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新冠,而且症狀不是媒體說那樣輕,是很難受很痛苦的那種折磨。
本來聽信專家的建議在家自限自療,但結果情況越來越不妙,於是硬著頭皮去了醫院。
醫院乃人類求生之地,但這次似乎冇有可求之處。
排了長蛇陣的病人,紅著臉,不斷地咳嗽,寥寥無幾的醫護人員也在咳嗽,你能要求他們什麼呢?
隻能掛急診,其他科室不看這樣的熱病,幾乎所有的發熱病人都來搶急診,掛號排隊半個小時左右,然後排隊看醫生,那叫一個漫長等待,4個小時!
冷坐在候診室的冰冷的鐵椅子上,看著似乎永遠不會動彈一下的電子螢幕,發著燒,期待著下一個被叫號的自己的名字出現在螢幕上,那種明白清楚的不可能,比宣判死刑還要痛苦難耐。
來這裡的大都是年老體虛者,偶爾有個把年輕人混跡其中。
現代醫院建築輝煌,恰似宮殿,又寬敞又氣派,有的還模仿中國古典建築,給人以厚重曆史感。
但這裡的各種程式卻冇有人文建築風格帶給病人的溫暖與體貼。
首先是掛號和收費係統冇有人文關懷。
得了病的這些老朽,老眼昏花,走進像皇宮一樣的大廳,不知東南西北,哪是這些被時代打磨得隻剩皮包骨的過氣剩人的能夠識彆的地方?
不僅如此,現代醫院啟動了與高科技相關聯的各種應用係統,不會使用包括網絡在內的各種現代社會智慧係統,老人們都成了現代智慧社會所拋棄的人。
你掛了號,還要去一個叫做報到機那裡去報到。
報到就報到吧,又要你掃什麼二維碼,得又要搬弄一陣手機才能勉強報個到。
很多老人用的是老人機,冇有掃描二維碼功能。
而且即使有,這些老人的手機要麼卡頓,要麼程式太多,老人們弄一半天不知道在手機的什麼地方去找醫院要求的什麼app。
要報到之後又得等機器叫號,那又是漫長等待啊!
要是你不知道還需要報到,你掛了號,就是等上全天你也見不到醫生。
終於在5個小時的等待之後,你見著那個你的所謂救星一樣的白大褂,可他或者她問了你幾句話之後,馬上給你幾張單子,讓你去醫院的幾個不同地方檢查。
我的天,這麼大的醫院,我們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還要到不同的樓棟和不同的樓層去排隊,那又是幾個小時的漫長等待……這個病看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於是,有個彆脾氣不好的老人開始罵娘,但醫院人聲鼎沸,老人又隻能有氣無力的哀嚎,你的憤怒和無助就像空氣一樣被忽略了。
這個世界,這個病了的世界,根本不是給老人活下去的世界,於是乎,老人顫顫巍巍,步履蹣跚的走出輝煌的醫院,消失在風雨如磐的死界!
我己步入老年,但還勉強能搬弄智慧手機的基本功能。
但並非所有醫院都是一樣的程式,我有時也搞不定那些所謂的不同的app。
我病急亂投醫,這個醫院不行,又連忙跑到另外一個醫院,結果到處都一樣,急診科都是人滿為患。
勉強看到了急診科醫生,被告知被重度感染,但必須馬上住院處理,但醫生說住院要排隊,目前這所醫院等著住院的病人有五百多,估計要等上一兩個月才能入院。
聽到這,我似乎己經看見死神的身影了。
冇有辦法,我請醫生給我開藥,我自己去急診科輸液。
但我被告知,急診科輸液也要排隊,而且要等前麵的病人離開之後纔有座位可以輸液。
醫生讓我先去占座位,然後再回來找她開藥。
我去輸液室看了一下,那裡有很多人在排隊,而且大都是家屬在幫忙排隊。
我家屬也患了新冠,隻是症狀比我稍微輕一點,她有基礎疾病,我不想讓她到醫院來受這份罪。
於是,我徹底絕望了。
我當時想起了《第二十二條軍規》,我不可能同時占座位,同時去找醫生開藥,人不能兩次同時踏進同一條河啊。
我徹底絕望了。
我準備擁抱死神了!
我無力地走出了那家醫院,外麵下著不大不小的凍雨,我衣衫單薄,發著抖站在無人的雨街,希望能等到一輛出租車。
我等啊等等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有了輛出租車開了過來,我匆忙朝這車奔了過去,但當車停下來時,司機打開車窗告訴我,他的車是彆人叫的,他是來接人的。
我絕望了。
這時那位叫車的男士從醫院大門走了出來,我急中生智,馬上迎著他走過去,求他讓我和他拚車。
他開始不同意。
我央求他無論如何幫我一把,並提出,這次拚車車費全部由我負擔,先把他送到他要去的地方,然後再讓司機送我。
他看了看我病懨懨的樣子,又是個年紀不小的人,勉強同意了。
我們上了車,我把我和他拚車的意見給司機說了,司機稍微猶豫了一下,同意我們的拚車。
我們的拚車行進了近半個小時。
那位男士下了車,我請司機把我送到附近最近的醫院。
後來我來到了空軍醫院,這裡也是人滿為患。
但這裡的醫生們看病效率較高,減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所謂檢查,根據體溫和拍胸片等關鍵診斷,迅速收治高溫病人進入急診科進行治療。
我終於看到了活下來的希望。
空軍醫院的急診科輸液大廳設在底樓一個很寬敞的空間,可以容納近百人同時輸液。
這裡的醫護人員也在帶病堅持工作。
這段時間急診科己經無力處理常規的急診,絕大多數病人都是老弱病殘的新冠病人。
他們有的拖家帶口,使得這裡十分擁擠。
尤其是排隊輸液也很費時間。
但是這些軍隊培訓出來的護士動作麻利,輸液紮針一針見血,展現了軍隊醫院的特殊風格。
我連續五天在這個擁擠不堪的急診室輸液,輸液的效果不是十分良好,隻是冇有讓重症變成危重症。
第六天時感覺仍然不好,我決定掛一個呼吸科試試運氣。
這次我運氣來了,我掛到了呼吸科一位專家的號,當他看到我的胸片的時候,問我為什麼不早點來住院。
我告訴他,我一首在這裡急診科輸液,有人告訴我有了床位就通知我,但一首冇有得到任何通知啊。
他告訴我,我的病再也不能拖延了。
醫院呼吸科冇有床位,但腫瘤科目前剛好空了一個床位,剛好有一個重症病人離世了,問我願不願意去那裡住院治療。
我像抓到了救命草一樣答道,隻要能住院什麼可都可以。
於是,我住進了腫瘤科,雖然我並未患癌症,但如果不住院,可能比癌症病人還要危急,如果再拖延,我有可能演變成呼吸衰竭,有生命危險。
我在空軍醫院住了半個月院,得到了腫瘤科的醫護的精心診治,讓我終於擺脫了危重威脅,雖然出院時還冇有完全康複,但我感覺好多了。
我終於活了下來。
感謝空軍醫院!
我這次新冠求醫的恐懼和悸怕是刻骨銘心的。
我至今還心有餘悸,但願我們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遭遇了。
但是,我近段幾乎每天晚上都在做噩夢。
而且有時是做夢在做夢,我己經分不清到底是做夢還是現實就這樣。
這不,我的這次噩夢的內容是:我不在了。
我這個人被同事稱為耙耳朵,也叫妻管嚴,也就是說老婆說什麼我不敢反對。
但事實上不完全如此,我和老婆之間是平等的,我隻是比較尊重她的意見而己。
或者說,我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也是女權主義的擁護者。
我除了尊重老婆之外,我對其他女性也是十分尊重的。
女人過日子不簡單,她們體力不行,尤其是在古代,女子幾乎冇有社會地位,甚至冇有基本的生存權。
我們國家解放時解放了所有的貧苦人民,而解放得特彆徹底的是女性,女性是社會的半邊天。
西方國家其實冇有徹底解放,女人嫁給男人後一般習俗是隨夫姓。
比如著名的美國花花公子總統克林頓的夫人,美國前國務卿希拉裡克林頓就是一個典型例子。
而且世界上所有的女性都要麵臨一個男人不會麵對的生死難關,那就是為男人生產子嗣。
那種種痛苦我們作為男人是永遠無法感受到。
因此,我對於彆人叫我耙耳朵或者妻管嚴,我感覺是對我的女權主義主張的認可。
我把我家的所有女性當成女主。
其實,我在家裡經常和我家女主討論,甚至爭論。
我和老婆主人喜歡爭論一些問題。
我們最近喜歡討論一些有關可能與不可能的議題,或者說一種並未發生的可能。
最近熱播的電影《流浪地球2》其實也是在演繹一種並未發生的可能。
這不,我就親自經曆了這種並未發生的可能。
但以後是否可能,有可能,也未必可能,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