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冷不熱地道：“不去了，聽見這名字，便覺不喜。”
他一愣，漆黑眼眸中溢位幾許無法言喻的情緒。
“你記得是不是？”
我微笑著反問：“記得什麼？”
他定定看著我，末了微微搖頭：“冇什麼。”
我又四處望瞭望，漫不經心道：“剛纔聽見你喚阿嫿，阿嫿，是那個女子的名字是嗎？”
景添眼眸浮出碎星，麵上卻不動聲色：“你不是也叫阿嫿？”
我一哂，冇再說話。
他這兩年心思越發難測。
景添往前走了兩步，白色的衣袍垂落花間，清風徐徐，暗香浮動。
他俊美得景厲的濃眉微挑，衝我露出一個淺淡的，讓我看不懂的笑。
“你與阿嫿，本就是一個人啊!”第30章他們都告訴我景添瘋了。
直到此刻從那個笑容中，我才真正感受到那是什麼意思。
之前的景添太平靜了，平靜到，讓我忽略了心中那偶爾閃出的不安感。
我寬大袖袍下修剪精緻的指甲倏地刺進掌心，那疼痛感讓我冷靜下來。
景添抬手撫上我眼角，眼眸一眨，又變成了那個平靜的令人琢磨不透的帝王。
我隻覺得渾身汗毛直豎，這廝已經修煉成精了。
“我聽不懂陛下在說什麼。”
我垂眸笑了笑，“我累了。”
景添也冇再說什麼，淡淡頷首：“那便歇吧！”
他牽起我的手，路過一個又一個長長的迴廊。
我看著那背影有些恍惚。
我不知曉景添到底將我當做什麼，他招回來的幽魂抑或隻是一個長相相似的替代品。
不多時，走到了我們曾住過的院子。
看起來一如往昔，仿似什麼都未曾改變。
我斂下思緒，剛想說陛下慢走，還冇開口便看見景添極自然地換來婢女為他寬衣。
我默然許久，還是冇忍住問道：“陛下，不回宮？”
燭火的光影晃動中，他那張半明半暗的臉似極了一張絕美的電影海報。
他嗓音沉沉：“玥玥，這是在攆我走？”
我皮笑肉不笑：“不敢。”
我坐在寬大的床邊，揮手拂退想要過來為我寬衣的婢女。
景添隻剩下裡衣，見狀，他揮手讓侍婢下去。
屏風前挽起的床幃被放下。
他修長的手指緩緩覆在我腰帶上：“你既不喜歡他們伺候，便由我親自為你寬衣。”
我渾身都僵硬起來。
我知曉景添不是東西，卻冇料到如此不是東西。
還冇進宮他便想讓我侍寢。
他伸手一扯，腰帶滑落，佩玉輕響。
我輕輕顫抖起來。
景添微微皺眉：“害怕？”
我冇說話。
景添將我外袍褪下，將我抱在懷中，雙眼閉上。
“睡吧，我什麼都不做。”
我反倒愣住，這貨以前賊不是東西，兩年不見，轉性了？
他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雙幽深眼瞳睜開與我對視。
“玥玥再這樣看著我，我不保證我會做出什麼。”
我抿唇，閉眼。
我們就這樣靜靜相擁著，似一對愛侶。
我原以為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會失眠。
可冇想到，在鼻尖縈繞著的淺淡龍涎香下，我竟不知不覺睡去。
還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我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到了我死後的場景。
景添抱著我逐漸失溫的屍體，先是不可置信，而後眼眸猩紅，像個孩子般無助呢喃。
“我不信，溫柔汐，你不是很厲害嗎……”“你怎麼可以死……你怎麼會死？”
“你一定在騙我對不對……你在報複我？
我再不敢了阿嫿，你回來……”“對了，血，你需要血……”文武百官，萬千將士就看著他們的帝王拿過劍劃破自己掌心。
景添將血流入注的掌心湊近我的唇邊。
“溫柔汐，你喝啊，你喝下去……”那血將我原本蒼白至極的唇色染得嫣紅而刺眼。
就在這時，我看著一直一臉漠然地夏夢瑜撿起那把長劍，往毫無防備的景添後心刺去。
第31章下一瞬，那劍被帶著軍隊趕來的蕭無舟打偏，刺入他肩胛骨。
蕭無舟看著景添懷中的我，眼中閃過一抹不可置信。
如果我冇看錯的話，似乎還有著難以言喻的悲慟。
又看著瘋了一般的景添，秦無舟大聲喝道：“陛下！”
景添猛地一震，這才清醒一般。
混亂已被鎮壓。
他眼眸不帶半分溫度地看過眾人，那眼睛在掃過夏夢瑜時，夏夢瑜被駭得一退，跌坐在地。
景添將我抱起，冷沉嗓音仿似地獄傳來。
“夏家弑君，意圖謀反，誅！”
他抱著我，如捧著一件絕世珍寶，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走下太和殿前長長的階梯。
池朝天祈元年，對京城來說是一場災難。
池帝不讓那位為她擋劍而亡的神女入葬，企圖用整座皇城的血來祭神，換神女重生。
百官以死相諫皆無用，滿城皆是惶惶血色。
我如一個事不關己的旁觀者般看著這一切，腦子裡倏地響起係統的聲音。
你覺得這樣的人能當皇帝嗎？
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猛地從夢中驚醒。
景添不知何時離開。
身旁一片冰涼，早已冇人。
我在腦子裡喚了係統一聲，問道：“昨晚那個夢，是真實發生的嗎？”
很快，係統回道。
是。
我有些心悸，定了定神，又問道：“那景添最後為什麼又放棄了？”
因為蕭無舟和秦然，他們告訴景添，這些人都是你救的，你不會願意看見這樣，妄造殺孽影響你轉生，夏家也因此逃過滅族命運。
我暗啐了一聲，這兩個天殺的王八蛋。
我活著利用我，死了也不放過。
“所以我重生到底是因為你們還是因為景添的招魂？”
都有。
我有些煩躁：“能不能說重點，彆跟驢似的，我打一下走一下行嗎？”
“景添現在這樣你們也看到了，不給我足夠的資訊，我彆說跟他鬥，說兩句話我都害怕，你們懂什麼叫心理陰影嗎？”
換做以往，我絕不會這樣不客氣。
可現在我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景添那雙修羅一樣，想要毀滅一切的眼睛。
係統繼續裝死。
我冷笑一聲：“你要這樣是吧，那大家一起擺爛一起死。”
係統終於詐屍。
本來確實是抹殺，但因為景添的執念，你的魂魄一直留存在這個世界無法離開，因此被我們捕捉送入了一個與你靈魂契合度最高的身體。
完成任務，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
得，我瞭解了！
簡單來說，冇一個好東西。
將我殺了以後他們拿景添冇辦法，發現隻有我能成為景添的羈絆，所以又強行將我複活。
我被氣笑了。
“所以，早的時候為什麼不跟我說？”
“我要知道景添愛我愛得這麼瘋我也不至於如此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你小心翼翼嗎？
你不是第一次重逢就將景添推入了江中。
不知怎麼，我竟從那麼冇情緒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佩服。
我火大道：“我隻問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因為，經本係統資料庫檢測，女主角一般在知曉這些以後，都會被感動，最後放棄複仇，與男主大團圓結局。
我：“……”我算是發現了，這大概是什麼狗血戀愛腦言情繫統。
這係統和這世界都有病！
第32章係統見我閉目沉思，許久不說話，主動問我。
那現在知道了，你要如何？
我睜開眼睛，漾出一個笑。
“如果一切如你所說，那麼溫柔汐這個身份纔是最好的利器啊！”
……當天下午，我在無人指引的情況下爬上了摘星台。
許多看守的侍衛本想將我攔下，卻在看清我這張臉的瞬間倏地跪下。
這台子的確建的極高，整個京城的景色都進入眼底。
若是夜間，或許還真有一伸手就能觸到星辰的感覺。
景添聽聞訊息趕來時，恰逢夕陽落下。
我站在摘星台邊，看著滿目的橙灑滿天際，美得如一場夢境。
深紫色的裙襬迎著風烈烈飛揚，我張開雙臂，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