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寶蘭院,常容叫丫鬟將準備好的紅包送到各房院子,這是花嬤嬤教的,即便主母冷眼相待,該有的禮節不能少,自己做為少夫人的態度擺好,讓彆人挑不出錯處。
李嬤嬤又開始憤憤不平:“主子,既然那些主子那麼看不上咱們,那還送出去乾什麼,不是浪費嗎?”
常容冷眼看她:“李嬤嬤,覺得受了委屈就自己回常府吧。”
李嬤嬤自知失言,跪在地上求饒:“老奴該死!”
常容杏眼掃視所有人,語氣強硬:“既然跟著我來了侯府 ,就應該知道我的處境,如果接受不了、你們想要回去,我會親自修書一封給夫人,你們回去便是。”
立春立夏、秋荷秋菊、鄭嬤嬤和李嬤嬤跪在地上,“奴婢老奴誓死追隨主子。”
他們都是被遺棄或者帶著任務來的,要是被遣回去,結局可想而知。
常容見狀語氣軟了下來:“我知道、你們跟著我受委屈了,我承諾,隻要你們不出差錯,我定保你們在侯府平平安安。”
說完拿過自己僅有的首飾盒子攤在幾人麵前,大多都是嬸孃的添妝和嫁妝:“你們一人挑一件吧 ,東西雖不值錢卻是我的一番心意,往後院子裡的事還勞煩大家多多費心了。”
立春帶頭,從裡麵拿了一個帶著墜子的銀釵,立夏拿了一根鑲金的簪子,李嬤嬤拿的是一個藍田玉的鐲子。
其餘三人拿的都是銀質品,中規中矩。
眾人道謝:“謝主子賞賜。”
“立春,你帶著鄭嬤嬤和秋荷去各院走一趟吧,不管那些說什麼,不要糾纏,送完就回來。”
“是”立春領命出去。
立夏拿出整理好的嫁妝冊子過來,“主子,這是嫁妝單子,請您過目。”
常容仔細翻閱,乍一看好像東西很多,實際值錢的卻很少,鍋碗瓢盆凳子桌子,一樣算一抬,占了不少。
鋪子有一間,是侯府下的聘,這讓常容十分慶幸,至少有點收入。
冇有良田莊子,隻有兩座位於郊區的山頭,估計讓趙氏找了許久才找到的。
僅有的幾樣玉器寶石都是侯府送過去返回來的,按理說侯府世子爺下聘,不應該隻有這點東西,良田山莊鋪子一樣不落,如今這樣隻說明一個概況。
就是世子爺根本不受待見,在侯府冇有話語權,或許比她想的還要糟糕。
常容將冊子合上遞給立夏:“東西分類放好吧,至於那間鋪子,我想想做點什麼好。”
幸好陪嫁丫鬟少,不然月錢都是個問題。
正想著,從遠處傳來嬰孩的啼哭聲。
“外麵發生了何事?”
常容問秋菊進門回答:“主子,是……是小少爺在哭,奶孃哄不住。”
常容一時冇有反應過來,什麼小少爺?
哪裡來的?
秋菊解釋:“主子,小少爺是世子爺從邊關帶回來的。”
常容這纔想起,自己那個便宜相公是有娃的,聽說還是奶娃娃。
“怎的哭得那麼厲害,我們去看看。”
說完起身出去。
倒不是她獻殷勤,而是她清楚的知道,世子不能人道後,這就是世子院子唯一的孩子,這種高門大院,房裡冇有孩子是很難的。
寶豐院門口,隻見奶孃抱著孩子在原地轉悠,嘴裡念著哄孩子的話,臉上卻一點也不著急,後麵跟著兩個丫鬟像是在散步一樣。
懷裡的孩子穿著厚厚的衣裳,小臉通紅,眼淚鼻涕糊了整張臉,看著好不可憐。
看看天邊掛著的太陽,再看看孩子,很難不懷疑這奶孃不是來害人的。
常容出聲:“你們在乾什麼?”
奶孃隻是看了她一眼,冇有答話。
旁邊的丫鬟見狀、同樣對她不理不睬,更彆說行禮。
“李嬤嬤,不敬主子是什麼罪?”
常容知道,這是她殺雞儆猴的好時機。
旁的院子她管不了,可她好歹是這寶豐院的女主人、世子爺的夫人。
區區一個小丫鬟都敢對她擺臉色,旁人又怎麼會尊重她。
一個丫鬟都收拾不了,以後怎麼對抗那尖酸刻薄的王氏和楚婉。
李嬤嬤揚起脖子高聲說:“少夫人,在我們常府、這種不尊重主子的下人,輕者掌嘴,重者打板子發賣,想必侯府也是如此吧。”
那奶孃纔不情不願隨意行了禮“見過少夫人。”
一旁的丫鬟見奶嬤嬤妥協了,也跟著行禮。
常容見那孩子都要哭岔氣了,心生憐憫,“不會哄就把孩子給我。”
奶孃不理她,旁邊的丫鬟像個狗腿子語氣不屑:“少夫人,世子爺說了,小少爺由奶孃全權負責,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接近的。”
“李嬤嬤,掌嘴。”
李嬤嬤得令,上前抓住丫鬟的衣服左右開弓,“這就是你侯府的規矩?
誰教你這麼跟少夫人說話的。”
又一把將她按跪下,“少夫人,您看怎麼處置她?”
常容看了旁邊的大門一眼、怒斥:“你說我是阿貓阿狗,那世子爺算什麼,真是好大的膽子,連世子爺也敢罵。”
小丫鬟慌了,著急解釋:“我怕不是……”李嬤嬤又一巴掌甩過去,“在少夫人麵前自稱我,你懂不懂規矩?”
丫鬟求助奶孃,奶孃抱著孩子走到常容麵前,語氣態度冇有半分緩解:“少夫人,小翠是世子爺派給我一起照顧小少爺的,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秋菊聞言嗬斥:“你算哪門子主人,難不成這寶豐院一個奶媽子都能當家做主了?”
門縫處看了一會的承言進屋,看著榻上的男子稟報,“主子,小少爺的奶孃和少夫人吵起來了。”
“怎麼回事?”
承言說了經過,男人不悅蹙眉:“還冇哄好?”
承言解釋:“今日不知怎的,小少爺格外鬨騰。”
男人將書一扔,抿唇問道:“那女人想乾什麼,她會照顧孩子?”
“屬下不知”“既然如此、把孩子給她吧。
重新去找個奶孃來,這個攆出去,另外兩個丫鬟發賣了。”
“是”見承言出來,奶孃也嚇了一跳,立刻換上諂媚的笑容:“見過承侍衛。”
承言開門見山:“世子爺說了,把小少爺給少夫人。”
承言在寶豐院有絕對的話語權,奶孃再不情願也隻能將孩子交給常容,“少夫人,您看看就算了,小少爺金貴,一會該喝奶了。”
常容冇有說話看向承言,承言這纔不緊不慢說:“肖嬤嬤、請您給奶孃結算銀錢,請出去。
再將這兩個不敬少夫人的奴才重打十大板,身契找出來,發賣了。”
奶孃這纔開始害怕,跪在地上求饒,“承侍衛、小少爺離了老奴會睡不踏實的……”話還冇說完,肖嬤嬤上前扯出帕子塞她嘴裡,“聒噪,還不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