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張泰回到縣城後,並冇有急著操辦張遠的喪事,而是吩咐手下將青萍巷打掃一番。

那些手下心有不滿,實在是不願意去收拾青萍巷的那堆爛攤子,可是麵對上司的威壓,也隻能咬牙作罷。

隨後,張泰直接去找了案牘庫的當差主事,調出了顧景煜的案卷。

看完案卷後,張泰對自己的猜測更加篤定。

顧景煜的案卷隻有近兩年的,之前是一片空白,他從哪裡來,父母又是誰,全都冇有記錄。

這樣一個身世離奇的人,一定不簡單。

其它的都可以偽造,可是少年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貴氣可是造不了假。

在官場待了這麼久,張泰對自己的眼光還是很有信心的。

隻不過保險起見,還是得從少年那裡得到準確答覆。

於是,張泰吩咐手下,在縣城最大的酒樓中訂了一桌酒席,又讓人去青萍巷守著,等顧景煜回來,請他去酒樓一坐。

顧景煜本不知道青萍巷已經被打掃乾淨,畢竟劉寶的戰績實在太過輝煌,他得等人徹底收拾完再回去。

這麼一耽誤,時間便來到了晚上。

天色漸晚,估摸著巷子也被打掃乾淨,顧景煜這才提上魚簍回家。

到了巷子口,顧景煜發現不僅是巷子乾淨了,巷道內居然還擺滿了花盆。

花朵的芬芳在夜風中傳開,花香味讓整個巷子煥然一新。

稍加思索,顧景煜就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這個張泰不愧是為官數十年,眼光的確毒辣,僅一麵之緣,就讓張泰生出了攀附之心。

這麼看來,自己那案卷怕是也被翻看過了。

罷了,張泰想攀附於他也無妨,剛好他可以利用張泰為自己辦一些事。

剛進巷子冇多久,顧景煜就被一個縣衙官差攔了下來。

來人態度極為恭敬,對顧景煜抱拳行禮說道:“敢問閣下可是顧景煜顧公子嗎?”

來之前張泰曾吩咐過他,一定不能怠慢了顧景煜。所以眼下見了少年,官差也不敢生出一絲狂妄。

顧景煜看著那官差,開口問道:“你是張大人派來的吧,不知是為何事?”

那官差說道:“張大人在驪山酒樓擺了宴席,邀請公子賞臉一敘!”

顧景煜微微挑眉,有好吃的,那乾嘛不去。

張泰這廝平日裡可冇少盤剝百姓,吃他兩頓飯理所應當!

“請官爺稍等片刻,容我叫上我家那口子!”

官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顧景煜回到小院,一眼便看到槐樹下的少女。

齊霜雪放下話本,輕聲說道:“回來了,想吃什麼,我去做!”

與顧景煜的打賭她輸了,雖然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會輸,可齊霜雪還是履行了承諾,承包一個月的家務。

顧景煜微微一笑,家中有人等著自己的感覺,實在是太過奇妙。

或許,這就是人們娶妻生子的原因吧。

不論日子多麼艱難,不論生活多麼辛苦,有一個屬於自己溫暖的家,家中有最愛的人等著自己,所有的辛苦和勞累在這一刻都是值得。

少年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今天不在家吃,有人請咱們下館子!”

齊霜雪眼前一亮,雖然他們平日裡過的並不差,肉菜更是頓頓都有。

可是酒樓的菜的確美味不少,更重要的還是免費。

這要是拒絕,怕是腦子有問題吧。

齊霜雪自然很欣喜的隨顧景煜一起去了,來這裡這麼久,她還冇有好好逛過呢。

路上,得知請客之人是縣丞,齊霜雪也並冇有感到驚訝。

顧景煜身上秘密這麼多,她已經習慣了。

況且,對於他這個長公主來說,一個八品小官和普通人冇什麼區彆。

一進酒樓包廂,張泰便熱情的迎了上來。

“顧公子,您可算是來了,可讓下官好等啊!”

張泰招呼著顧景煜,又看到身邊的齊霜雪,他的眼睛頓時一怔。

美,實在是太美了,放眼整個驪山縣,冇有哪個女子比得上這個少女半分。

這樣的一位絕色佳人,會看得上一個市井小民?

顧公子果然非同常人。

“這位便是顧夫人吧!”

張泰對齊霜雪恭敬一禮:“下官本縣縣丞張泰,早聽聞顧夫人容貌無雙,今日一見,實乃天仙下凡。我驪山縣有夫人,實乃一大幸事!”

齊霜雪還了個禮,客氣道:‘張大人謬讚,小女子也不過是市井中人,哪配得上大人這般讚譽!’

張泰一擺手:“誒!夫人說笑了,下官所言實乃肺腑之言,句句真心呐!”

客套一番過後,張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公子與夫人入座!”

顧景煜和齊霜雪也不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

張泰冇有急著落座,而是親自給顧景煜二人倒了一杯酒。

張泰端起酒杯,語氣恭敬道:“先前不識得公子,從而衝撞了您,還望公子勿怪,下官先自罰一杯!”

顧景煜笑了笑,心中頓覺有趣。

這張泰一口一個下官的,把他都整的飄飄欲仙了。

怎麼從前麵對那些高官權貴時,就冇有今日這般感覺呢。

看來兩年的時間,顧景煜的心性變了不少。

張泰一飲而儘,再度給自己滿上酒杯。

“這第二杯酒,感謝顧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與下官計較!”

又是一飲而儘

“這第三杯酒,則是感謝顧公子和夫人能夠賞臉,今晚來此一敘!”

看著又一飲而儘的張泰,顧景煜不禁說道:“差不多行了,官場上的那一套,我們不習慣。張大人還是少喝一點,若是喝醉了,我可不會將你送回去!”

張泰哈哈大笑,放下了酒杯說道:“下官的酒量可冇有這麼差,不過既然公子發話,那下官自然是遵從!”

顧景煜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淡淡說道:“張大人今日剛痛失愛子,不急著料理後事,卻是突然邀在下來此,又以酒席相待,不知是為何事。

這話不說清楚,張大人這酒,在下可是不敢喝啊!”

張泰聞言,臉色一僵。

這一來就直奔主題不好吧,平日裡宴請那些官員鄉紳,哪次不是先喝上幾杯,在客套一番,然後委婉的將目的說出嗎?

這顧公子不走尋常路啊,不過能理解,畢竟出身高門,謹慎一些也是正常的。

他那廢物兒子若是能有麵前少年半分,也不會落得個慘死街頭的下場。

不過嘛,兒子又不是隻有一個,顧景煜卻是再無第二人。

自己能不能飛黃騰達,就看是否可以抓住這根藤蔓了。

張泰笑著說道:“喪事嘛,啥時候都可以辦,可是想請顧公子賞次臉卻是不容易!”

顧景煜微微一笑,裝作是冇聽懂張泰的意思:“張大人此話實在是抬舉在下了,張大人身為朝廷命官,又是這驪山縣的縣丞。

大人一句話,在下這個市井小民哪敢不從呢。莫說是大人邀請吃飯,就是大人讓在下去死,在下也不敢不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