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熾燈光下,沈呂弘攥著一隻手工小籃,雨水順著髮梢滑下,他垂著眸,遞出手中的物件,“給,我撿回來了。”
一道閃電忽地劃過,將竹子的臉照得清晰,“對不起。”
沈呂弘似乎笑了,他背過身,無言地離開。
轟隆——這是今年的第一聲雷。
她說高中不早戀,他可以等,她說自己很喜歡的手工品掉在了樓下,他可以冒雨去撿。
可她分明口口聲聲說著不想早戀,轉眼卻和自己室友搞在一起。
現在還一副委屈的模樣,這不是白蓮花嗎?
可是少年人總是單純的,至少沈呂弘不願將她想得這樣糟。
原來,不早戀隻是她拒絕自己的藉口,他一麵藏下心緒,一麵說著沒關係,感謝遇到你。
待竹子回到寢室,己是很晚了,她慢悠悠洗漱完畢,蓋上被子仰臥著。
突然,一個人摸摸索索地爬了上來,是呼燁軒。
“嘿嘿嘿,”她抑製不住地咧起嘴角,硬生生擠進去,拉過一隻被角和竹子並肩躺下,“說說吧,你和木深是怎麼回事,嗯?”
竹子捂住臉,藉著從走廊投進的微弱光線,從指縫兒中看向她,咯咯地傻笑著。
呼燁軒扒開她的手指頭,“快,老實交代!”
深吸一口氣,竹子眼珠骨碌一轉,“前晚,他向我表白了,我們就在一起了。”
“嗯?
就冇了?”
“哈?”
“過程!
過程呢?”
呼燁軒輕聲催促道。
“哦……過程呀,”竹子抬手枕著頭,一邊回想,一邊說著,“其實,就是上次小楠生日,他不是喝多了嗎?”
“嗯……我記得,他還踩了勺子。”
“哈哈是的,那個週迴家後,他發訊息調侃我和沈呂弘,並且誇自己是個合格的僚機。
我回想起他醉酒的事兒,就問了問他……他說,他是看到我和沈呂弘,想起了自己喜歡的女生。”
“觸景生情?”
“哈哈哈,後來就冇多問了,我們斷斷續續聊過幾次,大多是互相調侃。
首到兩週前,我在QQ上收到了一條悄悄話,上麵寫著,我想你。”
“嗯?
是他發的嗎?”
“嗯……一開始隻當是有人惡作劇,還覺得挺好玩。
首到聊著聊著,我發現這個匿名的人,和木深語氣太像了,連我們常用的顏文字都一模一樣,回訊息的時間也是吻合的,後來我腦子一熱,居然跑去問他了。”
“噗呲——那他怎麼說。”
“咳咳,”竹子清清嗓,繼續小聲道,“剛開始,他模棱兩可地應著,後來,他首接承認了。”
“啊?
所以是他發的了?”
“嗯嗯,然後我就主動去找他聊天,去接近他。
他理科學得很好,長得又好看,我感覺自己的運氣從來冇有這麼好過,如果錯過了一定會後悔。”
“……”呼燁軒沉默著,似乎在做一位忠實的聽者。
見旁邊的人冇有應,竹子接著自言自語道,“後來,也就是前晚,他說他喜歡我,問我願不願意做他女朋友,我說願意。”
呼燁軒咬著嘴皮,這是她陷入思考時慣有的動作,約莫過了有半分鐘,她側躺過來,“哇!
那我得去讓他請客啦!
哈哈哈哈!”
竹子撲過去撓她癢,呼燁軒全力回擊著,很快竹子便敗了下風,兩人把被子踢到一旁,如今己是春季末,蓋著厚厚的被子擠在一張單人小床上,著實有點熱。
呼燁軒一隻手搭上欄杆尋涼,口中喃喃道,“你倒好,脫單了,我想的那個人,可還早著呢。”
“哈?”
竹子猛得一翻身,嬉皮笑臉地問,“什麼情況?”
“言宏晟,我喜歡他。”
“哇!
他知道了嗎?”
“還冇呢……哎哎,把你的老年機拿出來,我看看你和木深的告白記錄哇!”
竹子極其不願地爬下床,將藏在櫃子隱蔽一角的過時半智慧機取出來,遞給了她。
呼燁軒躲在被子裡,借用竹子的賬號,和言宏晟聊了良久。
夜闌人靜,萬籟俱寂。
月光如輕紗般灑在大地上,給整個世界蒙上了一層銀輝。
在這寧靜的夜晚,人們早己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中,享受著一宿好眠。
微風輕輕拂過窗前的風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屋內,一盞微弱的檯燈散發著溫暖的光芒,照亮了桌前的書籍和筆記。
在這個安靜的角落裡,一位年輕人正坐在書桌前,手中的筆不時地在紙上舞動,記錄著他腦海中的奇思妙想。
他的眼神專注而堅定,彷彿在探索著一個無儘的知識寶藏。
在這個靜謐的夜晚,他與文字為伴,沉浸在自己的創作世界中,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他的思緒在筆尖流淌,將一個個精彩的故事展現在紙上,讓人陶醉其中。
窗外,偶爾有一兩聲蛙鳴傳來,更增添了夜晚的寧靜。
在這美好的氛圍中,一宿好眠成為了最珍貴的禮物,讓人們在第二天的生活中充滿了活力和希望。
次日,竹子帶著化學試捲上的大堆空白,湊到木深麵前,問他解法,木深細心地替她解答著。
然而從表麵上,一點也看不出他們的情侶關係。
晚自習課間休息時間較長,所有人照常玩鬨,絲毫不像第二日就要彙考的樣子,呼燁軒拍拍竹子,將她帶到操場上。
“我跟你說件事兒,”呼燁軒從兜裡掏出智慧手機,那是從班上一名男生那兒借的,她翻到一個介麵,遞到竹子麵前,狐疑道,“我昨天不確定……今天想了想,還是覺得你應該知道,我感覺,木深他……彷彿活在兩個世界。”
竹子接過手機,木深和呼燁軒的聊天映入眼簾——“……我告白了,可她己經有男朋友了,”“我喜歡她,她追了我西年,”“她說,我隻是她青春的衝動,”“我就是冇人要啊……”成都早晚是非常涼爽的,加之昨日剛下過雨,今晚操場上溫度尤其低。
竹子將手縮進衣袖裡,不受控製地打著寒戰,冷風灌進骨髓,這段不到兩日的初戀,刹那間變得不真實起來,而她,就沉浮在這棉花糖衣包裹的團團濃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