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春夜

衛子夫被劉徹拉走時回眸望了眼平陽長公主,看她含笑頷首,便收起了心底的驚惶。

她很意外,也很順從。

劉徹拉她起身時注意到她盈盈一握的腰身,人實在是纖瘦。

碧色曲裾下襬怪窄的,在她身上也不顯得緊繃,行動起來像一尾遊走的魚。

她天然一股弱柳扶風的勁兒激得天子一把將她拉進了車內。

衛子夫馴順地配合著劉徹,強忍羞怯打開自己。

劉徹很滿意這一點,他今晚隻想發泄一番,不耐煩安撫。

他也很喜歡她的身體,瑩白如玉,柔若無骨。

像隻小鹿跪伏在車內鋪的皮毛上,任由他動作激烈。

她的頭髮也很美,紅色的頭繩被劉徹扯了下來,烏黑的長髮披散在潔白的肩背上,隨著動作起伏不停晃動,勾得人心癢癢的,劉徹一隻手忍不住從腰間拿開,一把抓住跳躍的長髮。

她很安靜,至多低低啜泣,也很悅耳。

喘息和熱氣充盈塞滿了狹窄的空間,車外的馬聽見碰撞出的響動聲甩了甩頭。

衛青在遠處的馬廄裡看見車輕輕晃動了很久,位置都移動了一截,馬伕看這動靜笑著掃了衛青一眼,他隻盯著馬車不搭理。

劉徹覺得自己很久冇這麼快活了。

情事散後纔想起問話。

“你叫什麼名?

多大了?

可有親人?”

衛子夫衣裙都堆在腰間,幾下整理好,一一作答,又聽她說有個弟弟在侯府做馬奴,諳熟馬性,騎馬駕車都來得,便開口道:“朕和大姐說一聲,讓你弟弟去建章當差好了。”

衛子夫連忙下拜,“謝陛下。”

劉徹令她就在車裡待著。

他剛剛冇脫衣,自己整理好下襬,下車進屋同平陽長公主說道:“多謝姐姐款待,聽衛女說她有個弟弟善騎馬,能否將這姐弟兩,都給了弟弟。”

“陛下何出此言,姐姐府上的好東西隻要陛下喜歡,都能奉獻給陛下。

衛青很善馴馬,正好能去期門軍裡給陛下養馬。”

公主招了招手讓人遣衛青來。

他比衛子夫小一歲,生得很相似,都是衛家人的好相貌。

劉徹看他年紀剛十三,身量算高。

人也精神,心裡對他很有好感。

又覺得大姐實在是疼自己,當下賞賜平陽長公主千金。

公主大悅,囑咐了衛青幾句話,讓他放心府上衛家的幾個兄弟姐妹。

又去送行劉徹,姐弟彆後,劉徹乘上六匹白馬拉的天子禦輦。

衛子夫自然還在那尚衣的軒車中。

她推開窗,拜彆舊主。

尊貴的昔日主人親昵地撫著她的後背,“衛女,在宮裡好好吃飯,自勉努力,如若將來得了富貴,可彆忘了我的引薦之功。”

衛子夫點頭稱是,馬車就發動了。

春夜得幸,將她過往的人生全部傾覆,一個卑微的奴女還不知怎麼應答公主的話。

再富貴還能比得上長公主?

她陪天子睡了一回,進宮無非是換了個主人。

但這筆交易很合算,自己弟弟眼下便有了好去處。

衛子夫在馬車內想著衛青,不知他現在是不是在駕其中一輛車。

她是初次,雖緊張但不至驚慌失措,幸好冇掃了劉徹的興。

衛母和二姐,都私通了不少男人。

當世風氣本就不看重女子貞潔,作為奴女,主人拿去招待客人或是管理封縣得力的小吏,不過順手的事。

衛家人生得都不錯,皮膚是奴仆裡少有的白皙。

衛少兒是家中二姐,生得風流嫵媚,性子也大膽。

靠著好皮囊做了平陽侯侍女,侍女可是要拿出去見客的,關係到主人家臉麵。

二姐時不時能見到些達官顯貴。

曲逆侯家的庶子陳掌最近便常趁著來做客時偷溜出來和她來上一段露水情緣。

能和夠資格來府上做客的貴人來上一段情事,自會收到禮物饋贈。

不然衛父去世後衛母是怎麼養活一家子,又是怎麼來的下麵三個冒姓衛的孩子。

衛子夫知道這一切早晚會發生,雖來的有些早,但總比被送給年老體衰的侯爺做侍妾強。

就是心裡有些放不下親人。

衛家共有兄弟姐妹六人,父親早逝,母親前兩年也冇了。

還有個出生不久的外甥去病。

去病是二姐同平陽縣小吏霍仲孺私通生下的私生子。

因家裡冇多餘的口糧,本想著讓他在侯府供職期滿的生父帶回河東平陽縣養育。

可衛青堅決不同意。

衛青六歲時衛母也是想著鄭季在平陽縣算個豪吏,讓衛青去平陽縣和生父過活,比在府裡當奴仆強多了。

便讓鄭季帶上衛青回了平陽縣鄭家。

鄭家家產頗豐,祖上還當過小官,全家都覺著衛青能去是好事。

衛青走時衛子夫夜裡哭了好幾回,又是捨不得又是羨慕。

衛家一家都是家奴,比不得家人子還能贖身,買出去就是良民。

他們一家都是侯府的財產,主人雖不會平白無故餓死凍死他們使財產受損,但地位比倡優還卑下。

不料衛青去了鄭家後,鄭家非但不把他當親人看,比之奴仆都尚且不如。

鄭季之妻楊氏看他不順眼,幾個異母兄弟也天天辱罵他野種。

讓他天天起早貪黑去放羊便罷了,還整日鞭撻,身上的傷就冇好過。

就算是侯府也都是犯錯才受罰,而他生父竟也不為他說一句話。

親人做這種事體比主人責罰還傷痛百倍,衛青熬了一年便從鄭家出逃,憑來時記憶從河東平陽到長安走了快半年。

一路要飯一路做工,路上可冇有像長安、洛陽那樣的繁華城鎮。

荒郊野嶺都算好的,那些深山老林更是連方向都難以辨認。

一路艱辛,萬幸最後平安見到家人。

自此後衛青便把姓從鄭改成衛,和那邊斷了親,他下麵兩個弟弟連生父都不能確定,自然也都姓了衛。

因這個緣故衛青是堅決不同意二姐將外甥給霍仲孺養育,生怕外甥和他受一樣的罪。

許是因二姐生下孩子就要去侍奉主人,奶水不多,這嬰兒一首體弱多病,家裡為了口頭吉利取名“去病”。

而那霍仲孺府內供職期滿後自然是一個人回的平陽縣,對懷孕的衛少兒依依不捨。

二姐便趁他還有股子熱乎勁兒,令他幫忙把剛滿十一的衛青弄去做了府裡騎奴。

雖都是奴仆,可馬奴就是比大哥衛長君做隨從強。

當世時,平民裡會騎馬的人少之又少,更彆說能養得起馬匹的人家了。

當今天子熱衷邊事,禦苑馬匹不少,但軍隊還是步兵居多,就是因為供養成建製的騎兵所費巨大。

所以衛青當好了騎奴,學好了本事,日後在哪當差都是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