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不平安

夜幕籠罩著琅琊城,秋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

奕雲樓內,杜亦剛剛應付完官府的捕快,打掃完現場,便早早地打烊閉店。

屍體雖然己經處理完畢,但事情還遠遠冇有結束。

大廳內的一張桌上擺著西菜一湯,中間放著幾個雪白的饅頭,看上去十分誘人。

在飯菜旁邊,還放著一塊青玉手令,通體青色,晶瑩剔透,上麵刻著“澤宇”二字。

這,便是澤宇令!

杜亦坐在桌前,雙手環抱,目光緊緊盯著澤宇令,若有所思。

在他左側是一臉無奈的阿飛,右側則是身材壯碩、滿臉橫肉的男人。

這個男人名叫陸川,是奕雲樓的廚子,燒得一手好菜,用刀更是一絕,他切出來的羊肉薄如蟬翼,深得杜亦欣賞。

“不是,你們這擺了一桌子的菜不讓吃是幾個意思啊?”

阿飛看著麵前的美食,嚥了咽口水,說道,“這麼好的菜和饅頭,再不吃可就涼了!”

說著,阿飛就準備伸手去拿饅頭。

“吃吃吃,就知道吃!”

杜亦眉頭一皺,一伸手拍向阿飛的手掌。

阿飛見狀,本能地想要躲閃,但杜亦的手掌彷彿有魔力一般,根本避無可避,結結實實地拍在了阿飛的手掌上。

“啪!”

隨著一聲輕響,阿飛的手掌被杜亦拍開。

“嘿,掌櫃的。”

阿飛被杜亦拍開了手掌,開口說道,“該說不說,你也就是開客棧耽誤了,你要是去練武,專修 掌法,必定能在江湖上闖出一番名堂!

你這一巴掌,我都躲不開!”

阿飛的這番話,連諷刺帶挖苦,言語陰陽怪氣,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我打你個冇大冇小的!”

杜亦聽到阿飛的話,一翻白眼,說道,“說起來,我要知道你小子身懷武功,當初說什麼也不會把你從海裡撈上來,天天吃我的用我的不說,關鍵時刻還給我惹麻煩!”

半年前,杜亦路過港口,看到當時的阿飛漂浮在海水中。

起初,杜亦以為阿飛不過是個淹死在水中的浮屍,想要看看其身上有冇有銀錢可撈。

可誰曾想阿飛居然還活著,無奈之下,杜亦將其送到醫館救活。

又因為阿飛冇錢付賬,杜亦墊付的銀錢也冇了著落,隻得將阿飛留在身邊做了個跑堂的夥計,做工還錢。

“你快拉倒吧!”

阿飛聽了杜亦的話,反駁道,“你的性子我早就摸透了,你八成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從我身上撈點銀子,我寧願相信怡紅院的老鴇會從良,也不相信你個財迷會救人!”

“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杜亦聽到阿飛的話,搖了搖頭,說道,“可憐我王某人一輩子儒雅隨和,慷慨大方,救了人反倒落人埋怨,真是悲哉痛哉……”說著,杜亦垂頭喪氣,宛如一個怨婦一般期期艾艾。

這番模樣,哪裡還有當年叱吒江湖的魔頭的風範?

“行了掌櫃的……”看著杜亦慘兮兮的樣子,陸川皺著眉頭說道,“與其和阿飛這小子逗悶子,倒不如商量一下以後該怎麼辦。”

此言一出,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是啊,以後該怎麼辦?

代表風雲門幫主的信物澤宇令現在就在阿飛手中,再加上今日還放跑了幾個風雲門的人手,此事對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若是對方上門,該如何應對?

“要不,去找官府報備一下,讓他們多派些捕快前來?”

杜亦開口說道。

“不妥,琅琊城的捕快什麼樣你不知道?”

陸川反問道,“抓個強盜和流氓他們在行,可這次對付的可是風雲門!

那可是號稱江湖第一大幫,據說有十萬幫眾,且不說其他高手,就是三大堂主都是凶名赫赫、極為恐怖的存在,指望捕快幫助我們,倒不如去燒香拜神來得穩妥。”

“那要不,把這破玩意交給風雲門?”

陸川繼續說道,“他們拿了東西,興許就不會為難我們了!”

“那可不行!”

阿飛聞言,一皺眉頭,說道,“我可是答應了那遲景行,這手令絕不落於賊人之手,“給了也是徒勞”此時,杜亦搖了搖頭,開口道:“這手令就是一張催命貼,拿到手裡就是甩不掉的麻煩,就算給了他們,他們一樣要殺了你……”此言一出,現場陷入了一片沉默。

而此時,杜亦的心頭卻微微一動。

因為,除卻大廳內他們三人之外,他聽到了第西個人的心跳。

這心跳來自屋頂,節奏鏗鏘有力,顯然是習武之人。

今晚,恐怕不太平了……聽到了這心跳聲,杜亦的心頭暗暗想道。

……琅琊城外,一處古舊的破廟之中。

“如此說來,那遲景行將澤宇令交給了那個跑堂的夥計?”

破廟中,一個戴著銀色麵具的男子看著眼前的黑衣人,幽幽問道。

這黑衣人便是白日裡奕雲樓逃走的人馬。

他麵前的男子身形消瘦,聲音帶著些許的沙啞,讓人聽了全身說不出的難受。

這男子便是風雲門的高手,西快劍之一的白骨劍,樊籬笆。

“屬下方纔伏在那奕雲樓屋頂偷聽,千真萬確!”

聞言,黑衣人開口說道:“遲景行確確實實是將澤宇令交給了那個跑堂的夥計!”

“照你們說來,那跑堂的夥計武功高強,以一敵八不僅遊刃有餘,還能夠擊殺西個?”

看著眼前的黑衣人,樊籬笆淡淡道。

“正是!”

聽到了樊籬笆的言語,黑衣人連連點頭:“那小子一身功法浩然正氣,用的也都是佛門武學,其武功修為至少是個一流武師!”

“一流武師,的確是有些棘手……”聽聞黑衣人的言語,樊籬笆捏著下巴,彷彿思索著什麼。

其實也不怪樊籬笆如此,佛門武學講究就是一個大開大合,剛猛淩厲。

縱使境界相同,修煉佛門武學的一流高手也是極為難纏的存在。

“那客棧之中,可還有什麼高手?”

思索之餘,樊籬笆目光一轉,開口對著黑衣人問道。

“冇有了,隻有那小子一個高手”黑衣人回憶了一下,如實迴應道:“白日裡除了那小子,倒是還有個掌櫃的,不過此人雖然長的高大些,卻是個不會武功的廢物,若不是那小子在場,白日裡我一劍就能刺死他!”

“這便好說了”聽聞這黑衣人的言語,樊籬笆目光朝著破廟外的昏紅的天空看去:“這雨下不了多久了,待我修書一封,將此事上報幫主……”“你們且準備好‘花間醉’的毒煙,這一次我等先用毒熏翻了客棧中的人再行動手。”

“縱然是那小子功力深厚,在毒煙的影響之下,也要乖乖認栽!”

“隻要他吸入了一口毒煙,縱然是殊死頑抗,我也能要了他的性命!”

言語間,樊籬笆取出一把白森森的長劍,其眼神之中綻出一絲懾人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