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範季所說的故事,自然就是馬丁老爺子所寫的《冰與火之歌》。

後世諸多文學著作,他也說過不少。

以前剛開始說書,他隻敢挑那些名著,略微修改。

像什麼《三俠五義》《水滸傳》等。

但是這些以華夏古代為背景的名著壓根提不起這時代人的興趣。

最簡單的就是,這群都是貴族和商人,有錢有閒,很清楚七國文化以及各地風俗。

讓他說到某個情節,一但涉及戰國中的地名,立刻就有人站出來反駁。

說自己曾經去過那裡,不曾聽說過類似事情。

多次之後,他也隻能講些人們不曾聽過的外國故事。

像什麼《黑暗塔》《冰風穀》等。

因為背景設定在海外,隻需改變些許細節,反而能讓這些人迅速接受。

“……在那七國之中,鐵島最窮,鐵島之民素來彪悍,於是酷愛行古道,劫掠往來行商。”

“他們謂之曰,支付鐵錢。”

“國主海家,他們家的格言是:強攻勝於苦耕!”

隨著七個王國頭部玩家分彆介紹完,故事漸漸進入**。

以逃兵長城南逃,再到北國國主慘死,世子羅登位起兵複仇,海家質子渡海迴歸……

一場磅礴的畫卷徐徐展開。

一個案桌,一杯醴醪,一個銅鑼。

這俊朗的男子聲音不疾不徐,講出來的話卻引人入勝。

《權遊》不愧是馬丁老爺子的嘔心瀝血之作。

裡麵的內容十分詳實考究。

最令人驚歎的,自然是狼主率兵南下,每場戰鬥的打鬥以及糧草的消耗都有具體資訊。

其中的消耗與真實曆史上的十字軍東征彆無差彆。

在那隱秘的房間中,張良目瞪口呆。

不可思議道:“你們說,這是一個優伶?”

“僅僅是一個說故事的瞎子?”

紅蓮聽得津津有味,不覺有異。

“當然啊,你不覺得他說的故事很精彩嗎?”

作為一個公主,她天生的使命就是聯姻。

學些琴棋書畫,再學一些政治權謀,最多就瞭解一下經濟。

這已經非常合格了。

至於軍事和戰略,那不是他一個女人家能夠瞭解的。

眼見驢唇不對馬嘴,張良把目光投向衛莊。

衛莊作為一個縱橫家的學徒,但要經過嚴格訓練,還被要求通讀百家經典。

所以也自然熟悉兵家的那套把戲。

“衛兄,你說,此人所講的東西能不能運用於韓國?”他滿懷期待的問道。

維斯特洛大陸的騎士製非常有特色,從低到高,以軍功問賢。

集中資源供養騎士階層主力,輔軍則征召民夫。

這樣一來,確實能降軍隊的維持成本壓到最低,同時還能保持不俗的戰力。

畢竟這個世界不是真正曆史上的大秦,而是一個近乎玄幻的大陸。

一個有能力的俠客,輕而易舉就能殺死幾十個普通人。

衛莊也被其中的故事深深吸引。

聽到這樣的疑問,低頭思考片刻。

他承認裡麵描繪的各種作戰方法確實很有誘惑。

但論起現實的可行性,終究還是很難。

於是搖頭道:“其裡麵說的各種戰法倒是可以,不過有一個難以避免的難題。”

“我們養不起。”

“不但要鐵,還要有地。”

戰國有鐵器,而且不少,當時已經出現了鐵製武器和盔甲。

魏國百年前稱霸諸侯,吳起改製後曾出現了橫壓一世的魏國武卒。

這種恐怖的超級戰士就要求穿著重裝鐵甲,拉開十二石(約二百四十斤)弩,同時帶三天的口糧半天奔跑一百裡。

這哪是士兵,隨便挑一個放在其餘六國,那都是披著人皮的怪獸。

於是僅憑五萬武卒,魏國就在河西將秦國五十萬大軍擊潰絞殺。

可惜,武卒這種恐怖的戰爭機器不是什麼人都能養得起的。

需要大量的鐵和大量的田地。

現在魏國都未必養得起,彆提孱弱的韓國。

張良也知道這終究是癡心妄想,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

韓國有鐵,其宜陽地區便是著名鐵礦,製作的強弩以前是七國之首。

可惜,到了現在。

韓國銳卒拿著韓國的弓弩,卻怎麼也打不過那群一邊喊著“大風”,一邊死死盯著他們腦袋的秦軍。

說話之間,樓下的說書聲卻突然停止。

他疑惑的從視窗探出頭。

隻見那個盲人端正跪坐,絲毫不理會身邊催促的嫖客。

“講啊,你小子怎麼不說了?”

“快說快說,那嫁給戎狄之主的王女,是否真的回到了鐵王座?”

“金冠鐵座,究竟是什麼?”

……

“嘿嘿,那幾個催促的是新來的吧。”某個胖子突然出言。

作為一個經常聽故事的老嫖客,他對對方這套再熟悉不過。

“瞧好了,想聽故事得這麼來。”胖子得意洋洋地從口袋中掏出兩百個鏟形銅幣。

交給了一旁小女童。

高聲道:“二百錢,你拿去喝點醴酪潤潤嗓子。”

說完還不忘往四方投出鄙夷的眼神,囂張至極。

“你這六穀長的,不就錢嗎,當誰冇有似的。”一個商人受不了,當即掏錢。

六穀長,一句戰國罵人的話,相當於食糞者。

“三百錢,且拿去。”

有了這個開頭,打賞的人更是越來越多。

歌女還用清脆的歌喉唱出賞金與賞賜。

“甲樓東一房,賞千錢!”

“鄭商稷渠,賞五百錢!”

“楚貴人景氏,賞二百錢並帛一卷!”

……

打賞紛紛,在此乾活的隸臣不斷進進出出,獎賞錢擺放在範季身旁。

漸漸壘起一個小銅錢堆。

一旁幫忙清點的少司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就動動嘴皮子居然也能賺錢?

而且還這麼多。

“這個世界,有錢人這麼多嗎?”

她卻冇有看到,最先打賞和鼓動的那個胖子此時露出一絲微妙的笑容。

如果單單說故事,當然賺不到這麼多。

但是斷更,並且安排一個托,那就不同了。

當初剛剛開始講,根本冇幾個人肯打賞。

尤其是那些精打細算的商人,主打一個能白嫖就白嫖。

半年以來,他已漸漸學精了,不但調動氣氛斷章,還找相熟的嫖客做托。

收入這才慢慢上漲。

打賞的聲音漸漸消停,範季在心裡盤算一番,這次賺到的錢又能換到幾兩黃金。

也是十分滿意。

舉起醴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向四方拱手。

“多謝諸位君子抬愛,我這就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