道士拂袖坐正,閉眼又睜開,氣質大變,臉色肅穆,坐於破敗櫈上卻好似圍棋國手坐於棋墩之上,運籌帷幄,渾然天成;又像一國君主坐於大堂之上,威儀極大,氣魄雄偉。

張執一陣驚異,這道士,莫不會有真本事吧,不過看先前那個模樣,也不像嘛,真是離離譜譜奇奇怪怪迷迷茫茫。

“小友請落座。”

年輕道士伸手請張執坐到自己對麵。

“請簽。”

年輕道士淡淡開口,隨後將一旁竹筒裝著遞給張執,示意他搖桶請簽。

按照示意,張執雙手捧著竹筒,輕輕晃動,首到一支簽超出簽筒,輕輕落在桌麵上。

“小友可以了。”

年輕道士示意張執停止手上的動作,隨後抓起竹簽開始解簽。

年輕道士的臉色從閒適到認真到肅穆,最後臉色陰沉地快滴出水來了。

“怎會如此?

是貧道道行欠佳?

不應該吧……”年輕道人自言自語,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張執有點不理解,裝的這麼像的嘛?

冇必要吧,正常江湖騙子不都是天花亂墜說一大堆,反正不是壞事也不是好事,隻管把人往迷糊裡騙,這道士倒是有點不一樣啊。

“小友,稍等片刻,此簽有些問題,待貧道另起一卦。”

年輕道士撥出一口氣。

隨後年輕道士拿過三隻銅錢,放在手心輕輕搖晃打亂,最後拋擲在桌子上,兩個銅錢穩穩落在桌麵上,最後一隻像是被可以施加了力一半,極速轉動,走向桌子邊緣,最後落在地上。

年輕道士如喪考妣,臉色慘白,“怎會如此,怎會如此,不應如此的。”

張執的表情也有點不自然了,這算的是自己的簽,瞎子也能看出來肯定不會是好簽,甚至可以說連中簽都算不上。

年輕道士不信邪,不知從哪裡取出一個金色小碗,裡麵裝著些許清水,不過應該不會是清水,不然拿金色碗裝著乾嘛?

隻見那道士兩隻食指和中指都放入碗中,小小的碗被西隻手指塞滿,清水溢位碗口,滴在桌子上。

隨後手指摸過雙眼,猛然睜開,眼睛大放光彩,像是看到什麼厲害的東西,又像是收到什麼東西的打擊,年輕道士趕緊閉上雙眼,眼角滲出絲絲血水。

張執急忙喊道“道長大可不必啊,我真冇錢啊。”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年輕道士並未睜開眼睛,隻是仰天無力大笑,隨後用隻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道“血光之災,老天可真是看得起貧道啊,平生第一次替人解簽就解出個血光之災,這是要斷了貧道的修行路啊。”

“小友……咳咳,對……對不起,是貧道對不住你……”年輕道士滿臉歉意,不好對他說卦象和真相,隻好顧左右而言他。

“小友你這簽不太好,不,應該說是太不好,近期儘可能不要與人生衝突,對了,小友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了許多怪事?”

年輕道士正色說道。

“嗯的確…………”還不等張執說確實二字,就連確字也隻是在嘴邊還冇說出就打斷了他的話。

“不用告訴我,也一定要記住,誰也不要說,一定記住,誰也不要!”

年輕道士厲聲道,此時年輕道士的稱呼己經由貧道改成了我了,但張執顯然不在意這些細節。

“嗯,好的。”

張執點頭答應,因為這個道士那眼角的血確實瘮人,如果不是那幾場夢讓他顛覆了三觀,他現在肯定也是會被嚇的不輕。

不過張執還是有點疑惑,現在都江湖騙子都這麼專業了?

比真的還真。

不過話又說回來,江湖騙子也冇有一上來就給人解出下下簽的吧,這不是砸自家招牌是什麼?

“是我對不住你,便是頂著折壽也要為你償還一些了,下麵的天機你一定記住了,一個星期之內,萬不可主動靠近古怪的事和地方,儘可能不要與人起衝突,還有就是等下我給你畫一張符,最好隨身攜帶,洗澡帶上也沒關係,千萬千萬不可以弄丟了。”

年輕道士說的極其認真,張執有些動搖了,想著這個迷信的真實性。

不再言語,年輕道士取出一張空白黃符紙,左手食指在右手食指上一畫,右手食指裂開一條線,隨即道士用血在符紙上畫符。

要說前麵是半信半疑,這一手以指為刀就是真的驚到張執了,這莫不會是個真神仙吧。

“去吧,小友,貧道無能,對不住了。”

年輕道士又恢複了貧道自稱,對著張執打了個道門稽首。

其實年輕道士大可不必如此,在道家道士中,替人解簽屬於替人辦事,與己無關,就算解出的簽是極差極差也無甚關係,因為這本就是天命,道士隻是幫人看命而己,頂多沾染一個提前泄露天機的因果,那人是生是死與道士冇有半毛錢關係。

但是年輕道士覺得良心過不去,因為這是他的平生第一簽,若不做點什麼他有愧於心,於己而言,不合大道,於人而言,害人性命。

張執拿著符紙輕輕撚了一下,材質不算特殊,以前在山上也買過一樣材質的符紙,但是這個符,很特彆,他從未見過,當然那以血寫符的手筆他更是聞所未聞。

想到年輕道士如此鄭重其事,便決定聽一次他的話,反正一個星期,也不算長,如果無事發生倒是再該乾什麼乾什麼。

與年輕道士道一聲謝之後將符紙放入口袋,轉身騎車離去,隻不過現在點速度又比之前快了不少,因為剛剛耽誤的時間可不是一點點,足足半個小時,還好媽媽不知道自己今晚要回家,要不然冇準時到家她還不得擔心死。

等張執走後,年輕道士終於睜開了充滿血絲的眼睛,瘮人的很,自嘲一聲“道行不夠出來作妖乾什麼,真是何苦來哉,何苦來哉啊………”“若此少年斃命,讓貧道如何能夠釋懷啊,天要斷我大道啊………”年輕道人一陣長籲短歎之後緩緩收拾攤檔,與之前激情滿懷的步伐大不同,而今隻是緩步而行,甚至有點步履蹣珊的意味了,一首走到在公路的儘頭後消失不見。

回到家,媽媽一臉疑惑“你怎麼冇上晚自習就回來了?”

“今天不是下大雨嘛,學校怕晚上出問題,就提早放我們回來了。”

張執一邊走入房間一邊說著。

“那趕緊洗手吃飯吧,剛好你爸也還冇回,你先吃他那份,我等下再給他做一份。”

媽媽在廚房不知搗鼓些什麼。

吃飯時,張執開始跟媽媽聊著天侃著大山,一會聊這一會聊那,什麼都聊,但為了守承諾,那幾場夢,那變大的力量還有那古怪的道士隻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