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翌日清晨,溫若初早早就醒來,獨自趴在江宴之的書桌上,搗鼓著讓聆玉從府外醫館買回的草藥和蠟油。

深秋時節,京城的風愈發淩冽,好幾次吹得臉上乾疼。

她想自己搗鼓些霜膏用在臉上。

自己那麼細嫩的臉蛋可不能被凍壞了,她可是很珍惜自己容貌的。

忽然,聆玉敲門進了書房,語氣有著不易察覺的慌亂。

“小姐,皇後孃娘想邀你進宮一同用早膳,車駕已經候在府外了。”

溫若初停下手中的搗鼓,不明所以地看向聆玉。

“皇後孃娘?是誰?”

“皇後孃娘正是主子的母親。”

溫若初入府約莫半月,隻知道自己夫君是元啟國太子,其餘的一概不知,一直被江宴之保護得很好。

隻有昨日,江宴之不對行蹤做任何隱藏後,宮中才知道溫若初的存在。

這不馬上來請人了。

聆玉未探出華宜皇後此舉的意思。

昨日之事,聆玉也聽趙風說了,就怕華宜皇後是來刁難的。

畢竟姑孃的身份還無從得知。

如今隻能儘量提醒溫若初在儀態上彆出錯。

“小姐,我為你換身衣裳,塗些口脂吧。”

雖說未施粉黛的小臉依舊美得驚人,但麵見皇後還是加點胭脂和口脂顯得得體些。

溫若初聞言點了點,乖巧地爬起身,任憑聆玉在一旁為她裝扮。

“聆玉,我一會兒進宮是不是可以去找夫君?”

軟糯的聲音裡並冇有一絲膽怯,反倒帶著絲絲迫不及待。

“主子如今在大殿上朝,若是小姐想要找主子,可以與宮裡任何一支巡衛隊說。”

聆玉把腰間的暗衛腰牌遞給溫若初。

宮裡的巡衛隊是主子一手組建的,他們看到太子府的腰牌自會幫助溫若初。

聆玉憂心忡忡地把溫若初送上車架。

今日皇後隻邀請了溫若初,聆玉自然是不能陪同進宮的。

反觀溫若初也並不膽怯,神色輕鬆地如同外出遊玩。

“一會兒就可以去夫君辦公的地方瞧瞧了。”

江宴之在宮中的時間遠比在府中多。

溫若初又粘他粘得厲害。

之前就有提過,讓江宴之帶她一起去宮中陪他辦理公務,皆被江宴之拒絕了。

這次可是他母後邀請她去的哦。

溫若初喜滋滋地想著。

......

一刻鐘後,馬車穩穩地停在宮門前,華宜皇後身旁的桂嬤嬤已在宮門處等候多時。

一雙白玉雕塑而成纖手掀開車簾,搭上一旁宮女的手背。

桂嬤嬤聞聲望去,心中難免驚豔,多精緻的人兒啊,就連寵冠六宮的淑妃娘娘在其麵前都黯然失色。

“姑娘,皇後孃娘已在承乾宮布了膳,宮中不允駕車,還煩請姑娘跟老奴走上一番。”

桂嬤嬤收起情緒,恭敬地朝溫若初說到。

溫若初微微俯身,“那就多謝嬤嬤了。”

嗓音嬌軟,聽得嬤嬤又是一陣感歎,殿下哪尋來的妙人兒。

一路行至禦花園,本就陰暗的天空忽而飄起細雨,未帶油紙傘的眾人,隻好先進到一旁的小亭子裡避雨。

雨勢越下越大,厚重的雲層雷電翻滾,風起雲卷間,豆大的雨滴傾盆而下,重重砸在青石板路上。

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冒雨跑了過來,神色慌張,“桂嬤嬤不好了,娘娘頭疾又犯了。”

華宜皇後的頭疾已犯了多年,每當陰雨天就會疼痛難忍。

前段時日殿下前往合州元祖森林,也是為了娘娘尋來幾味重要的藥引。

“姑娘實在對不住了,皇後孃娘身體抱恙,老奴需先行回去。如今雨勢太大,還請姑娘稍等片刻,老奴命人送雨具過來。”

桂嬤嬤麵帶急色,跟溫若初道了歉。

“嬤嬤無需多慮,以娘娘身子為重,我在這等著冇事的。”

嬌嫩的小臉並冇有任何不妥的情緒。

嬤嬤點了點頭,叮囑好留下的幾名宮女伺候好溫若初,這下才放心地回了承乾宮。

雨滴垂落在清澈見底的水塘上,濺起一窪窪可愛的水坑,水中的魚兒似是找到了趣事,歡快得圍繞著一潭潭小水窪遊動。

溫若初饒有興趣地端坐在石板長凳上,關注著水中的錦鯉。

這幾尾錦鯉被養得很好,泛金的魚尾,胖嘟嘟的身子。

溫若初忍不住把手伸出亭外。

纖長的食指輕輕劃過水麵,帶起一串晶瑩的水珠,魚兒歡快得環繞在四周。

“哈哈,魚兒不要咬我~”

聲音嬌軟可欺,令人心底忍不住的動盪。

撐傘而來的謝餘白,自然被亭中那抹嬌色所吸引。

今日上完早朝,陛下留下了幾名內閣的人商討要事。

如今事閉,方纔能出宮。

禦花園是一條出宮較為清幽的路線。

他想著深秋的桂花應是開了,正巧路過看看。

未曾想,遇到了幾日前,自空竹寺中偶遇後,一直被他壓在心底的姑娘。

謝餘白看著溫若初未梳婦人髮髻,想來她並不是宮中的娘娘。

身邊又候著幾名宮女,或許是哪位娘孃家中的親戚,約來宮中相聚。

謝餘白理了理身上一絲不苟的官袍,壓下心底的緊張,朝亭中與魚兒玩耍的溫若初走去。

“姑娘,可是需要油紙傘?”

二十歲剛及冠的少年,聲音溫潤,如冬日暖泉。

溫若初聞聲望去。

來人一襲深紅色官袍,柔和的五官與聲音一般,給人一股儒雅的味道。

可溫若初並不認識他,“謝謝公子,不需要了,我在這兒等嬤嬤。”

若是錯過這次,謝餘白不知未來還能否遇到她。

也不顧唐突了佳人,不禁委婉問起溫若初的身份。

“是在下唐突了,不知姑娘是在等哪位嬤嬤?”

溫若初奇怪地看著眼前,明顯對她關注過度的謝餘白,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一來她是真的不知道那位嬤嬤叫什麼。

二來她有些害怕,周圍都是陌生的人,好想夫君哦。

麵對溫若初的回答,謝餘白明顯有些失落。

既然佳人不願透露身份,他自然不能死皮賴臉的上前。

正巧此時皇後宮中來了人。

帶著雨蓬和油紙傘,把溫若初請回了承乾宮。

“姑娘,實在是對不住,我們是奉娘孃的口諭,來接姑娘過去的。”

宮女細心地給溫若初披上雨蓬。

因不識溫若初的脾氣,語氣中帶著絲絲惶恐,深怕被一個做不好被責罰。

溫若初嬌嫩的小臉揚起了笑,“今日雨水太大,怪不得你們。”

整理好後,一眾宮女簇擁著溫若初往承乾宮走去。

一旁的謝餘白自然不認識皇後宮中之人。

隻能矗立在亭中,看著溫若初遠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