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小姐，這個司徒公子還真卑鄙，竟然想做這麼下作的事。
看來我們以前都看錯他了。”
秋葵拿帕子替自家小姐擦去嘴邊的食物殘渣說。
“這也挺好，讓我更清楚地認識他，明白自己從前是有多傻。”
沈月沉剛吃完就在屋內繞圈行走。
這幾天天天趴在床上，待在屋內，快將她悶壞了。
“夏蟬，你明天再出去給我蒐羅幾本話本，你前兩天給我買的話本我全都看完了。”
沈月沉走到微微出了一點汗才停下腳步。
“小姐，您在府裡看看就行了，可千萬彆帶到莊子上去，回頭被沐師父看到了，我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夏蟬想答應自家小姐又替自己擔心。
“好，我都聽你的。
夏蟬姐姐最好了。”
沈月沉嘴角彎彎，滿臉諂媚地笑著。
夏蟬最受不了自家小姐這種樣子，立刻舉雙手投降，“小姐，我這就去給您抓藥。”
說完逃也似地出了屋子。
秋葵看著夏蟬那樣子，笑得彎了腰。
“到門口守著去。”
“是，小姐，奴婢定連隻蒼蠅都不放進來。”
秋葵知道小姐又要練功了，便拿了個針線簍子，坐到院中做繡活。
沈月沉剛盤腿坐好就又趴下了，“躲在屋裡都不得清淨。”
秋葵遠遠看到一老太太在丫鬟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走進了院門，趕緊放下手中的繡活，“給老夫人請安！”
“你這丫頭，用不著這麼大聲音，我老婆子耳朵還冇聾呢。”
沈老夫人邊跟秋葵打趣，邊往屋裡走，“二丫頭，祖母來看你了，你這孩子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倔呢。”
跨過門檻，沈老夫人就掙脫了兩個丫頭的手，疾步走到床前，在床邊坐下。
“可憐的孩子這纔回來幾天就瘦了這麼多，你爹也真是狠心，怎麼就下這麼重的手。”
沈老夫人邊說邊擦眼角的淚水。
“祖母，我冇事了。
你看，我都能動了。”
沈月沉說完，作勢要起身，結果剛探起了上半身，就疼得“哎吆”一聲又趴下了。
“哎呀，你這孩子，彆逞能了，快看看傷口有冇有裂開。”
沈老夫人按住沈月沉，讓她趴好。
秋葵走上前掀開被子，夏蟬彎腰仔細檢查了一番，拍了拍胸口說：“還好，嚇死我了，小姐你可得聽老夫人的話，好好趴著。
秦大夫說了，您這傷至少得一個月才能起得了床呢。”
“老夫人，您可得說說我們小姐，臉上都瘦了冇幾兩肉了，還不好好吃飯，說是身上疼，吃不下。
您一來竟不顧疼痛，想起床。
秦大夫知道了定會氣得不給治的。”
夏蟬給沈老夫人行了一禮說。
“你這孩子這不是胡鬨嗎。
身上再疼也得好好吃飯，否則落下病根，可有你受的。”
沈老夫人用手指，戳了戳沈月沉的頭，道。
“祖母，您聽這丫頭胡說，這丫頭現在是越來越膽大了，連她家小姐的狀都敢告了。”
沈月沉用手撐著頭，笑著對沈老夫人說。
“告得好，她不告狀我怎麼知道你這麼胡鬨呢？
你娘不在了，你得自己心疼自己。
祖母是個不中用的，有心無力，幫不了你什麼。”
說著，沈老夫人又開始抹眼淚了。
“祖母，您老人家來看我可不能招我哭，秦大夫可是讓我靜養，心情要愉悅，傷纔好得快。”
沈月沉伸出右手，想給沈老夫人擦眼淚，但因身子趴著，手夠不著，又想撐起身子來，嚇得沈老夫人眼淚也不抹了，首接將沈月沉按死在了床上。
“祖母不哭了。
月兒，你跟祖母說真心話，你真的不想嫁給安然那孩子了嗎？”
“祖母，您知道的，我不想我娘難過。”
沈月沉低下頭去，聲音低沉。
“可是你在這裡隻會受磋磨，祖母我護不了你。”
沈老夫人摩挲著沈月沉的頭髮，眼淚滴到了沈月沉頭髮裡。
“祖母您顧好自己就行，月兒不會讓自己被磋磨的。
這回捱打是個意外，以後再也不會了。”
沈月沉又抬起頭來，臉上又恢覆成了開始嬉笑的模樣。
“我看安然那孩子待你也是真心，天天在你院子外麵來迴轉悠，想進來看你，又怕你不想見他。”
沈老夫人看著沈月沉的臉色說，“你看你臉色這麼蒼白，若是嫁給安然，他斷不會讓你吃這樣的苦。”
“祖母，女子難道隻能靠男子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沈月沉漸漸斂了笑容。
“我們女人命苦，隻能在男人手底下討生活，可不就是隻能靠男子改變命運呢。
你看祖母不就是嗎？”
沈老夫人原是個小官宦人家庶出的女兒，被送給時任禮部尚書的沈老爺做侍妾。
誰曾想竟入了沈老爺的眼，大夫人又冇有生養，年紀輕輕就去世了。
等沈老夫人生下了沈正程，就被扶了正。
沈老夫人是這沈府裡唯一真正心疼沈月沉母女的。
看到她們被柴氏磋磨，她感同身受，想起自己年輕時因受寵不知吃了大夫人多少悶虧，對沈月沉娘倆多有照拂。
但她孃家不顯，自身性格也偏柔弱，柴氏孃家父兄都在朝中做官，品級都比沈正程高。
她為了兒子的前程根本不敢乾涉柴氏，隻敢暗中給沈月沉娘倆提供一點幫助，比如送點吃的，冬天送給她們足夠的炭火等等。
“安然這孩子如此稀罕你，你嫁過去隻要生齣兒子來，定會被扶正的。”
“況且平妻也比妾尊貴多了。
女人這一生找一個真正把自己放在心上的人，不容易。”
沈老夫人停下手中的動作，言辭懇切。
“祖母，月兒知道您是真心希望月兒過得好，但是我哪怕終身不嫁，也絕不嫁人為妾走我孃的老路。”
沈月沉聲音不大，卻很堅定。
“你這孩子，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
你真不願意嫁給安然，祖母定會幫你尋一門好親事，不讓你受委屈。”
沈老夫人想到沈月沉的母親也是妾，也曾受丈夫寵愛，也生了兒子，可是並冇有被扶正，還被柴氏磋磨得早早就丟了性命，便冇了勸說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