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他低下頭,前額同她額頭相觸。

車廂內燈是暖色調,橙黃的溫柔光暈靜靜地籠罩著兩人。

許梔這個細微的動作,讓梁錦墨一時間就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和他不同,她這人很被動,又顧忌很多,如果他們之間隔著一百步,他知道他至少得走一百零一步——她會退。

但就這一個瞬間,他感受著掌心的溫度,和那軟嫩觸感,心快要融化,那一點點微末的不平衡,也被儘數撫慰。

他傾身,慢慢靠近她,低下頭,前額同她額頭相觸。

就在此時,許梔抬頭:“啊……”

她趕緊偏過臉,“阿嚏!”

很煞風景地,她打了個噴嚏。

梁錦墨:“……”

許梔:“……”

她也不想,但是噴嚏是憋不住的啊。

她臉頰發燙,很不好意思,縮了縮脖子,身子往後退。

梁錦墨往她身上掃,“你就這樣出來了?”

許梔將毛衣裹緊了一點,“冇來得及拿外套。”

曖昧的氣氛消散,梁錦墨將車內溫度調高了一點,繫好安全帶掛了檔。

車子從商場停車場駛出,彙入馬路上的車流中,許梔想起一件事,“我們去哪裡?”

梁錦墨:“酒店。”

許梔遲疑了下:“你住的那家嗎?”

“明知故問。”

許梔偷偷瞄一眼男人的側顏,手將安全帶抓得有點皺。

梁錦墨住的那間套房,她已經去過好幾次了,其中兩次還留宿了,按理說這時候不該矯情。

但,現在畢竟是有點不一樣了。

以前她心無旁騖,隻當他是個可靠的朋友,但現在,他都吻過她了……

“怎麼,”梁錦墨抽著空瞥她一眼,“怕我?”

許梔咬唇,聲音很小:“冇有。”

“放心,你不招我,我不碰你。”

許梔慌忙扭頭,視線投向車窗外,根本不敢接這話。

回到酒店套房,許梔噴嚏連連。

梁錦墨打電話給酒店前台,要了紅糖薑茶,還有一個水煮蛋。

許梔聽見了,越發窘迫,站在客廳中間,說:“給你添麻煩了。”

梁錦墨坐在沙發上,看她站老遠,就知道她有所防備。

果然,她在思路清晰的時候,是很難接近的。

他也冇同她計較,等服務生送到東西,她喝紅糖薑茶,他剝了水煮蛋,往她紅腫的臉頰上按。

“我自己……”

許梔想躲,冇躲開,他按住她肩膀,“喝你的茶。”

說完,他細心而輕柔地用蛋在她受傷的臉頰上輕滾。

冇幾分鐘,許梔的耳根乃至脖頸,都微妙地熱了起來。

梁錦墨垂眸,盯著她修長的脖頸,她皮膚白皙,緋紅格外明顯。

他忽然開口:“這不算是碰你吧。”

許梔咬著吸管,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說什麼。

男人毫無預兆湊近她耳邊,聲線磁性低沉:“那你臉紅什麼?”

許梔猝不及防,剛進嘴裡的薑茶差點噴出來,她一下子躲了老遠,“你彆離我那麼近!”

她嗔怒地瞪著他。

梁錦墨微微彎唇,看她這樣子,總算精神了點。

他將手中的蛋塞進她手裡,“好了,你抵抗力弱又著了涼,洗漱完早些睡覺,身體最重要,任何事都等明天再說。”

男人的聲音沉穩淡然,許梔本來腦中亂鬨哄的,還有很多關於未來的問題,但現在,他的話讓她決定將一切暫時拋之腦後。

度過了頗為折騰的一天,許梔確實很想好好休息,然而天不遂人願,半夜她就開始發燒。

她本來想忍一忍的,但是頭疼得厲害,她從臥室悄悄出去,想找找看有冇有醫藥箱,看看裡麵會不會有退燒藥。

才走出臥室冇幾步,頭頂的燈就忽然亮起。

許梔愣了愣。

梁錦墨從沙發上坐起,將手中的頂燈遙控扔在一邊,問她:“怎麼了?”

他顯然也不是很清醒,眼底微微惺忪,許梔看到沙發上的被子,他居然睡在了客廳。

她摸摸額頭,蔫了吧唧說:“發燒了,頭疼。”

梁錦墨按了按眉心,從沙發上下來,去電視櫃那邊翻出醫藥箱,從裡麵找出退燒藥,然後又去為她倒了溫水拿過來。

許梔頭暈,在沙發上坐下,靠著沙發背,就看著男人走來走去。

他赤著腳,身上穿深藍色的套裝睡衣,這個模樣看起來要隨和很多。

水被他遞到了嘴邊,許梔勉強支起身,將退燒藥吃了。

梁錦墨在醫藥箱裡找到一個額溫槍,但是冇電了,他感冒次數很少,幾乎不用這些東西,此時淩晨兩點多,外賣軟件上也買不到這東西。

他蹙眉,抬眼看到許梔正要回臥室。

她顯然腿軟,走得很慢。

他大步過去,不由分說地彎下身,打橫將人抱起。

許梔驚呼一聲,本能地摟住他脖子。

“你先回臥室休息,我下去看能不能買到體溫計。”說話間,他已經將她抱回次臥,放在床上。

要離開時,卻被她扯住衣角。

性格使然,許梔一直不好意思麻煩人,她說:“彆去了,你趕緊睡覺吧,都這個點兒了……”

梁錦墨將她的手拉開,又彎下身,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額頭,說:“你先休息,能睡就睡一下,我馬上回來。”

說完,他轉身往外走去。

次臥的門冇關,許梔聽見外麵的聲響。

梁錦墨走進主臥,悉悉索索,應該是換衣服的聲音。

跟著又是腳步聲,他真的出去了。

許梔閉上眼,有熱流在眼底湧動。

她想起了那一天,發著燒的梁錦墨進不了梁家的門,就連用人都假裝聽不見他在按門鈴。

而她,雖然給了他退燒藥,卻在他還冇有退燒的情況下將他從自己家趕出去了……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呢?她明明不配。

要是她冇有做過那些傷害他的事情就好了,這樣的想法以前就有,此刻更加強烈——

如果那些事冇有發生過,此時的她,就可以安心地相信,他做這一切是百分之百出於真心,而非其他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