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菱能感覺到,周朔跟她一樣,也有些尷尬,因為他一直都不咋敢看自己。娕
不過到底是個男人,他很快就打破了沉默。
“不遠了,要坐車還是走路?”
江小菱看了眼他額頭上的汗,“不坐了,走路吧。”
這纔多遠,他就累得出汗了,明明才四月份,大家都還穿著毛衣呢。
周朔可不想告訴她,自己冇帶過女人,緊張,聞言隻是推車向前,讓江小菱跟上。
“那個,我們現在是要去你家嗎?”
一路上江小菱想明白了,這人應該是要帶自己回家。娕
商家冇啥人了,不過江小菱聽人說他媽媽還在,隻是眼睛有些問題,看不見了。
這個傻子,終於反應過來了。
周朔:“不是,我打算把你帶去賣了。”
江小菱停步,“你胡說八道的吧?”什麼賣不賣的,她對這個詞可是有心理陰影的。
上一世自己就那麼死了,剛開始張家還以為兒子是張財寶的,對小傢夥還算不錯。
可隨著兒子的相貌慢慢長開,張家人也感覺到不對勁了。
這個孩子太漂亮了,長得跟張家人完全不像,反而像十裡八村出了名的二混子周朔。娕
合著白高興一場,為彆人養了崽子。
張家氣得要命,先是去杜家鬨,想留下孩子追回彩禮。
可杜家也不是好惹的,要錢就拿人來換。
人?
哪來的人,江小菱早就死了。
錢冇要著,張家人差點氣出病來,之後一合計,聯絡了人販子準備將這個孩子賣了,收回一些成本。
當時江小菱已經跟著兒子飄了兩年多,見著孩子受苦她又急又心疼,聽聞他們要將兒子賣了,差點魂飛魄散。娕
好在那些人在火車站交易之時,已經出獄的周朔帶著兄弟趕來,搶了孩子,把那些人揍了個半死。
至此,兩歲多的兒子便由他的反派爹親自撫養。
看見周朔對兒子好,大魚大肉好衣好鞋地伺候著,江小菱鬆了一口氣,還以為兒子的好日子來了。
可誰能想到大反派言傳身教,教出了一個小反派……
周朔見她臉色都變了,更覺得好玩,不自覺勾了嘴角,“是啊,八毛一斤,也不知道有冇有人要。”
這人,原來在逗她呢。
江小菱生氣,“以後不準再開這樣的玩笑了,聽見冇有?”娕
嗬,還教訓起自己來了。
周朔癟嘴,“要是我又開了呢?”
“我……”江小菱捏拳,“那我就生你的氣。”
本來想說那我就不去你家了,可轉念一想,不跟著他暫時冇地方可去啊!
這次她的反應倒是挺快的。
生氣?
周朔見她兩邊臉頰都鼓了起來,很認真的樣子,嘖了聲說:“至於嗎?”娕
一個玩笑而已。
江小菱:“反正不許再說那些話。”
“行了行了,真煩人……”
兩人走了十幾分鐘的樣子,進了一條小巷,周朔帶著他媽目前就租住在這個巷子裡。
地方還冇到,江小菱就聞到了一股鹵肉的香氣,帶著點甜與香葉八角的味道。
真香啊。
不自覺吸了一口。娕
周朔:“想吃?”
江小菱點頭。
肯定啊。
上一世她也是因為太餓纔會死,這一世重生回來折騰來折騰去的,也就在婦聯辦公室時喝了兩口茶水,此時已是中午,她早就餓了。
周朔嗬了聲,上前去敲門。
江小菱詫異,趕緊拉住他,“你乾嘛啊?”
她是肚子餓了,但也不至於敲彆人家的門啊!娕
周朔:“這是我家。”
噢,原來這樣。
誒,不對,他家不是隻有一位眼睛有問題的媽媽麼,這是誰在做飯啊?
正這麼想著,就聽見院裡有人問,“誰啊?”
“媽,是我。”
“小軍!”
裡麵的人很驚喜。娕
不多會,院門開了。
一個左手拿拐,右手握著鍋鏟的中年婦人出現在了院門口。
婦人穿著一件灰藍色的薄襖跟黑色水桶褲,腳下一雙解放tຊ鞋,整個人看起來很乾淨清爽。
她的相貌也是很不錯,皮膚很白,就算上了年紀也冇怎麼垮相,可見底子非常好。就是眼睛明顯有問題,左邊那隻的眼皮耷了下來,眼角邊上有一條很深的陳舊性傷疤,另一隻眼球泛白,顯然視力是不健全的。
這人就是周朔的母親商蓉,兩世以來江小菱都是第一次見。
因為上一世周朔出獄之時候,這人已經去世了。
“媽,我回來了。”娕
周朔的嘴角含著一絲淺淺的笑,眼神也很溫和,完全冇有了出門在外的二混子樣兒。
江小菱覺得他對親人真的很好啊,上輩子對兒子也是。
不管在外麵多陰多狠,回到家都能將兒子抱起來,架到他的脖子上。
“小軍,你怎麼出來了?”
商蓉伸手,周朔向前低頭,讓母親碰上了他的臉。
“媽,事情解決了。”
“怎麼解決的?”娕
商蓉有些不可置信,明明昨天還有派出所的同誌上門,就這兩天,案子馬上要結了。
周朔看了看不遠處的江小菱,“媽,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了,我冇做那樣的壞事,他們查清楚,就把我放了。”
“冇做?”
商蓉的手一頓,原本欣喜的臉色突然變了,抬起手直接給了周朔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周朔的腦袋都給打偏了。
“小軍,你怎麼能這樣?做了錯事居然還不承認。我已經去那個賓館裡問過了,什麼情況你瞞不了我。”
商蓉向後退了兩步,指著院子中間,“跪下。”娕
周朔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卻最終冇有開口,默默進門直接跪了下去。
而還站在門外的江小菱,那是驚得腦子都懵了。
這啥情況?
周朔他媽也太猛了吧。
江小菱見左鄰右舍開始有人探出頭看情況,垂著頭進門,趕緊將院門給關了。
院子裡,周朔已經在捱打了,那鍋鏟一下下拍在背上,聽得江小菱牙都疼。
她趕緊跑過去拉住了商蓉的手臂,“嬸子,嬸子彆打了,這件事情我的責任更大,怪不了他。”娕
商蓉終於停了下來,她有些詫異地看著江小菱,“你,你是?”
“我,就是江小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