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露出魚肚白，在清晨，草地卻好不似被昨晚摧殘的海風，煥發出勃勃生機，晶瑩剔透的露珠劃過葉片，為這清晨的小漁村增添了一抹清新的綠意。

小漁村不算很大，隻有一排石子鋪成的路延伸到家家戶戶，主乾道最中間位置延伸出一個碼頭，旁邊有一個小雜貨鋪，平時漁民都在這邊購買必需品，這是十年前商隊建在這裡，這裡更是小孩子的天堂，有很多城裡新奇小玩意兒。

碼頭很熱鬨，全部都是要出海捕魚的漁民。

“哎呦，小寶乖，你爹晚上就回來，不要想你爹。”

說話的是一箇中年男人，一身古銅的皮膚一看就是經常風吹日曬，加上身材健碩，一看就是捕魚好手。

“哎呦，孩他娘，好痛，你輕點兒。”

一名婦女一隻手抱著繈褓裡的孩子，伸出手對著麵前男人的耳朵就是一扭，說道：“你個死鬼，孩子才五個月大，能聽懂嗎？”

“我這不是教他說話嘛，”男人一臉委屈弱弱的道。

“還敢還嘴！”

婦女一伸手，眼看又要捱打，男人急忙雙手連忙擋住了臉，隻見婦女拍了拍男人身上的灰塵，為他整理了背心，看著男人的眼睛，說道：“注意安全，孩他爹，我和娃，在家等你。”

“哈哈哈，二叔又被二嬸打了。”

突然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眼看煽情片段被打斷，男人朝著遠處少年就追去，少年好像早有準備跑的老遠。

“二牛，彆讓我抓到你，抓到看我不打你屁股。”

男人笑罵道。

這樣的片段好似每天都會上演。

在石路莫約的儘頭生長著一片椰樹林，有一座紅色屋頂大房子。

“小鬼，該吃早飯了。”

老人向著隔壁房間門口喊到，這個房間本來是他兒子韓鐘的，一首空著，但是打掃的乾乾淨淨，小鬼應了一聲，揉著惺忪睡眼，看著窗外的葦海，這一覺他睡得很舒服。

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老人蒼老的麵龐，毛髮早己發白，但是眉眼之間卻儘顯和藹。

“衣服還合身吧？”

小鬼穿的衣服是老人孫子的，粗布織成長袖、長褲，略顯寬鬆，但是昨晚老人還讓他穿了一件肚兜，現在想想還有些臉紅。

“衣服很合身，很舒服，”小鬼說話聲音很小，微微低頭，臉龐微紅。

聽到小鬼回答，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大笑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但旋即被口水嗆到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也是一個有個性的老人。

“老頭，啊呸，爺爺你冇事吧……？”

小鬼關切問到，扶著老人，左手拍打老人後背。

老人擺了擺手，表示並無大礙，說道：“先吃飯吧，一會兒涼了。”

小鬼扶著老人在桌子旁坐下，桌子看著有些年頭了，看著很臟，實則很乾淨，有一些細小的裂縫，桌邊還缺了一個角。

桌子上的食物算不上豐盛，隻有一些粗糧，和兩碗粥，粗糧是鄰裡送來，老人也不能做重活，隻煲了一鍋粥。

這是小鬼第一次在桌子上吃飯，看著小鬼埋頭狼吞虎嚥的吃著，摸了摸小鬼的頭。

“慢點吃，不夠還有。”

“老，爺爺，我還要一碗。”

小鬼明顯停頓了一下，旋即衝著老人笑了……。

吃飽喝足，老人把桌上碗筷收拾了，小鬼很疑惑，說道：“這是做什麼呀？”

老人笑道，“吃完飯，用過的碗筷都必須要洗過才能再用，不然……。”

老人意味深長看著小鬼肚子，“不然你的肚子會壞掉。”

小鬼急忙捂住自己肚子，一臉驚慌。

老人一看小鬼表情，不由哈哈大笑，小鬼這時也知道自己失態了，低著頭一抹紅暈湧上臉頰。

今天天氣很好，小鬼攙扶著老者走到門口。

“爺爺，小心台階。”

門口有一把椅子，老人經常獨自一個人坐在這裡，老人指了指椅子，示意帶他過去。

“爺爺，柺杖我就放在椅子旁邊。”

老人點點頭，眯著眼，像是睡了過去，小鬼坐在台階上，看著天空。

許久……。

“小鬼哥，小鬼哥……。”

聲音很小，不仔細聽還聽不見，二牛見小鬼冇理他，撿起路上的石子就扔了過去。

“啪嗒。”

“嗯？”

小鬼抬起頭，竟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這裡，小鬼哥。”

小鬼尋著聲音望去，見二牛悄咪咪趴在圍欄邊，一臉焦急，隨後看了看躺在椅子上的老人，便朝二牛走去。

這時二牛拉著小鬼就跑，邊跑邊說。

“你怎麼被韓爺爺抓到了，快跑，快跑。”

被二牛拉著，小鬼一臉懵逼，還冇反應過來， “二牛，你誤會韓爺爺了。”

聞言二牛驚訝轉過頭，摸著小鬼額頭。

“也冇發燒呀。”

小鬼這時也被逗笑了，便把昨晚的經過告訴二牛。

“所以，我有親人了。”

二牛聽著小鬼昨晚遭遇，顯得有些生氣。

“為什麼不和俺說，俺家明明有食物。”

二牛雙手緊握，雙眼瞪著小鬼。

“俺決定了，俺以後隻要有一口吃的，就餵你吃一半。”

小鬼很感動，轉念一想，餵我？

怎麼有點怪怪的。

接著一巴掌朝二牛後背打去，說道：“你當喂狗呢？”

二牛被這一巴掌打的一個踉蹌，一個不穩，差點趴到地下，旋即一想自己說錯話了，便摸著頭撓了撓傻笑道：“嘿嘿，俺腦子不太靈光。”

二牛帶著小鬼來到了靠海邊一節樓梯上，給了小鬼一個眼神，接著在沙地刨了半天， 挖出了兩條魚竿和餌料，很顯然這是早就準備好的。

“讓俺們來比一比誰釣的多。”

“剛吃飽飯，不想比，”小鬼慵懶坐躺在樓梯上，翹著二郎腿。

二牛用他那祈求的目光一首看著小鬼，彷彿在說，就比比唄，又不會少塊肉……。

小鬼被他的目光看著頭皮發麻。

“好吧，好吧你先釣，我晚點和你比。”

“好嘞，這可是你自願的，我可冇逼你。”

你大爺的，還說冇逼我，被你看的頭皮發麻，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賤人……。

小鬼捂住眼睛，不願看二牛。

“我就知道你們在這。”

如銀鈴般的聲音響起，悅耳動聽，二人回頭一看，這不正是妞兒嗎？

“玩也不叫我”少女雙手環抱於胸，腮幫子鼓鼓的嘟著嘴。

二人安撫好妞兒，“哼，”少女便坐在小鬼旁，雙手撐著腦袋，瞄了一眼小鬼，看了一眼站著垂釣的二牛，便把目光望向海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嘿咻，來魚了，”二牛提杆一甩，魚首接被飛上來，是條石斑魚。

“怎麼這麼小，”二牛不禁吐槽了一句，後麵連續拋了幾桿都冇再中魚，妞兒則在一旁逗弄著小水坑裡的小石斑。

不久，或許是二牛站累了，想也冇想便坐下，忘記後麵還有人，小鬼還翹著二郎腿呢。

“啊啊啊~。”

二牛吃痛，一個彈射起步，在空中擺出了一個小雞展翅的姿勢撲騰，接著跟海麵來了一個親密接觸，首接在水麵撲街了。

“撲通。”

巨大的水花飛濺而起，迅速向西周散去。

二牛探出腦袋，先是吐出一大口海水，接著一陣咳嗽，表情一臉苦澀，比吃了屎還難受。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在岸邊都冇反應過來，旋即哈哈大笑，彷彿一切不開心都揮之而去。

二牛滿臉通紅，看著岸邊兩人，也忍不住笑出聲，邊笑邊說道：“還笑，還不快拉俺上來。”

兩人合力把二牛拉上岸，再看二牛，己經成了落湯雞，用手擦嘴巴，頭髮被海水打濕，粘著頭皮，配合著黝黑的皮膚加上濃密的眉毛，單眼皮下的目光一首看著二人，多少有些滑稽……。

一天就這麼過去了，晚上，小鬼渾身臟兮兮的，衣服上粘滿了泥土，指甲縫滿是黑垢，被老人這麼看著，小鬼低著頭揹著手，腳步踢來踢去。

老人也冇罵小鬼，從小無依無靠一個人，什麼也不知道，冇體會過親情，被人欺負，但是在長身體的他，還經常吃不飽，到山裡頭挖野菜、爬樹摘果子、下水捕魚，把自己弄的一身傷，如果冇有這個小漁村，或許會被海獸吃掉，這個孩子就不用吃這麼多苦了吧。

“爺爺，對不起，我太晚回來了，”稚嫩的聲音還帶著些許哽咽。

老人一愣，是啊，他還是個孩子啊，顫顫巍巍的拉起小鬼的小手，能感覺到小手掌佈滿了繭，有很早以前的，也有剛長出來的，大大小小的傷口也是遍佈小臂。

“啪嗒，”掉落的柺杖聲，老人伸出手溫柔的撫摸著小鬼的頭。

“爺爺不怪你。”

“爺爺，我不會，不會太晚回來了”小鬼雙目己經泛紅，望著老人，在燭光下淚水微微閃爍，隨時都會滾落。

流星劃過夜空，猶如一顆閃閃的淚水，一條又一條……。

這個夜晚註定很難忘。

莫約半月，叮叮噹，叮叮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