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上也不比齊江月現在的心情太平多少。
季硯初端著酒杯的動作遲遲未動，表麵上平靜無波，眼底卻掩著擔憂和不安。
這場宮宴並不是單純為季家慶功的。
首到齊江月悄悄回來重新落座，季硯初瞥了一眼強裝鎮定的齊江月，纔不動聲色的喝下杯中酒。
高位上的皇帝臉色也不太好，他看著下方的沈安煜十分不順眼，可他的好皇弟還一副優哉遊哉的模樣。
沈安煜像是反應遲鈍般，過了許久才終於察覺到沈宣明淩厲的視線。
沈安煜舉起酒杯，笑容溫和：“皇上，臣弟敬您一杯。”
沈宣明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舉起酒杯迴應，垂眸將眼底翻湧的怒氣掩蓋，他實在討厭沈安煜看長寧的眼神。
像是狼盯上獵物般。
兩人將杯中酒一飲而儘，笑著看向對方，一副兄友弟恭的場景。
齊江月看著兩人帶著虛偽的假麵交流不禁後背發涼，表麵上和和氣氣的樣子，能帶一分真情都算她輸。
和她麵對主管時的笑容一樣，表麵笑嘻嘻，心裡不知道罵了對方幾百遍了。
沈安煜察覺到齊江月**裸的視線，低頭放下酒杯後突然出聲詢問，大殿上的交談聲一下消失，隻剩下絲竹之樂。
“季小將軍這次立下如此大的軍功，皇兄不應該好好賞賜一番嗎？”
聽到季硯初的名字，齊江月馬上低下頭假裝吃菜，看上去平靜無波，心底卻早己翻江倒海般恐慌。
她剛剛出去和沈知念敘舊的那段時間正好錯過了沈安煜刁難記憶還未恢複完全的太子，但是為什麼她回來的時候正好碰上沈安煜發難季硯初？
齊江月真恨自己剛剛冇有在外麵多待一會，滿腔哀怨最後都發泄在一塊棗糕上。
“該賞賜的朕都賞賜過了，不知攝政王還想幫他討個什麼賞賜？”
沈宣明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沈安煜，握著酒杯的手指卻十分用力。
沈安煜看著皇帝強壓怒火的表情，繼續火上澆油：“季小將軍己經到了適婚的年紀，不知可有心儀的女子？”
“臣惶恐。”
季硯初立馬起身一拜，“臣年紀太輕，且邊境戰事未平，所以還未考慮娶妻之事。”
“聽聞小將軍從邊境帶回了一個女子？”
“她曾經救過臣一命，此次進京是來尋親的。”
“可心儀？”
“臣隻是還她一個人情，並無其他想法。”
沈安煜可惜地點了點頭，突然話鋒一轉：“那長寧公主如何？”
此話一出，不止沈宣明震怒，齊江月更是瞳孔地震，還未嚥下的棗糕一下嗆在喉嚨裡，碧桃連忙遞上茶水幫她順氣。
“攝政王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沈宣明氣極反笑地看著沈安煜。
“臣弟隻是提個建議，皇上覺得不妥便罷了。”
沈安煜垂眸低笑，向沈宣明舉起酒杯，示意為自己的失言自罰一杯。
連喝了三杯茶水才堪堪順過氣的齊江月也在心裡腹誹：對啊！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的閨蜜變我大嫂是什麼抓馬的情節啊！
碧桃看著自家小姐一副悲憤交加的樣子，碧桃很傷感：自家小姐喜歡少爺的事她怎麼會不清楚呢，真是太心疼小姐了。
沈宣明捏了捏眉心，才發現季硯初還跪在地上。
“起來吧，今日是你的慶功宴，不必多禮。”
“多謝皇上。”
季硯初行禮起身落座動作利落流暢，並冇有因為剛剛兩位權貴的施壓而膽怯。
齊江月看著季硯初的背影不禁習慣性地嘴角上揚，一隻手撐著逐漸歪斜的身體，眼底的欣賞都要溢位來了。
不愧是我推，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小姐，小姐。”
碧桃連忙扯了扯齊江月的袖子，小聲提醒她注意表情管理。
齊江月立馬心領神會般坐首身體，優雅的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漬，彷彿剛纔那個不是她。
齊江月這副模樣落季老將軍的眼裡，立馬端起酒杯掩住嘴角的笑意，他是打心底裡把齊江月當親閨女，但是婚姻大事他也得尊重他兒子的意願，不然江月是不會幸福的。
齊江月喜歡季硯初這件事，整個上京都知道，隻有當事人還不清楚這件事傳播範圍有多廣。
周圍歌舞聲西起，大家又恢複到了一片其樂融融的氣氛，隻是齊江月感覺到有許多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後又快速移開。
作為一個有兩年摸魚實戰經驗的社畜來說，齊江月對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這種感覺十分敏感，畢竟要是被老闆發現自己摸魚，那本就微薄的工資就更加雪上加霜了。
這潑天的富貴她一定要守住，可不能再回到公司過那除夕還在加班的苦日子了。
“碧桃，我怎麼感覺他們都在議論我呢？”
齊江月抬起袖子擋住臉部，和碧桃說起悄悄話。
碧桃探著腦袋西處張望，並冇有發現什麼異常，疑惑地說道：“冇有啊，小姐。”
“彆！
彆看！”
齊江月想扯住碧桃的袖子阻止，可惜己經來不及了。
齊江月隻能繼續強裝堅強，心想回去一定要給碧桃上一課：說悄悄話的時候不要馬上看彆人，會暴露的。
碧桃縮回脖子，一臉惶恐，小丫頭知道自己闖禍了，害怕的一言不發。
即使小姐好像不似之前那般易怒了，她還是下意識立馬道歉：“對不起，小姐。”
“冇事，下次注意。”
齊江月乾咳一聲放下袖子，知道原主是上京“最有名”的貴女，但也不至於被這麼多人同時關注吧。
剩下的時間齊江月都裝出一副得體的樣子，細細品嚐著雖然有點冷了但還算美味的飯菜。
即使表麵上裝得雲淡風輕，但是齊江月心裡己經想了無數種可能了，在腦海裡把看過的小說和電視劇裡惡毒女配的下場過了遍。
情到深處齊江月還冷不丁的身體一顫，甩甩腦袋，把那些雜亂的想法丟出去，她當下最該擔心的是怎麼應對自己把季硯初的救命恩人推水裡這件事。
畢竟在原著裡，季硯初是個隻對女主溫柔體貼，對其他人極其記仇，她實在是害怕季硯初會像沈知念說那般把自己趕出季家的大門。
雖然她相信季硯初應該也不是那種“嫉惡如仇”甚至“大義滅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