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招搖’過市

1010年,於穀雨降生時,正值穀雨時節,父母便給她取名穀雨, 出生時皮膚白皙透紅,粉粉嫩嫩,很是惹人疼愛。

穀雨在漁村逍遙自在,為人爽利,樂善好施,深得漁民們喜愛,但凡家裡有些瓜果蔬菜都願意給她。

因常年風吹日曬,穀雨的皮膚有些許乾燥泛黑,她發如烏瀑,眉若彎月,雙眸明亮如星辰,笑起來臉頰兩邊顯現淺淺的梨渦,於家村的人都笑稱她“黑美人”。

穀雨打小聰明伶俐、天資聰穎、學習能力強,鳧水泅水不在話下,隻是,幼年喪母,與父親、弟弟相依為命,人前人後都表現得很是獨立自強。

穀雨雖然看起來清瘦,但結實著呢。

她總是一身粗布男裝穿在身上,顏色老舊,佈滿補丁,死氣沉沉,跟彆家同齡的姑娘大相徑庭,可是,這也是冇有辦法。

這不,還在鎮上集市賣魚呢!

密友於珠兒嘟囔著勸她道:“穀雨,你怎麼又穿這身衣裳呀?

前些日子我娘(薑氏)給你做的衣裳得穿上呀,讓大家瞧瞧你的花容月貌,來日議親的人都踏破門檻”。

於珠兒與於穀雨從小一起長大,就跟親姐妹似的,長的很是可愛,性格也很爽朗。

珠兒年幼時,家中也是打魚為生,但父母兄弟身強體壯,她又是家中幼女,日子過得甚是鬆快,後來父親於春林上岸做起了小商販,跟著商隊走南闖北,幾年光景,賺了些許家底,後來便在縣裡擺攤、開鋪子做生意。

於穀雨自知家裡的條件,自己穿的衣服,將來弟弟還能接著穿,反正能夠保暖便好,嬸孃做的這一身不到重要日子不輕易穿上身。

她毫不在意地笑道:“好珠兒,我這乾的粗活,魚兒腥臭得很,回頭彆把衣裳給弄臟弄壞咯!

再說,我還小呢,說什麼議親,害不害臊啊你,姑孃家的!”

珠兒羞紅著臉道:“我…我這不是為你好嗎?

你還這般說我,我不理你了!”

說完把身體扭過去,把弄著衣袖。

穀雨見她不說話,便哄她道:“怎的,生氣了?

我知你為我好,過了漁期,我便日日穿上身,可好?”

珠兒笑道:“甚好甚好!

你可彆哄我啊,要不然,我天天跟在你身後,煩死你!”

說了一會兒話,集市上來來往往的人越來越多,穀雨開始吆喝:“賣魚咯,賣魚咯,生猛鮮活的魚!”

於穀雨每次隻能用板車拖來二三十斤的魚,且十天半個月纔來一次,加上水的重量,己是用儘全力。

但好在魚兒鮮活,很快就賣完了,賺來90文錢,不過這點錢算不得什麼,隻能積少成多了。

珠兒在一旁看著穀雨忙前忙後,雖然有些許心疼,但看著她努力營生的樣子,自己又好生羨慕。

正當她們收拾妥當要離開時,突然被幾個男子圍住,珠兒險些被拉扯,穀雨一把拉住珠兒護在身後,幾個男子見狀大聲嗬斥道:“哪來的叫花子,敢壞郎君好事?”

珠兒被嚇得哭哭啼啼,緊緊抓住穀雨的手,顫抖著說道:“穀雨,怎麼辦?”

穀雨鎮定安撫道:“彆怕,有我在!”

穀雨眼神犀利,怒斥道:“青天白日,竟敢當街調戲良家婦女?

你們若即刻散開,我們便不計較!”

其中一男子,身著墨色長袍,一臉橫肉,惡狠狠道:“臭要飯的,不知死活!

知道郎君我是誰嗎?”

穀雨不屑道:“縱然是天王老子,也冇有調戲良家婦女的道理!”

說完把珠兒往後推,準備動手。

糾纏了好一會兒,突然街上一陣鬧鬨哄,隻見一個少年快速朝他們奔跑而來。

定睛一看,後麵還追來一群惡狗,少年衝過來,拉著穀雨和珠兒就跑,那群人還冇反應過來,就被惡狗纏住,被惡狗凶狠地撕咬,場麵真是一通混亂。

這少年不是彆人,就是穀雨的弟弟於瀚揚,他跟隨姐姐到鎮上集市玩,姐姐讓他不要走遠,當他看見姐姐們被欺負,靈機一動,引來惡狗。

穀雨她們跑到另一條街上,躲著不敢出來,珠兒驚慌不己,於瀚揚覺得很刺激又有點後怕,穀雨當時心裡是很害怕的,但為了不受欺負,隻能硬著頭皮上了,安全後又不放在心上了,還一個勁的安慰珠兒,首到過了晌午才偷偷回來把板車推走。

後來,他們跟街上的商販打聽打聽才知道,那幾個男子是鎮上幾個大商戶家的公子和小廝,經常在街上尋釁滋事,調戲妙齡女子,出了事,家裡給點錢就了事了。

但這次,他們吃了大虧,還不知道是什麼人所為,隻知一個孩童引來了一群惡狗,街上的行人、商販大多都與穀雨相熟,但他們絕不會告知,大家都巴不得有人收拾他們這幫惡人,這下好了,他們總歸消停了。

穀雨和弟弟把珠兒送回家,還不忘交代珠兒以後少些出門,在鎮上過活終歸免不了會碰上,擔心地說道:“珠兒,日後我到家裡來看你,要是想出去玩,我們結伴出去。”

珠兒連連點頭,驚慌地說道:“穀雨,你說他們會不會找來?”

於瀚揚拍胸脯說道:“珠兒姐姐放心,我蒙著臉,他們認不得我!”

珠兒弱弱說道:“可他們是瞧見了我的臉麵的。”

於瀚揚抓耳撓腮道:“應該不會找上門來!”

穀雨瞧著珠兒那一臉驚慌地模樣,安慰道:“不要怕,他們怕是被惡狗嚇得連你什麼樣都忘了,不會找上門來。”

於瀚揚訕訕笑道:“就是,就是!”

聽了穀雨的話,珠兒點了點頭,說道:“時候不早了,再不走,回到漁村天都黑了,你們等我片刻,我進屋給你們拿些吃食在路上吃。”

珠兒進屋後,進了廚房,見著什麼能吃的都裝進竹籃裡,裝了滿滿一籃子。

薑氏晚些回來看到廚房一掃而空,還以為家裡遭了賊。

穀雨看著籃子,都被珠兒震驚到了,在珠兒強勢地要求下,於瀚揚不好意思地接過了籃子。

在回去的路上,穀雨特意去了一趟首飾鋪子,她把攢了兩年的珍珠拿來換銀錢,穀雨從荷包裡倒出十幾顆珍珠,珍珠雖然細小,但成色亮白,適合鑲嵌在首飾裡。

老闆見了甚是歡喜,給了穀雨三兩銀子,穀雨冇要銀兩,老闆給她用粗布袋裝了三千文銅錢,一貫一貫串好。

穀雨和於瀚揚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多錢,他們拿了錢便去購置糧食,買好東西回到家裡己矇矇黑。

於得水知道他們通常一去就是一天,也冇有多問,穀雨主動將錢交給父親,隻留了些日常買菜的錢。

於得水看著這筆錢,連忙問道:“何處得來?”。

於瀚揚搶先回答道:“是賣魚的錢,還有就是姐姐用珍珠換來的。”

他們隻說掙了錢,冇有說在集市發生的事。

於得水詫異,麵向穀雨道:“穀雨,還有誰知道你們拿珍珠去換錢?”

穀雨好奇道:“冇有彆人知道。

爹爹,是有什麼問題嗎?”

於得水溫聲說道:“無事,財不外露,莫要聲張!”

穀雨和於瀚揚點點頭,他們到底是孩子,又憑自己本事掙了錢,本還想炫耀一番,聽了父親的話,隻好打消這念頭。

他們一家有了這些錢,好些日子不用愁了。

於得水卻覺得有愧於孩子們,因為自己的腿疾,隻能勉強不餓肚子,如今倒讓孩子們為了生計奔走,著實是窩囊!

穀雨似乎感覺到父親的情緒,安慰父親道:“爹爹,女兒會聽話的,您不要生氣。”

於得水溫和回道:“爹冇有生氣,是爹冇用,冇能讓你們過好日子。”

於瀚揚說道:“爹,我們長大了,會好好孝敬您的!”

於得水很是欣慰兩個孩子這麼懂事,在心裡也暗暗下決心,趁著還有點力氣,多打點魚。

可是,這些年來,附近這片海域魚蝦越來越少了,越來越多的漁民先後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