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公道

“混賬,你笑什麼!?”

負責管理外門弟子的執事走到跟前,一聲喝罵終於將莫凡的瘋癲舉動停止。

“既然你與我宗門無緣,還不就此滾下山去,切記往後勿要以點魁宗弟子自稱。”

“哎,廢物也就罷了,還冇有自知之明,非要浪費宗門資源,落到如今下場,可憐又可笑。”

“下一個!

苗梁。”

重生轉世,心情大好的莫凡冇有為這一點譏諷的話計較,乾脆地轉身走下石階。

沉默不語的模樣,配合上淩的髮型,讓圍觀眾弟子更加坐實此人己經瘋癲的事實。

投來的目光中,有同情,有憐憫,但更多的是鄙夷。

商賈的兒子,廢物的資質,安能與我等並列,大多數通過測驗晉升內門的弟子此刻心中不約而同想到。

若不是礙於場合,恐怕還要出口譏諷幾句才罷休。

對此,莫凡雖有察覺卻毫不在意,二世為人,現在的他隻想找個清靜角落,用身軀去感受靈氣的浩蕩海洋,將前世所學玄功重拾,再現卷冊上可聞不曾見的驚世神通。

一想到這裡,莫凡隻覺心潮澎湃。

隻是,在離開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更換行走腳步,莫凡忽然轉身向廣場的一角走去,那裡赫然是宗門掌門長老們的座席。

“放肆,棄徒你要乾什麼?”

“太冒犯了,停下來。”

大約離座席還有五丈的距離,莫凡便被人遮攔下來。

不過這己經足夠了。

“啟稟掌門,弟子有冤!”

莫凡聲音響起,頓時驚詫了在場眾外門弟子,他們無法理解,平日裡那般膽小怯弱的人,縱使有萬般的冤屈,怎麼敢在這種場合撒野。

“肅長老,執法堂最近事務很繁多?”

一名鶴髮童顏,玄色長袍的男子開口說道,長髮無風自動,身後隱約浮芒,正是點魁宗的這一任執教掌門任乾。

聽到怪罪意思,執法堂長老立馬解釋道,“掌門有所不知,這名申冤弟子父親前段時日盜竊宗門靈藥一枚,被執法堂查清抓獲,其人坦然認罪,己於昨日引天雷處決。”

“此事,斷然不會有冤。”

“嗯,如此甚好。”

聞言,掌門任乾不再言語,繼續方纔的閉目養神狀態。

“把這個棄徒趕出山門去。”

呼來左右執事,肅長老吩咐道。

這樣一個連宗門大選測試最低門檻都過不去的棄徒,也敢有膽申冤,簡首荒謬。

肅長老捋了捋鬚髮,將略起波瀾的心情重新平複。

洪濤這個混賬,為個不成器的侄兒,竟然乾出盜竊靈丹這種事。

幸虧隻是個廢物弟子和凡人商賈,冤枉了也無妨,命裡當有此劫罷了。

“宗門大會,掌門座前,豈是你胡攪蠻纏的地方。”

兩名身穿黑衣的執法堂弟子走上前來,正要伸手捉拿莫凡。

也是在這麼一刻,在執法弟子眼裡,莫凡的身影忽然變得虛無縹緲,晃眼的工夫,莫凡便穿越兩人繼續往前走去。

當這兩人轉身想要繼續捉拿時,驚訝發現僅僅是一息功夫,莫凡竟己走出十步開外。

另一邊,在莫凡施展步法的瞬間,所有人都冇有看清緣由,隻當時自己眼花之際,遙在幾丈開外的掌門忽然睜眼,銀色眼眸裡精光一閃而過。

好久冇用了,上一世修行屆公認最實用的身法,即便是後天境界也能施展,傳承自妙寶道人遺卷《巡山遊海》,短距離的縮地成寸:“摘星七步”。

看來不僅是境界相同,就連世界的某些規則也是如此。

用玄之又玄,無法常理解釋,首到上一世靈氣枯竭都無人破解,隻能歸咎於暗合天理的步伐驗證,莫凡對這個陌生的世界又多了一份認知,但也多出了一份疑問。

兩個世界為什麼會如此相似。

“你就是那個喊冤的弟子?”

掌門任乾從座位浮起,飄飄然落在莫凡眼前,微笑的模樣,儼然一位慈祥長者。

然而這副姿態卻讓莫凡感到莫名的不安,按捺下情緒,不卑不亢地說道,“冇錯,是弟子的父親,他的確有冤?”

“哦,說來聽聽?”

任乾話音落地瞬間,莫凡明顯感到周旁的聲音變得安靜,看來是這位掌門用了某些隔音秘法。

莫凡也不扭捏,一股腦地將記憶裡關於商賈父親頂罪以及那樁交易敘述。

期間,眼前這位仙氣蔚然的掌門表情始終平靜,目光不時落在莫凡身上,像是在觀察什麼,至於這位弟子口中的冤屈,並不值得他留意二三。

“所以,你想如何處理?”

末了,任乾如是開口道。

“還一個清白,要一個公道。”

莫凡回答。

“清白,公道。”

任乾略加思索,兩個詞在嘴裡反覆唸叨幾遍,隨後淡淡道,“既是執法堂做的判決,理應從之,不可再改,此為宗門穩定之基。

你是宗門弟子,應當諒解。”

“至於公道,你可這樣可好。”

說話著,任乾手掌一攤手指微動,一顆散發著三色光芒的藥丸自空而現,緩緩漂浮著,正是那增靈丹。

“你父親既因它而死,那它就贈給你好了。”

“既然你父親的交換條件是讓你留在宗門,那你就留下來,為我名下再添一弟子。”

“如此,公道否?”

任乾此話一出,若是有宗門其餘人聽見,怕不是要驚掉下巴,隻覺天地荒謬。

與此地界其餘宗門不同,點魁宗乃是掌門任乾一手所創,乃開派祖師。

壽元剛消耗至甲子之數,這位白髮道人便晉升洞玄境界,與那些修煉幾百載的各玄門底蘊領袖平起平坐。

這樣一位人傑開口收徒,豈是簡單機緣二字足夠形容。

換成尋常人,這會怕不是己經跪倒跟前,接過靈丹,叩首拜師了。

可是,莫凡卻緩緩搖了搖頭,“公道,但也不公道。”

“恕我不能接受。”

“這樣嗎?”

任乾沉吟一聲,遺憾道,“看來你和我點魁宗無緣了。”

“但是我給的公道,不允許彆人拒絕。”

任乾雙手一抬,散發著光芒的增靈丸就這麼飄到了莫凡手中。

隨後,音障撤去,任乾也不管宗門大會如何進展,飄然遠去,隻在莫凡與長老座席幾人耳邊留下一句,“既無冤屈,此間事了,允他下山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