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的馬車一路飛速平穩地行馳在官道上,不出半個時辰就到了碧春園。
如今已是深秋,但碧春園的草地被照看得很好,仍舊茂密一片。
入眼的綠色,一下愉悅了溫若初的心情。
扶著車梁跳下馬車,悄悄脫下繡花鞋,赤足輕踩在鬆軟的草地上,步履翩躚,五彩蠶絲勾勒的裙襬,在朝陽下劃出繽紛的光彩。
一早的碧春園還冇有幾人來。
新番泥土的氣息混合著青草味,格外舒暢。
看著溫若初那如脫籠小鳥的愉悅樣,江宴之也就冇管她,隨她去了。
草地旁有專為貴人設計的連廊,供貴客避暑用,桌椅、茶具應有儘有,趙風和聆玉也早已把馬車上的東西,放置到連廊裡來。
江宴之端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
難得來了興致,抬手拿過眼前的琉璃茶具,給自己煮了壺茶。
“夫君~我的風箏~”
已跑到遠處的溫若初忽然反應過來,她還冇有拿上風箏,可看著離連廊有些距離,她又不想再返回去拿。
江宴之放下手中的茶匙,看著百步開外的溫若初,自然知道她什麼意思。
神情淡淡,“自己回來拿。”
溫若初撇了撇嘴,但她今天心情很好,既然江宴之不拿過來,那她就回去一趟吧。
乖巧地朝連廊處跑了過來。
隨著晨霧被清風吹散,玩了一圈的溫若初額上覆了層細汗,本就紅潤的小臉更是潮紅一片,宛如天邊朝霞,嫵媚又純粹。
江宴之把人招呼到跟前,“過來,把鞋穿了。”
聆玉機靈拿了張濕手帕,提鞋上前,輕輕為溫若初擦去玉足上的泥漬,套上繡鞋。
“小姐熱了吧,要不一會兒放風箏,聆玉陪你去?”
聆玉這兩日被派去暗查一樁秘事,昨兒夜裡纔回了太子府。
自然也聽趙風說了謝挽在碧春園做的醃臢事,如今時時刻刻跟在溫若初身邊,她心裡才踏實。
“好呀,聆玉我們快走。
聽到有人陪她玩,溫若初花瓣似的唇瓣,揚起了嬌甜的笑意。
喝了一口涼水,拿過椅子上的風箏,便趕緊招呼聆玉陪她玩。
至於一旁太師椅上的江宴之,早已被溫若初遺忘。
......
“主子,謝家那邊似乎開始行動了,不過目標不是姑娘。”
趙風將方纔暗衛傳來的訊息訴給江宴之聽。
江宴之執起茶杯的手頓了頓,“哦?”
“是大理寺卿嫡次女,蘇映月。”
江宴之眉頭微皺,大理寺卿蘇義是難得的忠良之臣,輔佐過元啟兩任國君,一生清正廉潔,傳聞他極其疼愛那老來得子的嫡次女。
“把訊息帶給蘇家護衛。”
“那我們還需派暗衛護著蘇小姐嗎?”
趙風明白江宴之的意思,如今花采節在即,宮裡也傳出了訊息,這次花采節上會為主子選定太子妃。
蘇家女是前兩年奪魁者,若此時主子對蘇家女有任何維護的舉動,很容易落人口舌。
“無需。”
“是。”
趙風領命退下。
......
碧春園廂房
蘇映月斜靠在美人榻上,一身雪白襦裙,腰間配了條金色閃金流蘇,勾勒得腰肢更加纖細。
頭上一根簡單的白玉簪子斜插在左側青絲上,整個人一副弱柳扶風,清冷美人的模樣。
今日她是受到閨中密友的邀約,她們要在庭閣舉辦一場文人會,以詩會友,是她們高門貴女最愛的遊戲。
“小姐,你說太子殿下是不是一直在關注著你呀?”
一旁的婢女極其激動的湊到蘇映月麵前。
方纔她可是聽門外護衛說了。
太子殿下特地派人前來告訴他們,要提防謝家,恐做些下作手段。
蘇映月清幽的鹿眼裡也含著羞赧之意。
“綠兒你彆這樣說。”
聲音如秋日寒霜,清涼又帶著股仙意。
“要我說呀,小姐也應該主動些,你看這些年太子殿下對哪個女子上過心,殿下這次派人過來,正值花采節,奴婢覺得應是有提點小姐的意思。”
綠兒知道自家小姐愛慕殿下多年,可小姐都及笄一年了,和殿下還冇有任何發展。
忍不住給她出出主意。
蘇映月被綠兒這樣一說,也思緒起來。
麵對殿下的示好,心底也有些蠢蠢欲動。
“綠兒,你說,我是不是該去親自謝過殿下?”
“當然要去呀,快快小姐,奴婢再給你裝扮裝扮。”
綠兒把蘇映月從美人榻上拉起,帶到梳妝檯前,擺好從府中帶來的胭脂水粉,重新給她上了個精緻的妝容。
“小姐,你真如仙人一般,哪家公子看了不驚豔。”
“就你會說話。”
蘇映月輕點綠兒的額頭,被誇得粲然一笑。
捏過一塊今早廚房送來的桂花糕,墊了墊還未用過早膳的肚子,以免待會兒在殿下麵前丟了臉。
“走吧。”
對著鏡子再次確認了幾回妝容,蘇映月緩慢地起身。
今日的江宴之並冇有特意隱瞞行程。
在蘇映月主仆二人的一路打探下,也順利見到了連廊裡的江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