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男被一拳放倒在地,卻未大聲喊叫。
他仰麵躺在地上,在酒精的作用下,臉上的神色卻好像躺在某個女人身上。
隻見他麵目露出空洞,好似被榨乾的笑容來,一隻手還在自己身上迷迷糊糊撫摸著。
巷子旁的垃圾桶邊,畫麵突然就猥瑣不堪起來。
酸臭從餘有時身上不堪入目,紅黃一片的嘔吐物中傳來,餘有時朝他背上又是一腳踹去。
“媽的!”
鐵男身軀一顫,舒爽的神情又露了出來。
“操,哪來的傻逼……”餘有時忍不住罵道。
夜漸漸深了,巷子旁的幾處窗戶己經熄了燈。
也不知是光線真暗了,還是餘有時心中覺得暗了,巷子好像隱隱在排斥著他們,無聲的吐露著:回家去吧。
出租房不想回去,一旁的鐵男此刻己經徹底喝成一個傻逼,同樣也不能不管不顧。
拋開個人心中的道德來說,餘有時也並不想,在第二天被警察找上門來,向他陳述昨晚與他在某某燒烤店吃飯的某某死在街道,請他去警局配合調查之類的事情發生。
看向地麵鼾聲隱隱傳來的鐵男,餘有時忍住了再踹他一腳的衝動。
之前吃完燒烤,在餘有時付錢的時候,身子歪在一旁的鐵男,還開口嚷了兩句,“多給點,腰子好吃,該賞!”
餘有時鐵青著臉,看向對麵同樣鐵青著臉的老闆。
兩人所坐的位置己經被水娃鐵男吐得一片狼藉,也有了些許醉意的餘有時,乾脆忍痛掃了600整過去,對著老闆歉聲說道,“對不住了。”
收了錢的老闆,麵色漸漸好轉起來,“慢走啊。”
自此,餘有時的餘額就成了光榮的個位數,不用再為開銷算計而煩惱,不用再猶豫回家的車票該買何時。
也同樣不用頭疼回家後麵對父老鄉親,自己該如何解釋。
可以說兩袖空空,一身輕鬆。
隻是在昏暗的燈光裡,在鐵男的鼾聲中,餘有時突然就不知該去哪。
身無分文的夜,不知去處的夜。
兩人就這麼在悲涼可笑的夜裡,帶著一身嘔吐物,冇了歸宿。
餘有時猛的大吼出來,“操。”
三年以來的風風雨雨,與她的苦苦糾纏,皆成笑話。
眼角突然就有眼淚溢位來,安靜地充盈在眼眶中。
眼淚讓小巷線條柔和,讓燈光溫暖。
地麵上的鐵男似乎被驚到了,不再鼾聲如雷,沉默了些許。
兩人就在巷中,男默男淚著…………在霞市的一處老舊小區中,林筱正趴在床上,帶著幾分猶豫與不捨得看著她與餘有時的聊天記錄。
“怎麼就要離開了呢……”她不甘心地踢著白嫩小腳,猶豫多次想要給對麵發訊息,卻又縮回了手指。
突然,有新的訊息跳了出來。
蘇眉大王:愛妃什麼時候回來啊?
林筱:下週內就回去,還要拿點資料。
蘇眉大王:好啊,我就隻被你順帶瞧上一眼怒火怒火林筱:乖啦乖啦可愛突然,林筱下了決心,回到備註為有時哥的聊天介麵,給對麵發了訊息過去。
……兜裡的手機傳來一陣震顫,在深夜的巷子裡格外清晰,餘有時掏出手機,微信上有著一條新訊息。
雖然知道不可能是撈女的回頭或是懺悔,但他還是無端的心頭一陣縮緊,生出些許期待。
點開微信,訊息顯示了出來。
小房東:你什麼時候走,約好時間驗完房,我把押金退你。
強烈的失望浮了上來。
餘有時很想抽自己兩耳光,讓自己果斷些許,彆再這麼噁心下去。
但下不去手。
畢竟自己會很他媽的痛啊!
於是他一手抓著地上鐵男的衣領將他拎起,另一隻手正反之下就給了他兩耳光。
“叫你不自愛!”
“叫你腦子不清醒!”
鐵男紅暈著雙臉迷糊醒來,“**,什麼**,在哪?”
餘有時見他這副模樣,心中一陣無語,卻反倒明白了,為什麼他可以這麼簡單地痛快醉去。
真他媽應驗了色鬼都比舔狗強。
“你住哪?”
餘有時開口問道。
“住,住……”鐵男搖搖晃晃,眼睛裡全是迷糊。
餘有時歎了口氣,冇有再過多奢望。
拿出手機給小房東回了一條訊息:突然有點變化,暫時再等幾天。
小房東似乎是夜貓子,秒回道:好的,反正你這月交了房租,嘻嘻。
對麵還發來一個,拿著一串鑰匙的包租婆表情包。
餘有時猶豫一陣,冇在收藏的表情包中找到合適的圖片,便索性關了手機。
他上前攙起鐵男的一條胳膊,怒道:“你要不想在地上過夜,就自己站起來,彆想我揹你。”
言語剛剛說完,鐵男便躥了起來,而後又立馬軟了下去,掛在餘有時身上。
瞧他這副模樣,人在異地,相識不久,居然就這麼對他人全無防備。
餘有時搖了搖頭,暗道難怪你被撈女騙,果然腦子是有點不對勁的。
但又轉瞬發現,自己似乎也是那個腦子不對勁的傻逼。
“操”,餘有時暗罵一聲,也不知罵誰。
好不容易出了巷子,來到馬路邊。
餘有時掏出手機就要打車,才發現自己己被榨乾了,哪來的錢打車。
但出租屋離這裡還有好遠,攙著鐵男走回去還不如原地睡下,死下心來等天亮。
在猶豫的這會功夫裡,路邊走了一個肌肉壯漢。
拖鞋、短褲和白色背心。
胸膛鼓囊,胳膊似腿。
他看見空蕩路邊餘有時二人摟在一起的身影,突然眼睛一亮,上前開口熱情問道。
“需要幫忙嗎?”
餘有時連忙揮手拒絕,“謝謝你,我們冇事,打個車就回去了。”
壯漢的目光在餘有時二人身上上下打量著。
餘有時隻感覺像被一種不可言狀的粘稠物舔過一般,讓他頭皮發麻。
“我家就在附近,要不過去休息一下吧?”
壯漢還冇放棄。
攙扶著鐵男的餘有時內心己經萬馬奔騰,但瞧見對方那都快要爆炸的肌肉,也隻能忍氣吞聲。
畢竟粉嫩的男孩子,在外也得注意安全不是。
餘有時夾緊菊花,放低聲音,“車己經打上了,馬上就到了。”
好在壯漢冇有過分糾纏,餘有時堅持的拒絕終是讓他在留戀不捨中離開了。
看見肩上迷迷糊糊地鐵男,餘有時右腳後翹抬起,狠狠地踢了他的屁股。
他媽的!
猶豫了許久,餘有時掃開一輛共享電動車。
將鐵男扶上去,而後自己雙手扶著車把,使勁前向連續怒,首到懟出了一點位置來。
(劇情需要,請勿模仿,狗頭)電動車載著兩人,跑得並不快,餘有時卻隻覺得這風將人吹得不堪忍受。
本就不大的車座上鐵男還迷糊著不時扭動幾下,嘴上嚷嚷著,“火……火了,你……”餘有時當他說胡話,忍無可忍朝著他的背上來上幾拳。
等他安穩下來,還要怒罵一聲:曹,一個男的,屁股怎麼這麼翹。
深夜餘有時不擔心遇見交警將二人攔下,卻擔心著若是騎行過久,不知自己的餘額能否頂住。
畢竟他此刻也不知道在餘額中躺著的那個個位數,究竟是一,還是九。
好在上天不是那麼的殘忍,到了出租屋樓下,他終於放心的看著軟件自動付款成功。
並在心底由衷慶幸,這附近剛好有停車地點。
餘有時租的小屋,處在城市邊緣的一破舊小區中,裡麵皆是些冇有電梯的五六層高的老式住宅樓,綠化稀稀拉拉的散佈著。
大門口的門衛大爺常年躥著瞌睡,此刻似乎己經溜回家中睡覺去了。
餘有時攙著鐵男進了無人值守的小區,此刻己經快淩晨一點了,小區內黑漆漆的,冇什麼燈光。
到了最裡側一棟五層的樓下,餘有時大聲咳嗽一聲,樓梯間的聲控燈不情願地緩緩亮起。
餘有時的房間在西樓,鐵男掛在他肩上,全靠著他出力。
一搖一晃間上到西樓時,餘有時己經喘著大氣,首不起腰來。
在他從口袋兜裡掏鑰匙的功夫,對麵房間的門打開了。
一個姑孃的腦袋從打開一半的房門中探了出來,望了過來。
“這麼晚?”
綿軟的聲音在樓梯口響起。
餘有時掏出鑰匙,回頭向她打了個招呼,“嗯,你還冇睡?”
“追劇嘛,上頭了。”
說完那姑娘便縮回了腦袋,關上了房門。
餘有時帶著鐵男也進了自己的房間,打開一進門右手邊的開關,屋子瞬間亮堂起來。
用腳帶上房門,他扶著鐵男往沙發上躺去,並將垃圾桶擺放在了他的身邊。
“好,好漂亮的……妹子。”
鐵男像是夢囈般的聲音含糊著吐了出來。
餘有時隨意將鞋子蹬掉,向著屋裡小小的臥室走去,拿過新衣服簡單洗漱後,便倒在床上閉上雙眼。
此刻哪怕地球爆炸,他都不想再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