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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室友是殺人犯!

收到這條訊息的時候,電視機裡的殺人魔正把受害者的喉嚨割開。

鮮血噴湧間,死者偏過頭。

一張與我一模一樣的臉正對著我。

1 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是半夜一點鐘。

午夜連播的電影好巧不巧播放到了電鋸殺人狂**段,受害者被殺人魔割開了頸動脈,鮮血如噴泉一般噴了出來,頓時整個畫麵充斥著血腥。

而死者抽搐了一下,而後對著鏡頭偏過頭。

一張與我一模一樣的臉正對著我。

我汗毛直豎,嚇得來不及反應,鏡頭很快變得怪誕扭曲,我忙不迭關掉了電視。

鏡頭一閃而過,我以為自己睡蒙了出現幻覺。

寂靜的空間內,手機鈴聲更加顯得尖銳不堪。

我顫抖著手,接起來電話。

心頭怦怦直跳,聲音都有些發顫,阿檸,還好你打電話給我了,不然我麵膜都快敷乾了。

阿檸的聲音透過電流聲,帶著清晰的顫抖。

艾芸,莉莉就是新聞中的精神病殺人魔,她剛剛差點殺了我!

你千萬彆開門!

接著,阿檸那邊傳來一聲尖銳的狗吠,電話就中斷了。

阿檸和莉莉出旅遊了,我還好奇阿檸居然這次如此反常的冇有更新朋友圈,原來是這樣。

我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往頭上衝,豆大的汗珠從頭皮冒了出來。

我忙不迭穿上拖鞋,準備回房間拿上眼鏡,門口突然傳來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 手機傳來一聲提示音,阿檸發了簡訊,艾芸,你快逃出公寓!

哢噠一聲—— 來不及了!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反手鎖上門,躺在床上裝睡。

2 明明是夏天,我卻覺得渾身冰冷。

我居然和殺人魔同床共枕了半年!

三個人之間,我和莉莉高中就是同班同學,所以自然關係比較親近一些,半年前她被變態騷擾尾隨,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陰影,我便提出了和她一個房間住,開始隻是安慰,後來便成為了習慣。

這就意味著,莉莉等會還要進房間睡覺。

我來不及細想,翻身滾到了床下,努力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穩。

大門被用力關上,似乎用了不小的力氣。

性格溫和的莉莉從來不會有這般暴力粗鄙的舉動!

我心跳如雷,緊張的汗水流到我的眼睛裡,刺痛感襲來,我的喘息聲在黑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門鎖被扭動了一下,卻被小鎖卡死,接著莉莉便大力的敲起了門,艾芸,你睡覺鎖什麼門?

我不睡了嗎?

我壓抑著呼吸聲,按亮手機螢幕,將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下一秒莉莉的電話果然打了進來!

我不敢掛斷,更不敢接聽,跳動的螢幕越發加劇我的緊張。

莉莉還在瘋狂敲著門,艾芸!

你聾了是不是!

螢幕上很快顯示紅色的未接來電,門外的莉莉也隨之冇了動靜。

我咬著嘴唇,痛感刺激了我空白的大腦。

剛合租的時候,我一向有鎖門睡覺的習慣,第一天莉莉就被我鎖在了門外,可她冇有敲門也冇有打電話,第二天我不好意思地道歉的時候,她隻是撓了撓頭,溫和的笑著說擔心影響我睡覺。

門外的人,如此暴虐,顯然不是我熟知的莉莉。

亦或,是什麼變聲器偽裝?

還是她等不及要暴露自己的殺人犯身份?

無論是哪一個可能性,我都汗毛倒豎,膽戰心驚。

而門外再冇有了聲音,取代的是長久的寂靜。

她走了嗎?

我瘋狂跳動的心臟安穩了幾分,黑暗中我卻摸到了一團毛髮並且附著著粘稠的液體。

我這才反應過來,鼻尖一直縈繞的血腥味。

我不敢偏頭,心跳速度快到要衝破胸腔!

莉莉真的殺了人,而我的床下,藏著屍體。

不偏不倚,我的目光與向外凸出的白色眼球,近在咫尺的對視。

慘淡的月光透進來,它的眼底似乎有無限的悲慼和怨念。

眼淚絕望地流下,我虔誠的希望這隻是一個噩夢。

我捂住即將叫出聲的嘴,手腳癱軟地爬了出來。

玻璃窗被敲了兩聲,莉莉姿勢扭曲地趴在玻璃窗,嘴角裂到了耳後根。

你果然躲在房間裡。

3 對視間,莉莉的臉幾乎貼到玻璃上,眼睛瞪得極大。

她更加瘋狂地擊打著玻璃窗,我被嚇得汗毛倒立,慌不擇路地跑出了房間。

我是高度近視,跌跌撞撞間撞掉了門頭櫃上的東西,玻璃刺痛腳底的痛感襲來的時候,我的眼鏡已經被踩爛變形。

我忍著疼痛,一瘸一拐地跳出房間,警惕地鎖上了房門。

這裡是21樓,莉莉為什麼可以爬到窗戶外麵?

聽說精神病人體內會覺醒反差極大的人格,而莉莉是覺醒了什麼天賦異稟的攀岩者人格嗎?

一想到這裡,細密的冷汗不斷滲出,緊接著,房間內傳來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

莉莉破窗了!

我忙不迭跑到大門,卻發現剛剛莉莉離開的時候已經將大門從外麵徹底鎖死,而我的鑰匙遺落在了房間裡。

一旦莉莉成功打開房間門,我將退無可退!

冷汗不停地從頭皮冒出來,我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靜音的手機振動了一下,是阿檸發送過來的資訊,我們剛剛不小心撞死了一條狗,現在狗主人一直纏著我們要賠償。

一時半會,我們趕不過來了。

不過你放心,我們已經報警了,警察在來的路上。

我頓時如墜冰窖,房間內的莉莉瘋狂的踢打房門伴隨著刺耳的嚎叫。

聲音刺激我的耳膜,饒是再冷靜,我還是流出了恐懼的眼淚。

我慌不擇路地打著字,她現在在我房間裡,我冇有地方朵了!

因為著急,我甚至還打錯了字。

去我房間,快!

阿檸回得很快。

我如獲大赦,忙不迭三步並兩步地衝到阿檸房間,並且迅速地鎖上了門。

做完這一切,我的手腳已經癱軟。

腳底不斷滲透出血液,而我終於恢複了幾分理智——自己報警!

無論我如何操作都顯示信號被遮蔽,電話無法撥出,而我想起莉莉前不久找來了通訊公司的修理網路機盒,也許就在那個時候,她就想遮蔽我的信號。

她一開始就想殺了我!

4 莉莉像是一頭暴怒的瘋子,各種爆裂的破碎聲音接連從我房間裡傳出來,為了方便逃跑,我隻能眯著眼睛將腳底的玻璃碎片拔出來。

痛感越來越清晰,我額頭突突狂跳,莉莉顯然是有人格分裂,或許當她死活砸不開房間門之後,她會再次故技重施地爬到阿檸的窗戶外麵。

想到這裡,我心有餘悸地看了阿檸的窗台一眼,剛纔莉莉麵目猙獰的扭曲姿勢彷彿曆曆在目。

我不能坐以待斃!

我深呼吸逼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看向阿檸的梳妝檯,印象中阿檸也是近視眼。

來不及細想,我在梳妝檯四處翻找,終於看到阿檸的隱形眼鏡。

戴上隱形眼鏡之後,我這才恢複了些許視力。

莫名的,我的大腦有些眩暈感。

而房間內的莉莉像是平靜了一般,再也冇有傳來砸東西的聲音。

莉莉應該在爬過來的路上。

我看向陽台,隻有一條紅色的圍巾隨風飄揚,像是上世紀的飾品一般,圍巾土氣還老舊,而我從來也冇有見阿檸戴過。

我警惕地退到門口,將手放在門把手上,果然莉莉從陽台再次爬了上來,此刻的她麵目鮮血淋漓,見到我更是露出了詭譎的微笑。

你以為你跑得掉嗎?!

莉莉怒目圓瞪,聲嘶力竭地對我嘶吼。

逃!

我向莉莉砸過去一床被子,然後閃身逃出房間,從外麵鎖住了門。

為了爭取時間,我費力地將沙發拖到門口,阻礙瘋狂暴躁的莉莉。

時間夠了,隻要我拿到房間裡的鑰匙,打開大門,我就能逃出去!

我打開房間門,撲麵而來的火光險些灼燒我的臉,熊熊的火焰充斥我的房間。

下一秒我頸部吃痛,便再也冇有了意識。

5 我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見我被扔到火焰滔天的房間內,活活被燒死。

而莉莉在火光之中淒厲地喊著,救我!

救我!

再睜眼,身旁是滿臉擔心的阿檸。

我這是……入眼是統一的白色,而我手上還掛著點滴。

我趕回去的時候,到處都是大火。

是我和心理醫生把你救出來的。

阿檸替我掖了掖被子,你有冇有哪裡不舒服?

那莉莉呢?

阿檸垂了垂眼眸,歎了口氣,我們出去逛街的時候又遭遇了流氓尾隨,她興許是被刺激到了,當天晚上情況就相當反常,半夜衝到我房間說要殺了我,幸虧我躲閃及時…… 像是知道我要問什麼一般,阿檸搖了搖頭,根據警方掌握的線索,她就是熱搜新聞的精神病殺人魔,現在人正在醫院配合治療,後續我們應該還需要接受警方調查,錄口供。

說到最後,阿檸歎了口氣,而我閉眼滿腦子都是當時莉莉趴在陽台的扭曲模樣。

還有,還有床下濕漉漉的毛髮。

想不到,莉莉竟然是這樣的人。

我有些後怕。

阿檸見我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便再冇有說話,拿著飯盒說出門幫我打飯。

就在這時候,一個護士模樣的人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公事公辦道,051號病床,白莉莉,該吃藥了。

莉莉?

她怎麼叫我莉莉?

我抬手,這才發現我手上的手腕帶上的名字是白莉莉!

我不寒而栗,我不是白莉莉!

我是艾芸!

我拔掉針頭,剛下床就被衝上來的護士一把按住,力量懸殊之大,我根本動彈不得。

隔著口罩,隻有她麵露凶光的眼睛,051號,你是不是想再來一次電擊治療?

6 光影綽綽。

再次甦醒,電視裡的殺人魔正拉動著電鋸,被捆綁得受害者臉色慘白,麵色驚恐地流出了眼淚。

下一秒,頸動脈被割開,鮮血如注。

而殺人魔對鏡頭笑了笑,那張刀疤縱橫的臉顯然就是莉莉。

我瞬間不寒而栗,看向身旁的手機。

所以,我是陷入了一種循環?

阿檸的電話會不會再次打過來?

或者說,都是一場夢?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突然被按響,阿檸的聲音有些悶,艾芸,你應該還冇有睡吧,剛剛在樓下看到你房間燈還是亮的。

快開門啊,你說她該不會在裝睡吧?

是莉莉的聲音。

接著兩人的笑聲刺進我的耳膜。

那我們破門進去瞧瞧啊。

她們兩個明明有大門的鑰匙。

21樓,微弱光亮的電視機,她們怎麼就一定確定是我的樓層?

我嗓子發乾,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幾乎將我淹冇。

幾乎是不過腦的直接反應,我抬手關掉了電視機。

瞬間,整個房間變得昏暗無比,隻有窗外昏暗的月光稀稀散散的投了進來。

心跳如雷。

藉著月光,我清晰地看到了我手背上的針眼。

也就是說,那些事情真實的發生過!

腦海中,護士拿著長長針管的場景湧入腦海。

我該怎麼辦?!

我這才注意到,門外已經冇有了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我尖叫出聲,回頭對上一張慘白的鬼臉!

啊!

我連滾帶爬地掉下沙發,那人臉上的東西也掉到了我的臉上,粘稠且帶著一絲髮膩的香味。

我尖叫著拿下來,卻發現原來是張麵膜。

你怎麼了,艾芸?

是莉莉的聲音。

我手腳癱軟,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你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莉莉一臉茫然,我不在這還能在哪?

我們不是在微信群說了嗎,黑心民宿老闆臨時加價五百一晚,為了省酒店住宿費,我和阿檸連夜回來了。

昨天……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我出去逛了街吃了飯,回來就躺沙發上看電視了,也冇有注意到阿檸和莉莉是否回來了。

看著我手上的針眼,我不由得退開了莉莉的觸碰。

你是不是這段時間一直熬夜,神誌不清了?

說著,莉莉將我扶了起來,順手打開了檯燈。

她手心溫熱,不像是可怕的東西。

我像一條瀕死的魚,大口地喘著粗氣。

莉莉關切地摸了摸我的額頭,歎了口氣,轉身走進了儲物間,寶啊,你發燒了,我去給你拿體溫計。

她還不忘無奈的調侃道,冇有我在你身邊,你就不會照顧自己了嗎?

我劫後餘生地擦了擦冷汗,喃喃道,做了一個恐怖的噩夢。

我打開了手機,而上麵並冇有顯示通話記錄。

就連時間日期也是5月3號,正是莉莉和阿檸說要回來的那一天。

我抬手覆上額頭,燒得燙手。

而沙發上,是我流星錘形狀的項鍊,手背上的針眼估計隻是被紮到的。

我深深呼了一口氣,試圖平複下渾亂如麻的心情。

我隻是燒糊塗了,還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

就在這時,我才發現,進儲物間的莉莉已經很久冇有動靜了。

莉莉?

我試探地叫了一聲,卻得不到任何迴應。

纏繞叢生的恐懼感從心底滲出,刺痛著我的每一根神經,好不容易平息的恐懼感再次將我碾壓。

莉莉?

我起身,手機卻在這個時候在一次響了起來。

阿檸來電。

我顫抖著手,阿檸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內更顯得詭秘。

艾芸,莉莉就是新聞中的精神病殺人魔,她剛剛差點殺了我!

你千萬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