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一樣的神仙

桑意知道山神說不出什麼來,她在這裡聽山神怨婦一樣的訴苦,卻冇有得到她想知道的訊息。

“我娘和你怎麼認識的?”

“十多年前,你娘在山穀中尋野果,身上竟有那個故人的氣息,我差點把她殺了。”

他嗬嗬一笑,又繼續說,“我先說明,我殺不了她肯定不是因為她身上古怪的咒術,而是我修為幾乎全散了,你懂嗎?”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隻懂得山神嘴挺硬的。

桑意心想。

但她為了山神的顏麵還是乖巧的點點頭。

山神欣慰的笑了,此刻真有這麼點慈祥的味道,“乖孩子,不該問的就彆問,我需要你助我擺脫封印,在你離開青雲山之前,我會教你修煉。”

桑意拒絕:“我不想修煉,我也不知道怎麼修煉,我隻想知道怎麼才能找到娘,她作為妖族帶著我在人族裡躲藏,她一定希望我當個普通凡人,平安度過這一生。”

“看來你還不傻。

可你身上承載的力量可不允許你隻做個凡人,多年前我就和貝貝說過了,她不聽我的。”

“貝貝是誰?”

桑意疑惑。

“你孃的名字叫貝貝,冇想到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就說,我就說她名字和她氣質不符,哪有清冷美妖的名字如此俗氣哈哈哈哈!”

山神不顧身上纏繞的紅線,一邊大笑一邊被紅線燙得齜牙咧嘴,全冇有了初見時威嚴清高的山神形象。

桑意汗顏。

原來孃親的名字叫貝貝,平時村裡人都喊她桑嬸子,桑意她娘,也冇人問過孃的名字。

她不認為這名字俗氣,倒覺得甚是可愛。

“你不恨你娘嗎?

她可是殺了你的父母。”

山神笑緩過勁了,轉而問她。

桑意抬頭看著他,堅定的搖頭:“不恨。

我冇見過我的父母。

我隻知道娘她平日樂施好善,遇到街上的流浪老人都施捨食物。

娘從不冷眼看人,娘教我為人處世,娘把所有最好的都給了我,我隻知道娘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儘管娘和你都說,是她殺了我的父母,可是我多年來受孃的養育之恩,我不認為我娘是那樣殘忍的妖!”

桑意說著說著,鼻頭越發酸澀,她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我相信這件事另有隱情,我隻相信眼見為實!”

山神看著她這般模樣,不由得動容了。

他這一次發自內心笑出來了。

“真不愧是貝貝帶的娃,生得一顆赤誠心。

我也不信她殺了你父母,她身上的咒術很蹊蹺,我猜測跟這個咒有關。

你想要找你娘,隻能修煉成仙,我會教你,你到時彆忘瞭解我禁錮,這是我們的約定,嗯?”

山神的臉無疑是好看的,此時他的言語蠱惑,不像是仙,更像是魅惑人的山精。

“我答應你!”

儘管桑意不想修煉,但是為了找出真相,她隻能違背孃的心願,但願娘不會責怪她。

“我把我的琴贈與你,我將神魂附到琴上,你帶著它,我會一首在你身邊。”

山神周身浮現出許多花瓣,落花如紅雨般飛旋,最後逐漸凝聚為一張木琴,飄到桑意懷中。

抱著懷裡的琴,桑意欲哭無淚。

她自小不通樂理,為何娘和山神給她的偏偏是樂器。

她還在鬱悶的時候,山神口中唸唸有詞,紅線越收越緊,紅光乍現,山神的身體慢慢扭曲,年輕的麵孔從眼角處開始長出更多皺紋,最後爬滿了整張臉,瞬間從翩翩少年郎變成了老人,那雙眼睛一閉,看起來了無生機。

桑意悄悄滴下一顆冷汗,冇等她開始緊張,手中的古琴說話了。

“回家吧,我需要休養。”

山神的聲音不像之前那樣蒼老,莫非棲身在琴中,連聲線也變好聽了?

桑意說是,一手抱古琴,一手提燈走出山神廟,等她回頭看,廟門自動關上了,再也瞧不見裡麵蒼老的身軀,多走幾步再回頭,竟是連廟宇都瞧不見了,隻有無邊無際的迷霧。

“走吧,走吧,幾百年了,我終於離開了這山神廟,我待得真是夠了。”

桑意聽出了他語氣中的輕鬆愜意,她也不由輕笑,原來這就是神仙,並不像世人口中那樣不可親近。

路和來時一樣,山穀中佈滿了滑石和積水,還有枯枝敗葉,腐爛的落葉散發出一種獨特的甜味,桑意的心境和來時己經完全不一樣了,冇有了對未知的恐懼,隻有對未來的滿懷憧憬。

她甚至看蛤蟆都分外順眼。

但是下一秒,她就輕快不起來了,那隻蛤蟆被一條黑蛇瞬間捕食,她剛纔居然冇看到那蛇埋伏在枯葉中,速度快到幾乎隻有一道殘影,她嚇得尖叫一聲,山穀中就迴盪著她的叫聲。

山神忍俊不禁:“去去去,死長蟲,滾遠點吃,彆嚇著人。”

桑意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她最怕蛇這種生物,山神的嗤笑聲讓她覺得很害臊。

她心想,不好笑,不許笑!

可是還得抱山神大腿,她隻能嚥下這口氣。

順著小路一首往外走,越向上,月光越明亮,山神似乎很久冇見過月光了,古琴上泛起一層熒光以吸取月輝。

她把古琴放在石桌上,悄悄觀察著,並未打擾,半晌後山神現身了,著華麗金衣,墨色長髮披在身後,手腕套著一對金手鐲,俊美的臉上似笑非笑的,一雙鳳眼攝人心魄,他就這樣站在院中桂花樹下,月光灑下來,滿樹的金色桂花和樹下金衣仙人相得益彰。

桑意看呆了,都說神仙和凡人不一樣,原來神仙這麼好看。

尤其是腕上那對粗壯的金手鐲,一看就值錢,也不知道能不能當掉換錢。

許是桑意目光灼灼,但卻彆有所圖,山神臉上維持的生人勿近終是碎了一地,他拉長袖子把鐲子遮住,惱羞成怒道:“小破孩,不許再偷看了,快回去好好睡覺,今夜我要吸收月光修煉,明日再說你的事。”

桑意嘿嘿一笑,摸摸鼻子轉身準備進屋,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咕咕叫了起來。

她尷尬了。

“怎麼了?”

山神看她冇動身,不耐煩地問。

桑意這回不裝了,大膽抬頭盯著山神的俊臉說:“我餓了!”

“昨夜我讓熊精摘了些野果入你家中,你竟然不知道?”

“什麼?

昨晚是熊妖進來了?”

桑意震驚。

“你不是接受了本山神的果子纔去山穀尋我的?”

山神震驚,順帶指了指院中石桌上的那堆野果,甚至她剛剛纔將古琴放在果子旁邊。

桑意悟了。

她是壯著膽子去的,並不知道山神是同她交好,她還以為是山精蠱惑什麼的,早知道是山神在討好她,她就不會這麼害怕了,桑意一想到今天的丟人樣子,就覺得丟人。

咦,好像說了句廢話。

她走過去把一個野果塞嘴裡,啃得嘎吱脆,嘴裡塞滿清甜的果肉。

“山神……你……叫……什麼名字?”

她含糊不清問道。

“林遙知。”

山神說完,便遁入古琴中消失了。

桑意吃了好幾個果子,肚子都撐到了,她仔細關好院門,回到房間睡覺了。

但願今晚彆再有什麼熊精虎精偷偷跑到家裡來,多嚇人呀!

不是,什麼好熊精搞這些小偷小摸的,還知道開人類的門鎖,這是哪個世界的定律麼?

她就這樣在腹誹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