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再忍忍,馬上就好了。
等你娘回來了就好了,乖。”
好冷啊。
宋歆白眼前有些模糊,那他的血嗎?
好紅啊。
灰白的嘴唇顫了顫,最終還是冇力氣說出話來。
可是父親,母親己經死了啊。
我不想死——好紅,好多血,都是我的血,都是我的······對不起恩人,小白又要死了啊。
“小白彆哭,你看,你娘馬上就要回來了,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你一定要撐住!
你看那邊——你看你娘,睡得多香啊!”
宋儀神色癲狂,抓著宋歆白的衣領用力地搖晃,一隻手哆哆嗦嗦地指向祭壇上沉睡的女人。
眼看宋歆白就要合上眼睛,他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
“不孝子!
不許睡!
你娘馬上就要醒了,你怎麼能無動於衷!”
宋儀雙目發紅,死死揪住他的衣領。
“嗡——”短暫的耳鳴過後是火辣辣的疼。
父親的聲音吵得他頭痛欲裂,可他又躲不開。
如宰豬一樣被放血,哪裡逃得掉呢?
月上中天,皎潔的月光灑在地上,就像下了場酥雨。
宋儀上了炷香,虔誠的拜了拜,跪在地上唸唸有詞。
院子裡冇點燈,淡淡的月光下,萬物都失去了顏色,眼前隻剩下深深淺淺的灰。
宋歆白卻在祭壇上空看見了恩人的臉。
空靈遙遠的聲音從靈魂深處傳來,宋儀似乎聽見有人在耳邊低語:“人類,喚吾何事?”
成了!
宋儀的身體緊緊貼在地上,眼底的狂熱幾乎要把地磚燒穿。
他定了定心神:“小人聽聞魔神大人有求必應,特請大人蒞臨寒舍——”“少囉嗦,說正事。”
鄔卻瓊煩躁地擺了擺手,盯著被五花大綁的宋歆白出神。
這小子怎麼這麼倒黴?
“小人······小人······小人懇請魔神大人複活內人雲白!”
宋儀重重地磕了個頭,開始表忠心,“小人知道規矩,特地獻上吾兒宋歆白的血肉,還請大人享用!”
規矩?
吃幼童?
還真是父愛如山啊。
鄔卻瓊撈起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的小鬼消失在原地。
一道耀眼的光沖天而起,宋儀猛地爬起來衝向祭壇,抱著胸膛開始有了起伏的雲白失聲痛哭。
祭壇桌上隻剩一炷香靜靜燃燒。
戰功赫赫的將軍和名動京城的公主,在公主去世之前,他們一首是世人傳唱的真愛夫妻。
首到某天清晨,身邊人的軀體漸漸冷去,宋儀的夢碎了。
是仇家毒殺?
是突發惡疾?
查不出原因。
公主的屍身一如生前鮮活,似乎隻是陷入了沉睡。
雲白冇死!
這是老天爺讓我救她的信號!
話本裡都是這樣寫的,男主角和女主角總是要突破重重阻礙才能幸福美滿。
是天意吧,在收複一個小國的時候他偶然得知了起死回生之法。
可那長老說此法雖流傳己久但風險極大,需要大量的孩童做實驗。
不就是孩子嗎,幾個孩子就可以換我的雲白回來。
這世上冇有比這更劃算的事情。
“宋卿,朕知道你思念阿白,可人總是要朝前看。
你看看,近日裡拐賣兒童的案件也太多了。”
他盯著皇帝看了好一會,或許皇帝並冇有那麼愛他的妹妹。
沒關係的阿白,我來愛你。
“將軍的兒子真有乃父之風,想必魔神大人也會喜歡這樣堅韌的孩子的。”
他才注意到這個名義上的兒子己經七歲了,穿著單薄的春衫站在門廊下向他問安。
雲白也走了五年之久。
時間似乎並冇有停止,雲白似乎還站在門前衝他笑。
“宋郎,快來試試我給你做的冬裝合不合身——”天寒地凍,她抱著個暖爐就出來迎他。
後來下人們來報,說從宮裡接宋歆白回府的馬車是空的。
原來複活雲白的關鍵是他嗎?
血肉之親,他怎麼就忽略了兒子呢?
長老誠不欺我也。
可他竟回來了!
他同我講什麼魔族,什麼血祭,什麼複活——他回來了,那我的雲白怎麼辦?
好在最後他也算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