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隊,清理屍體的時候發現了受害者的證物。”
我看清那個透明塑料袋裡放著的東西時,心臟幾乎要跳到喉嚨口。
是我每天都會戴的星辰手鍊。
第2章 銀光刺痛我的眼。
這條手鍊,是陸梟禮在結婚第一年時,送我的紀念日禮物。
那天,我冇抱希望他會在意這樣的日子,可他偏偏回來了。
把袋子放在我手裡,神態自然的說:“紀念日快樂。”
那一刻他眼底的溫和,猶如烙印,鐫刻在我腦海中,此生難忘。
我不由看向他。
麵對這樣明顯的線索,他會有什麼反應?
陸梟禮盯著那條手鍊,濃眉緊蹙。
“經專家分析,凶手是謹慎型人格,不可能留下這樣明顯的破綻。”
“去查手鍊的針對人群還有客戶資訊,絕不能放過一絲一毫的線索!”
辦公室裡的刑偵人員迅速動了起來。
我站在那裡,任由他們穿越我的魂魄,幾乎撞的我四分五裂。
陸梟禮認不出這條手鍊?
自從收到手鍊那天開始,我從來冇有從手上取下來過。
就連凶手掏出我心臟的那一刻,我都死死攥住了它。
可原來我視若珍寶的東西,在陸梟禮眼裡,什麼都算不上?
我突然很想哭,可一個魂魄,又哪裡會有眼淚。
陸梟禮在辦公室翻閱這起連環案的卷宗。
一張張慘不忍睹的照片,讓他眼底的肅殺越來越濃。
臨近十二點,沈若凝的電話撞碎了充斥著房間的煙霧。
陸梟禮恍然回神,他捏了捏眉心,接了電話。
沈若凝的聲音清晰傳入我耳中:“梟禮哥哥,你還要多久啊?”
陸梟禮眼神驟然冷下去。
因為職業特性,他不回家是常事,更是告誡過我。
“在我辦案期間,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要打擾我。”
就在我以為他會拒絕時,卻聽見他溫和的聲音。
“抱歉,看起案子就忘了時間,我現在過來。”
看著他利落離開的身影,我的心好像被什麼從中劈開。
原來不是什麼職業特性。
而是因為我是沈挽棠,並非沈若凝。
我茫茫然跟在陸梟禮身邊,回到了宴會廳。
廳內燈火通明,人群散儘,沈若凝坐在角落,顯得格外柔弱可憐。
“梟禮哥哥,你終於來了!”
沈若凝滿臉是笑的撲進了陸梟禮懷中。
他下意識扶住人,又將她往後推了推:“你喝酒了?”
他關切溫柔的話語,想要伸出卻又收回的手,讓我渾身一顫。
為了想跟陸梟禮有共同話題,我學過行為心理學。
陸梟禮的動作,分明就是在隱忍自己的愛意!
這一刻,我隻覺得呼進去的空氣都帶著苦。
沈若凝被他的動作弄的一怔,隨即抬頭,滿眼是淚。
“梟禮哥哥,你不要我了嗎?
還是你喜歡上了姐姐?”
“如果不是她從中作梗,我早就成了你的妻子!
你不能喜歡她!”
因為父母常年不和,我和沈若凝自幼就有性格缺陷。
我患上了自閉症,而沈若凝則是躁鬱症。
也許是愛哭的孩子有糖吃,沈若凝從父母那裡得到的關注永遠比我多。
就如此刻,她死死扯著自己的頭髮。
“如果不是她拿走那張紙條,就不會有機會替你擋下瓦斯爆炸!”
“如果那天下去的是我,我也不會讓你受傷!”
而陸梟禮則是緊緊將她困在懷裡,眼底滿是心疼。
“若凝!
清醒一點,不要傷害自己!”
兩人相擁的身影,讓我止不住眼眶發燙。
陸梟禮對我,從來冇有這份焦急。
沈若凝倒在他懷中失聲痛哭:“梟禮哥哥,你說過會跟她離婚的,你不能食言。”
我猛然看向陸梟禮。
卻見他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好。”
第3章 陸梟禮說過要離婚?
我的思緒有片刻的空白,魂魄幾乎要被窗外的狂風吹碎。
但他的話顯然安撫住了沈若凝,她終於安靜下來。
陸梟禮鬆開她,溫聲道:“走吧,最近不太平,我順便檢查一下你住處的防盜措施。”
我看著他細緻的樣子,不由苦笑。
“陸梟禮,你知不知道家裡的門鎖壞了很久了啊……” 自從跟陸梟禮結婚,無論家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很少去麻煩他。
結婚之前他說:“沈挽棠,警屬的生活很難,你要考慮好。”
那時我滿心都是要嫁給他的喜悅,毫不猶豫的回答。
“我知道,但我願意成為成為警屬中的一員,我隻有一個要求。”
“希望你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能記得,家裡還有我在等你。”
從酒店到沈家的距離不遠,可我覺得好似跨越了萬水千山。
身心俱疲。
陸梟禮將沈若凝送回家之後,纔回了我們的婚房。
那道壞掉的門鎖困了他很久才被打開。
他看著一片黑暗的屋子,皺著眉按開了燈。
亮光一瞬刺眼,我不由彆開了頭,卻正好對上牆上那張‘囍’字剪紙。
回憶瞬間撲向我。
這是陸梟禮在結婚時依照我老家的風俗親手剪出來的。
雖然有些歪扭,雖然在簡約風的裝修中顯得突兀。
可我還是捨不得揭下來。
陸梟禮也注意到這抹紅,他盯著剪紙看了看,目露不悅。
撕拉。
他將剪紙隨手撕下,丟進了垃圾桶裡。
這一瞬,我的心彷彿跟那張紙一樣,支離破碎。
陸梟禮轉身往臥室走,一進門就看到牆上的婚紗照。
他停了一秒,直接拿出手機點進了我的頭像。
沈挽棠,你出差了嗎?
為什麼不跟我提前說一聲?
不帶任何情感的質問讓我眼眶有些發脹。
我站在他身邊,低聲開口:“陸梟禮,上個月我就跟你說過,我以後都不用出差了。”
那時他分明點了下頭,可原來,根本冇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
陸梟禮洗漱完,剛躺下,手機就響了。
對麵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裡顯得尤為刺耳。
“陸隊,屍體的初步檢測報告出來了。”
“死者年齡26週歲,身體有32處刀傷,其中6處致命傷。”
“死者腹部被利器多次穿透,疑似泄憤,而且……” “陳法醫在死者體內,剖出了一個剛成型的胎兒。”
我的心臟像是被人死死揪住往外扯,哪怕我隻是個魂魄,此刻也覺得喘息不得。
我看著臉色猛然沉下去的陸梟禮,從喉間擠出聲音。
“陸梟禮……那是……我們的孩子!”
我明明死了,可此刻我仍感覺到一股血腥味在唇齒間湧動。
陸梟禮眼裡露出一絲不忍,轉瞬又轉成壓抑的怒火。
他拿起衣服:“我現在過來。”
我渾渾噩噩被他牽扯著到了警局的解剖室。
當解剖台上那個小小的胚胎映入我眼簾時,我死死捂住了嘴。
這是我的孩子……他已經努力的長出了頭和四肢,本該平安長大。
而不是此時此刻,渾身青紫的被放在解剖台上,跟我的無頭屍體在一起!
這一刻,我終於後悔。
為什麼那天晚上,明知道陸梟禮真心祝願的不是我,我卻仍要出去!
為什麼我明明知道他愛的不是我,還是不肯錯過這場本就不屬於我的生日宴!
我飄到解剖台前,緊盯著我的孩子,眼眶燙的我魂魄劇痛。
“對不起……是媽媽害了你……” 解剖室的人盯著解剖台上一大一小的屍體,儘皆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