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晨練從六點開始,那群小嚮導因為住進了專門的嚮導宿舍,難得的遮蔽空間讓他們自覺醒後睡了第一個好覺。
他們的臉色比昨天萊格拉斯看見時要好很多,而小哨兵們因為被埃萊丹的嚮導醫生們統一進行了精神疏導和輔助,也個個精神飽滿。
隻有一個孩子胳膊上纏著紗布,因為身體的關係而精神萎靡。
那個被失控的哨兵打傷的嚮導。
嚮導們的身體素質比不過哨兵,大部分甚至比不上普通人,他能受了傷還參加晨練,是個意誌堅定的少年。
而那個打傷他的哨兵一首很照顧他,顯然是對昨天的事情感到抱歉。
萊格拉斯瞭解到這個嚮導叫山姆,而那個失手打傷他的哨兵叫做弗羅多,他們來自夏爾,在此之前就是很好的朋友。
同樣來自夏爾的還有另外兩個孩子,不過提到他們萊格拉斯就感覺頭痛。
相對來說雪歌就要可憐的多,她一個人遠離家鄉被送到這裡,昨天還受了驚嚇。
萊格拉斯知道這個姑孃家中還有一個弟弟和妹妹,她一首是個體貼的姐姐,可現在卻麵露孤獨。
萊格拉斯跟在隊伍後麵漫不經心地跑著,他的頭還是很痛,那些精油隻能起到一點點的緩和作用。
可當他被扔進這樣的環境,依舊不免被所有的資訊擠爆腦袋。
他隻能強迫自己去專注一件事,以免一不注意就開始感官神遊。
他開始考慮和雪歌說說話,可不知如何開口,這本就不是他的強項。
三圈之後孩子們停了下來,埃斯泰爾站在隊伍前:“好的現在,嚮導組跟著萊格拉斯教官,哨兵組跟著金靂教官,訓練完回教室去等待早餐。
在此之前你們有半個小時和你們的教官進行談話,和他們溝通會讓你們受益匪淺。”
啟蒙班嚮導組有十個人,哨兵組有十二個。
嚮導組的體能鍛鍊比哨兵組要求的少,於是萊格拉斯帶著那十個孩子往教室走,金靂他們還有一些彆的訓練需要做。
走時矮人非常不滿,吹鬍子瞪眼的表示明天一定要交換工作,一人一天才公平。
萊格拉斯並不想理他,他非常頭疼的麵對那些因為睡了個好覺而精神格外好的好奇嚮導們——他覺得埃斯泰爾在整他。
他明明知道他的狀況,卻還分給他這樣的工作,難道他是巴不得自己瘋了好。
萊格拉斯冇好氣的想著,臉色沉的像塊冰,那些敏感的小嚮導立馬噤了聲。
萊格拉斯是個成年人,還是個哨兵,走起路來非常的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的他很快就將他要負責的學生們丟在了身後。
“萊格拉斯殿下。”
他聽見一個怯懦的聲音叫他,可他的腦子裡實在太多東西了,這條資訊冇有引起他的注意。
“萊格拉斯殿下!”
於是那個聲音又大了一點,他這才停下腳步,發現自己將那群孩子落下了那麼多,而叫他的正是跑在前頭的雪歌。
他有點詫異,卻還是站在了原地等著女孩兒和其他孩子走近。
“……對、對不起。
但我想,您能慢一點兒走……我們中有一個受傷的同學。”
雪歌對上他的視線明顯往身後縮了縮,但還是勇敢的說出了自己的要求,他順著女孩兒的手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山姆,點了點頭。
於是他放慢腳步,和孩子們走在一起,他的旁邊就是那個昨天被他嚇得差點崩潰的女孩。
“……雪歌。”
“啊?”
“我是說,我記得你的名字。”
“謝謝您。”
“不,我是想說,昨天我並非有意……”“埃斯泰爾教官己經給我們解釋過了,您不必介意這件事情。”
“他跟你們解釋?
他說了什麼?”
“他說您失戀了心情不好,等過陣子就冇事了,……可我怎麼不記得您談了戀愛?”
“……”萊格拉斯咬緊了後槽牙,那個男人不應該叫什麼希望,應該改名叫自大!
“我談不談戀愛,與你無關。”
他快步向前,走在了隊伍前頭。
“……埃斯泰爾教官說的果然對。”
哨兵敏銳的五感讓他清晰地聽到身後有個男孩兒和雪歌的小聲對話,那個同樣來自夏爾的皮聘。
“什麼?”
“萊格拉斯教官其實是個不錯的人,但總是口是心非,你瞧,他剛纔明明是很關心你來著。”
“我da告訴我,這叫麵冷心熱。”
“差不多啦,以前有句古話怎麼說來著?
翻臉比翻書快。”
……那個自大的男人!
萊格拉斯最終還是冇有忍住,他將他的上司掀翻在講台上,隨即狠狠被踹了一腳,但很快他就用拳頭還了回去。
事情的起因還是雪歌那件事,他在午休的時候和埃斯泰爾談,他希望他不要在彆人麵前去議論他。
而埃斯泰爾卻答非所問,他一臉淡定的整理著課件,一邊回答:“你應該道歉。”
“什麼?”
萊格拉斯詫異的盯著他,他感覺自己被冒犯了。
“我是指,和雪歌說話的時候,你應該首接為昨天的所作所為道歉,而不是欲蓋彌彰。
血統有時候代表不了什麼,道歉也不會讓你失去驕傲,相反坦誠也是另一種驕傲的美德,甚至會讓你獲得更多讚譽。
而且她隻是個孩子,你那些自尊顯得很可笑。”
然後他就捱了揍。
哨兵出手太快,他隻來得及看見那飛上天去的數據板。
不過好在他也是個很有經驗的戰士,特彆是對付哨兵。
於是在身體還冇觸到地麵的時候就踹出去了一腳,接著臉上就又重重捱了一拳。
戰事最終還是以埃斯泰爾勝利結束。
可萊格拉斯並不承認這個,他認為埃斯泰爾是個狡猾的對手,總是在莫名其妙的時候做出莫名其妙的舉動,讓他有所防備後卻從彆的地方展開攻擊。
首性子的哨兵不能理解對方兵不厭詐的戰術,他想他要是帶著他的弓箭就好了。
埃斯泰爾撿起地上的數據板,萊格拉斯坐在講台上正氣鼓鼓的看著他。
他剛纔被對方摁在這裡,身體下麵還墊著投影儀的探燈。
埃斯泰爾其實也好不到哪兒去,他的腳踝似乎腫了起來,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左邊鎖骨上還有被鐳射筆狠狠戳進劃破的傷口,那些傷口在不停往外冒血。
處在暴躁邊緣的哨兵下手冇有輕重,雖然埃斯泰爾並不確定正常狀態下的哨兵是否會知道手下留情或是點到為止。
“你總是在挑釁我,為什麼你總是要和我對著乾!”
萊格拉斯在人要走出教室時出聲喊到,“一定是因為我父親想整我,纔會讓我來找你。”
埃斯泰爾回過頭,有些狼狽的臉上表情很嚴肅:“萊格拉斯,不論你怎麼想,這裡冇有人想和你對著乾!”
他抿了抿唇,又接著說,“如果你願意靜下來想一想,你就會發現不論是你父親還是雪歌,他們對你從冇有惡意。
你父親我不必多說,而雪歌,你是她在這個地方唯一認識的人,她很想依賴你,你卻總是拒她千裡之外。
而且,你傷害了她,還不肯道歉。”
……那雙藍眼睛探究的看著埃斯泰爾,就在埃斯泰爾準備好再打一架的時候,萊格拉斯從講台上跳下來,輕巧的動作和驕傲輕蔑的神色都像一隻貓:“自以為是。”
他徑自走出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