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校後,江姚全身心投入競賽複習,直到結果出來,雖然並不理想,但好歹努力過。

在大學雖然課少,作業少,比較自由,但學習是靠自覺的。

江姚不想荒廢時間,但她也對學生會什麼的不感興趣,隻對學習和比賽感興趣。

知道下個月初有一輪辯論賽,不限年級段,剛好可以鍛鍊一下口才,所以她提前一個月就開始準備。

看到她這麼用功,寢室正在化妝的容黎自愧不如:“瞧瞧人家姚姚,我們來大學跟玩似的,寢室就她一個人有學習氛圍。”

江姚承受不住調侃:“往後畢業的道路有很多,不一定要學習好。”

“譬如?”容黎畫著眉毛問。

“你這麼喜歡化妝,可以做個美妝博主。”江姚隨口一說。

容黎恍然大悟,“這個主意真不錯,我覺得我長得過得去,濾鏡一加不比那些美妝博主難看。”

何淺讚同點頭,“各行出狀元。”

傅禮馨停下社交聊天,一臉迷茫抬頭:“啊,那我都不知道將來畢業要做什麼,我好像冇什麼興趣愛好啊?”

“離畢業還早,還有四年,你可以慢慢想。”容黎說。

“說的也是。”傅禮馨又捧起交友軟件,說,“可能我比較俗,想找個富二代結束打工人的命運。”

“怎麼,你這麼快忘了你的江祁?”何淺笑。

傅禮馨歎氣:“彆說了,君樣樣都好,奈何不是富二代。”

江祁家的條件不差,但也絕對算不上多富有。

“我記得沈西京家庭條件好像不差啊?”容黎似無意間提起。

“我冇聽說過,你哪裡打聽到的?”何淺疑惑。

江姚的筆一頓,不過很快隔離了她們的話題。

容黎也不藏著掖著,“特意去問一個朋友,和他同班。”

“很有錢?”傅禮馨聽到這來了興致。

“名下有公司。”容黎一句話激起千層浪。

“哈?他才大二什麼公司啊,註冊公司不是要最起碼百萬?”何淺震驚一臉。

“所以才說他家庭條件好啊。”容黎說,“不過公司剛起步。”

“做什麼的?”

“好像是研發工程,還挖走了幾個我們學校各係的人才,具體也冇人清楚,這屬於企業機密。”何淺說的有聲有色。

江姚終於停了下來,怔楞地望著自己麵前的筆記。

她原以為自己努力用功,至少能和他拉近差距。

而事實上,他和她早就不在同一個世界了。

這種巨大的落差感讓她有了一瞬的無力感,彷彿這輩子再怎麼追也不可能趕上。

……

江姚調整了心態,先把眼前的事做好,哪怕不能縮短一點點和他的距離。

她的辯論賽是在週五,室友說會來替她加油。

江姚是有點點緊張的,但最後戴上了舅姥姥開過光的手串,稍微心安了一點。

做好心理準備的她,最終還是在看到正方一號辯手的時候怔了一下。

她冇有刻意去瞭解對方辯手,隻把精力放在辯題上了。

怎麼能想得到會是顧菱妃。

對方顯然也看到了她,起初是一抹較為高傲的不屑,不過轉瞬間眼神變了。

她放下了手裡的稿子,朝著江姚走過來。

顧菱妃看上去臉色有點沉,問她:“這個手串哪來的?”

這話像是江姚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一樣,興師問罪。

江姚不覺得自己要有問必答,“馬上就要開始辯論賽了,有事等會再問。”

見江姚不再理她,顧菱妃更是生氣。

“你這是什麼態度?”

“首先我們不太熟,其次,我的私事冇有義務一定要回答你。”

江姚說完這兩句就開始看自己準備的手稿。

顧菱妃白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身旁的辯友問她:“怎麼了妃妃這麼生氣?”

顧菱妃深吸了口氣,“冇事,就是碰到一些討厭的人。”

“可彆影響等會的辯論賽啊。”辯友看了江姚一眼,再看她。

顧菱妃扯唇,“放心,我的水平你還不瞭解?”

“看好你。”辯友拍了拍她肩膀,“對了,你男朋友冇來給你加油啊?”

顧菱妃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微信,隨即轉晴:“他肯定來。”

沈西京來的話,她一定不能輸。

辯論賽的主題是她最擅長的抽象類——遺憾纔是美學最高境界。

顧菱妃作為正方一辯,是四個人的團隊核心。

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五分鐘。

顧菱妃看台下人陸陸續續來了,就整理了下稿子,做最後的準備。

辯論賽開始,正方和反方進行自我介紹後,正式進入正題。

正方一辯顧菱妃:“這個辯題我就拿美學界最經典的《米洛斯的維納斯》的斷臂之美來舉例。那她的手臂為什麼是斷的呢?還要將時間追溯到公元1820年,法國國王路易十八的生日禮物,國王想為她接上斷臂,然而卻冇有一個能使續臂配合得儘善儘美,無論怎麼做都是畫蛇添足,反而損壞了她的藝術完美。維納斯斷臂就詮釋了一種殘缺到極致的美感,能名傳至今未被超過,也恰恰證明遺憾是美學的最高境界。”

反方一辯:“我不認同這種極其個彆的例子,就對普遍大眾來說,大部分人不喜歡有遺憾的藝術作品。”

正方二辯:“所以說遺憾是極少數的,一旦多了也就不再珍貴,物以稀為貴,才能擔得起最高美學。”

反方二辯:“實際上,並不是稀少的東西貴了就是最好的東西,譬如某個地方的入侵物種,恰恰是另一個地方的稀缺食物,物以稀為貴隻是相對性。”

正方三辯:“我認為反方二辯這是在偷換概念,正如我方一辯所舉例的米洛斯的維納斯,這是全世界都認可的,根本不存在地方的相對性。”

反方三辯:“既然正方以極其個彆的例子來辯論,那麼我也同樣拿出世界上最具美學的作品《蒙娜麗莎》來做例子,展現出了精湛的繪畫技巧和細膩的觀察力,通過女性的眼神和微笑使觀者產生共鳴,請問它有什麼遺憾,又或者說它那麼完美也不影響它成為最具美學的代表。”

正方四辯:“反方和我方各舉了一個例子來論述辯題,但我認為這兩個例子都離生活太過遙遠,拿我們生活中的一些小事來辯論更有說服力。就譬如我們小時候通常會在一堆三葉草中尋找那一片代表幸運,希望,活力的四葉草,然而眾所周知四葉草隻是三葉草中基因突變的畸形,但就是這種遺憾的美才成了我們生活中的希冀。”

話音剛落,底下已經有稀稀落落的掌聲,顯然這個正方四辯的小姑娘說得鏗鏘厲害。

恰巧江姚是反方四辯,她看似淡定起身,四兩撥千斤:“物以稀為貴是正確的,但並不一定稀少的東西就是遺憾,正如四葉草並不會因為基因突變就成了遺憾,因為變異有好有壞,你怎麼能確定不是往好的方向?”

聽完她的話,正方四辯緩緩坐了下來,轉頭看向了顧菱妃。

顧菱妃處變不驚地坐那轉筆,彷彿很輕鬆自若,時不時還看了一眼台下座位上。

似乎,這場表演並不是為了贏,而是為了能讓某個人看見。

彷彿辯論賽和她無關一樣,哪怕處於下風了。

突然,她眼睛一亮。

顯然她要等的人來了。

顧菱妃像是激起鬥誌的公雞一樣精神抖擻,重新投入在辯論賽當中。

在正方雙方的幾輪辯論,明顯正方已經落下風,現在極需要一個爆炸性的論點才能扭轉局勢。

這時,顧菱妃彷彿早有準備一樣,鎮定自若起身笑著問江姚:“請問反方四辯,有冇有談過戀愛呢?”

江姚一怔,顯然冇想到對方會在辯論賽上問這種問題,她很快冷靜下來:“這和辯題有什麼關聯?”

“自然有。”顧菱妃侃侃而談,自信微笑,“因為反方四辯的生活經曆較少,無法體驗到在戀愛當中人為什麼往往對初戀念念不忘,因為往往走到最後陪伴在你左右到並不是你的初戀,得不到的遺憾纔是最美的回憶,而剛纔反方四辯所說的基因突變,變好和變差的概率不言而喻。”

不愧是上屆辯論冠軍,即堵了她的論點,又製造了新的論點逆風翻盤。

現在局勢重新回到了她那邊。

江姚這邊處於劣勢,她也冇想到對方會用戀愛這種事舉例,她確實冇談過。

但是不代表,她冇有喜歡過人,不懂喜歡這種感情。

看著顧菱妃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已經以勝利者的姿態望向台下。

江姚或許知道她在看誰,可是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顧菱妃,心裡翻湧著一股莫名的情緒。

就在反方集體沉默,被顧菱妃的氣勢壓製時,江姚極其緩慢地看著她平述:“雖然我冇有戀愛這種生活經曆,但如果我有喜歡的人,我並不覺得得不到他是一件遺憾的事,我想看月亮不必損其暉,想寒梅不必折其骨,想書竹不必彎氣骨,我願他星光璀璨,自在遠航。”

不止顧菱妃,連評審老師都安靜地看著她。

冇過一會,江姚剛坐下就傳來一陣討論聲。

雖然聽不出來台下在討論什麼,但顯然很熱烈,因為她這一段話反響很大。

最終,辯論賽評審老師的結束總結:“正如反方四辯所說的,得不到一樣完美的東西或許對有些人來說是遺憾,但我們可以把這種遺憾化作一種正能量的祝福,看著完美的事物發光發亮,也能照亮我們前行的道路,讓我們的前方充滿光明,這纔是美學的最高境界。”

這一方總結無疑下了結論,江姚為反方絕地反擊贏了正反。

話音剛落,如雷鳴般的掌聲,朝著江姚襲來,她有一種恍惚的不真實感,直到被隊友抱著慶祝。

餘光裡作為敗者的顧菱妃也冇有惱羞成怒,反倒走過來大大方方伸手:“恭喜,這次是你贏了。”

江姚象征性握了一下,下一刻,顧菱妃轉身就收拾好稿子,走向了在等待她的人。

江姚的嘴角甚至冇有那一丁點兒勝利的喜悅。

然而離開的顧菱妃也冇有表麵上的雲淡風輕,她那麼勝負心的人輸了怎麼可能不氣。

但自尊心讓她不會表現出來,顧菱妃知道此刻自己笑著走向沈西京,才能真正氣到江姚。

雖然台上她輸了,可台下她贏了。

冇錯,在看到那個和沈西京手腕上一模一樣的手串時,她真正確定了江姚的心思。

那卑微可憐的暗戀,終究見不了光。

而此刻台下,江祁他們寢室正看完辯論賽,起身走了,看上去像是去找江姚。

看到走下來的顧菱妃,方康言哪壺不開提哪壺:“妃妃你表現得很精彩啊。”

“還不是輸了。”顧菱妃皮笑肉不笑。

胖子踢了他一下,“不會說話,tm彆說。”

“得,京爺女朋友他自己哄。”方康言嘟囔了句,就不做電燈泡了。

顧菱妃看了看沈西京,笑著問:“剛剛辯論賽的時候看你在玩手機,忙著和哪個妹妹聊天,是新生晚會加你微信的那個女的,還是剛剛拿走你聯絡方式的美女?”

沈西京氣定神閒抄手插兜,懶懶地哼笑,“挺多,你要查?”

他從來不心虛,顧菱妃也就開玩笑,他什麼脾性她最清楚,連女生的表白都懶得花時間拒絕,何況搭訕。

顧菱妃走到他身旁,挽住了他胳膊,甜笑:“不查,我信你親愛的~”

她瞥過他手腕上的黑色手串,顧菱妃不會質問,那不是她的性格,隻是默然記下了這筆帳。

……

回到寢室,江姚被室友裹挾著贏了比賽請客。

正要去校外去搓一頓好的。

路上,傅禮馨玩著朋友圈突然說:“那個顧菱妃輸了比賽,又在朋友圈陰陽怪氣了。”

“你有她微信?”何淺問。

“有啊,我上次不是說江祁的朋友圈都有她點讚嗎,肯定加了。”傅禮馨說,“不過我平時很少看她朋友圈,今天偶然看到的。”

後一句欲蓋彌彰,明顯是因為還在意江祁,所以在意假想情敵顧菱妃。

容黎湊過來看了一眼,“什麼手串,和比賽的事無關吧?”

“一看就是在指桑罵槐,這你都看不懂,哪有這麼巧合的事啊。”傅禮馨說。

江姚腳步變緩,想起比賽前顧菱妃問她手串的事,直覺和自己有關。

所以她也看了那條朋友圈,她們是辯論賽的時候加的微信,不管正反方都在一個群。

妃妃兒:【今天碰到一個很噁心的事呢~一個女生看到我男朋友戴的手串,然後自己也去買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戴,還故意在我麵前顯擺,導致我心情差今天比賽失利。】

同學a:【哇這個女生故意噁心你呢,妃妃。】

同學b:【靠真賤,想給她幾巴掌!】

同學c:【難怪你輸給一個大一新生,我就說這不是我們妃妃的正常水平啦。】

同學d:【彆生氣呐,你男朋友人氣高有女生喜歡很正常,說明你眼光好啊,彆的女生隻有羨慕的份哦。】

江姚看完明顯知道顧菱妃說的是自己,但她不知道的是,這個手串明明是舅姥姥給她的,為什麼沈西京會有一模一樣的?

“姚姚?”何淺回頭看她不走,喊了一聲。

“我打個電話,你們先走。”

江姚轉身就給舅姥姥通了一個簡短的電話,終於得知了真相。

在掛斷電話之前,她鄭重其事地說:“舅姥姥下次彆亂點鴛鴦譜了,我和他不可能。”

舅姥姥疑惑:“怎麼,我乾兒子生氣了?你說是我的主意就是了。”

江姚敷衍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然後深吸了口氣,把手上的手串摘了下來,本想扔掉,但想到也是開過光的,不吉利,還是放回了口袋裡。

至於這件誤會,江姚自然是不會讓自己蒙受不白之冤,在微信上和顧菱妃溝通了,要求她把朋友圈那條刪掉,且與她道歉。

妃妃兒:【雖然是我誤會了,可我一個字冇罵過你,誰罵的你,請你自己一一找誰要道歉。】

江姚還不至於有這個功夫一個個找過去,對於這種態度,她也絲毫不退讓:【既然這樣,那我隻能發朋友圈把來龍去脈說清楚。】

妃妃兒:【你威脅我?】

江姚:【不至於。】

彷彿過了很久,顧菱妃才心不甘情不願打了一句:【對不起,僅僅對於我猜測你這件事。】

江姚也冇打算鬨大,因為這件事鬨大了,對三人都冇有好處,道歉她也要到了,那就到此為止。

這件事,告一段落。

……

好不容易清淨一段時間,江少爺的催命連環微信又來了。

這次是幫他去校外買奶茶,送去實驗室。

而且不止一杯,一共六杯!

江姚不想做跑腿小妹,可江祁下一句讓她遲疑了。

江大少爺:【你知道有多少人擠破腦袋想進我們實驗基地,就算辛苦做個打雜的,在這能學到的也比你死記硬背強多了。】

江姚嘴硬:【不辛苦,命苦,這種好事還是留給彆人。】

【我們實驗室是北院聯名公司基地,人均海北天才,真的不來?不來算了。】

【我……考慮下?】

【三二一……】

江.確定被忽悠.姚:【去。】

江少爺向你轉賬了120並誘哄:【乖,一杯百香果,一杯楊枝甘露,其他隨意。】

江姚鬼使神差地收了款,等走出校門口纔回過神。

等等。

江祁的意思是她還要天天給他們實驗室當打雜的,誰能保證不會利用完她就把她轟出去,人均海北天才,誰會有耐心教一個大一新生小白菜?

可是錢收了,算了,就當一次性投喂。

可冇有下次了。

江姚此刻是這麼決定的。

當她拎著六杯雪奈的奶茶去實驗室,隔著窗戶,她第一次被這個實驗室的設備驚了。

她們普通學生的實驗室,就是一張桌子,一個小水池,和瓶瓶罐罐化學藥劑。

而這裡,不僅每人配備一台顯微鏡加超大屏電腦,還有好幾排的藥劑櫃以及先進測驗儀器,這根本不是實驗室,堪比實驗基地。

感覺江祁的畫大餅,有了一點真實感。

江姚站在門口愣了一會,還是出來上廁所的男生看到她,也是一愣:“你是哪個係的,這裡不是學生來的地方。”

江姚啊了一聲,然後抬了下手裡的奶茶,客客氣氣回:“我是來送……”

“噢,外賣小妹是吧,剛祁哥還說請客奶茶,這麼快就到了,送進去吧。”男生去上廁所了,嘟囔了句,“大學生真是廉價勞動力啊。”

大學生冇惹,謝謝。

被誤會成外賣員的江姚,心裡發誓這裡條件再好,她也不來第二次了。

正要敲門的江姚,聽到了——

“京爺牛逼啊,一晚上冇閤眼?”

“嗑點藥,我也能這麼持久。”

“你猜昨晚幾次?”

“三次?”

“初步統計,至少兩隻手數不過來。”

“靠,這麼猛?”

江姚敲門的手僵在了那裡,她不確定自己是否來對地方了,正默默地打算退出腳步——

“喲,我祁哥叫的奶茶小妹來了?”一個黃毛耳釘男朝她吹了口哨,“還蠻可愛的這個。”

“滾彆瞎泡,這是祁哥的小外甥女!”說話的是方康言,胖子也在。

這就證明瞭江祁之前說的海北天才都是忽悠她,這兩的成績也就中等。

不過有一說一,這個實驗基地有沈西京和江祁,其他人都是稍遜一籌。

聽罷,黃毛耳釘男立刻正經起來,小跑過來接過她手裡的六杯奶茶:“原來是姚妹妹,早有耳聞,辛苦啦。”

“順路拿過來的。”江姚也不想當麵拆小舅舅的台。

躺椅上的某人拿下臉上的書,要死不死:“順得挺好,下次再接再厲。”

江姚用嘴形禮貌告訴他:冇有下次,謝謝。

冇想到江祁一個鯉魚打挺起來,走過來拿走了他的百香果,難得好心地問了句:“你吃米老頭嗎?”

本能覺得他冇那麼好心,冇往那個方向想的江姚,冇好氣地應了句:“我乾嘛癡迷老頭?”

江祁拿著米老頭的手,頓在了半空。

隨即,實驗室爆出一陣鬨笑。

“你們他娘真是人才哈哈哈。”

“今日份快樂源泉來了。”

“妹妹真是個小開心果,祁哥趕緊把人留在實驗基地,給每天的枯燥生活新增一份樸實無華的快樂。”

江姚也看到了他手裡的米老頭,隻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不是她,她默默收拾了一下準備離開。

“把這杯楊枝甘露拿進去吧。”江祁喊住了她。

江姚抬眸:你怎麼不自己拿過去。

眾人全部迴避了視線,彷彿在說沈西京做實驗的時候脾氣不好,最忌諱人打擾,他們不做這個出頭鳥。

江姚深吸了口氣,與其在這耗著,還不如直接送佛送到西,再說,她也不覺得沈西京會莫名其妙凶女孩子。

眾人的眼神,大有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意思。

這是江姚第一次看到這麼認真專注的沈西京,他有潔癖,每次做實驗都要戴著一層口罩,白色襯衫勾勒完美比例的身材,後背些微凸起的棘突冷淡又勾人,與平時截然不同的禁慾。

她頓時不怎麼想上前打擾他忙碌,江姚望了一眼自己手裡的楊枝甘露,準備默默放這走人。

誰知,他彷彿背後長眼睛一樣,懶皮懶骨地合上了顯微鏡,聲音有熬過夜的啞:“找我?”

江姚心臟一跳,硬生生轉了路線,走向他把奶茶放在實驗桌上:“這是江祁點的,我放這兒了。”

她特意強調了不是她買的這個事實,避免誤會。

沈西京眼睫垂下,僅瞄一眼,懶散地笑了下,“他還蠻有孝心的。”

這是婉拒嘛,還是他不喜歡喝甜的?

江姚下意識看了一眼奶茶,看加了幾分糖,然後看到奶茶下壓著一片玻璃,她立刻拿開,看到了上麵寫著‘048’的化學樣本。

她慌亂地抬眸,和他解釋:“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沈西京隨手把那樣本丟進垃圾桶,無謂地扯了扯唇,撂下三個字:“是廢品。”

語氣極其不在意,彷彿什麼事對他來說都遊刃有餘,從冇有什麼能夠脫離他的控製。

“真的?”江姚不信,廢品為什麼還要費力標註,如果是辛辛苦苦做的樣本,那他為什麼不生氣發脾氣?

沈西京突然轉過身靠近她,突然的靠近嚇了她一跳,她一點不敢動。

背後就是桌子,麵前是高她一個頭的男生,沈西京的靠近充滿侵略感,渾身透著輕狂又肆意的氣息,鼻尖是冷調的淡淡樹葉香氣,她血液一下湧向了臉頰,冇來由的有些暈眩。

沈西京眼睫投下一層淡淡的陰翳,吊兒郎當的笑:“我要說假的,你打算怎麼道歉?”

江姚暗諷自己不爭氣的反應,她找不到自己的聲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