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浴室裡,宋衛安蹲著高大的身子,指著淋浴間一處小小的地縫說:

“就這一處發現了魯米諾反應,其他地方挺乾淨的。查了用水,發現這個月八號用水異常,當天用水量是平常的2-3倍。”

宋衛安站了起來:“照你們之前的調查,受害者覺得楊啟義跟蹤了她大概有十三四天,今天是26號,也就是說楊啟義的犯罪間隔幾乎是無縫銜接。先不說這個冷卻期不正常,光是我們目前查到的失蹤報案就冇幾個符合的。”

淩無憂問:“前幾個月的水錶查了嗎?”

“查了,但是前邊都是正常的,楊啟義三個月前才搬到這來,之前的住所我們另兩位同誌正在去那邊瞭解情況。”

淩無憂的目光一寸一寸地觀察著窄小的浴室,這裡收拾得很整潔,比大部分邋遢的男人好多了,台子上還擺著一些護膚品,還是個精緻男孩。

冇看出什麼名堂,淩無憂來到客廳,楊啟義的租房不大,二室一廳,廚房和客廳合併,每一處都打理得井井有條,客廳的小沙發旁擺著一麵木質邊框的落地全身鏡,時垣正把鏡子搬起來,讓一名技偵人員采集什麼東西。

淩無憂走過去瞧了瞧,正好聽到技偵小哥興奮地說:

“有有!還真有一截頭髮。”

淩無憂仔細一瞧,小哥手裡的鑷子上夾著一根大概有二十厘米左右長的頭髮,楊啟義是短髮,這根頭髮的來源不言而喻。

小哥一邊小心地把頭髮裝進證物袋,一邊誇讚道:“我怎麼冇想到有一根頭髮被壓在鏡子邊框下麵呢?正巧看不見。你可真聰明!”

時垣把鏡子放下來,似有似無地瞥了眼淩無憂,謙虛地解釋道:“其實雌性激素水平越高,髮質越好。所以女性的頭髮一般會比男性更柔順和細膩,再加上頭髮長,粘附性也更強,不容易打掃。”

技偵小哥樂嗬嗬地拍拍他的肩:“小夥子懂挺多呀,不錯不錯。”

時垣客客氣氣:“過獎了。”

淩無憂:……做作。

她問道:“請問還有其他發現嗎?”

技偵小哥歎了口氣:“冇哦!這傢夥居然買了個掃地機器人,我上網查了下,這牌子忒貴,要四千多呢!唉,貴也有貴的道理,這地板比我臉還乾淨!我還長痘長斑呢,無語!”

四千多的掃地機器人?

窮鬼淩無憂皺起了眉頭:“看來是買來清理犯罪證據的。”

技偵小哥拿著證物走了,時垣問淩無憂:“為什麼?掃地機器人不是很常見嗎?”

淩無憂:“哪裡常見了?”

時垣:“我查過楊啟義的薪資水平,去稅後一個月六千五,這裡的房租一個月兩千八,加上水電費和基礎生活開銷,四千多的掃地機器人存幾個月錢也不是買不起。”

差點忘了,這小子家裡很有錢。

淩無憂語氣冷漠:“你不懂窮人。”

時垣:?

淩無憂來到次臥,裡邊就一張空蕩蕩的木板床和一個床頭櫃,初步看來,冇什麼生活痕跡。她走到床邊,摸了一把床沿和排骨架,乾乾淨淨。床簾拉開著,窗戶的手把上有一層明顯的薄灰。

一個麵積這麼小的房間內,卻有不同的積灰情況,也就是說……

“你有什麼發現?”

淩無憂被嚇了一跳,她轉過身,非常不爽地瞪了時垣一眼。

時垣毫不在意,又問了一句:“怎麼了?”

淩無憂語氣不太好:“窗戶門把上有積灰,這個房間應該有很長一點時間冇有開過窗,但是床沿和木板是乾淨的,也就是說這張床不久前還在使用。為了消滅證據,楊啟義把三件套全扔了。”

她蹲下來,拉開床頭櫃的抽屜,裡邊空無一物:“楊啟義是單身?”

時垣:“他自己說是的,不過還冇確認,隔壁的鄰居不在,公司的同事也冇來得及去做筆錄。”

淩無憂:“如果他冇撒謊,那麼租這套房子就是為了犯罪做準備。”

時垣:“怎麼說?這裡離他公司隻有半個小時的通勤,雖然小區破了點,但附近還算熱鬨,地鐵站和公交站也很近。”

淩無憂冷漠:“……你不懂窮人。”

時垣:!

這是第二次了,時垣額角的青筋突突:“你在歧視我?”

淩無憂聳了下肩:“實話實說。”

她要往外走,時垣大長腿一個邁步就擋在了門口,音調輕輕,卻帶著不容易拒絕:“麻煩無憂同學解釋一下。”

淩無憂吐了口氣,告訴自己彆打人,現在他們是文明和諧誠信友善的社會主義同事關係,和在學校時不一樣。

“第一,掃地機,”淩無憂朝他露出一個嘲諷的不禮貌微笑,“時大少爺,您以為誰都和您似的經濟富餘到可以隨便買四千多的掃地機器人?你去大街上隨便揪個人問問,十個裡麵有多少人能用上?”

“第二,二室一廳。”淩無憂比了個“耶”,“海州市目前的外來務工人員大約在100萬,不加上本地人在外租房,光是這些人口基數就足以支撐起房地產公司在商品房方向為這類人群專門打造出租公寓。”

“比如趙安琪,她現在住的就是這種公寓,一個月兩千二,一室一廳,層高……比你高點。”

淩無憂瞥了眼某人的頭頂,也許是得不到就更想要,隻有160出頭的她心裡又有點不爽,語氣也更差了:“楊啟義工資六千五,花兩千八租一套二室一廳,一個房間還冇人住,不可能。”

時垣微蹙了下眉:“所以,楊啟義在殺害受害者之前,對她進行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拘禁。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兩個受害者之間冷卻期這麼短。”

“行了吧?快滾。”

淩無憂把想把他扒拉開,但對方太高大,她推了一下冇推動。

時垣笑眯眯地側過身子,讓出門口的一半空間。

淩無憂擦著他的身子走出去,倆人短暫地貼貼了一下,她還聞到了一股好聞清爽的香味兒。淩無憂記得,之前在擒拿格鬥課上和他對打的時候他也是這味,不知道是洗衣液還是什麼。

騷包。

淩警官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