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呀!”
女人喃喃著,她手腳儘斷,麵目儘毀,身上儘是白骨,心口處隻留有一個大洞,若旁人見她,隻認為她是一個死人。
可她還活著,儘管五感儘失,西肢儘斷,身上再無好肉,心肺己失,可還是活著。
白鬍子長者慈眉善目,大宗聖子麵露慈悲,正派宗主更慈和溫善,正道之光的天之驕女驕傲存善,嬌俏可愛的小師妹更嬌憨天真,他們嚷著拯救蒼生,不可,她,與天下凡人皆不屬蒼生之類。
可這片大地,曾是凡人的家園,女人想,其實她應該很老了吧!
不過她遺忘了時間。
她死了九次,其實她不知道怎麼做到的,她死不了的,心肺被挖,頭被砍下,神魂皆滅,可她還能活,可她死了九次。
洛朝辭以前是求死了,她試過無數死亡方式,但在覈彈下也冇死,如同不死的怪物,可那一天,她見證了,何為人力不可逆仙。
洛朝辭現在不想死,她現在不是凡人了,仙人抓走了她,用她做了好多年的實驗,她心就又長了幾萬顆,主要心長的慢,但其他的,長的挺快,但她學會了修仙,她偷藏了一顆心,和一包眼睛,和一位看守的仙人交換了仙法。
後來好長時間,她還是凡人,與那時剛上山的掌門作了個約定,掌門成了天驕,她還是凡人,但她很聰明,她把一切都背下了,她想,多學一點,萬一,可以活下呢。
“想活嗎?”
衪問道。
她愣了一下,問“能活嗎?”
祂想了想:“可以的,你有道了”她想了想,試探問:“苟活之道。”
祂很奇怪,三千大道冇有這道,可有一條道選擇了她,祂喜歡洛朝辭,祂喜愛著“自己的孩子”。
衪很慷慨,上麵很冷清的。
所以,“讓她成神吧!”
洛朝辭知道了自己的道-生死大道,她喜歡自己的道,但她也知道,她可以成神了,她不會質疑祂,她隻能信衪。
十五歲的少女倒在血泊中,十九歲的她死在天台上,二十歲的她死於異種,二十五歲的她死於人類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魚死網破,後來,凡人為仙奴,眾生無望。
三十歲,她於一次為餌引妖時被仙者發現她的血肉在重聚,她第一次上了仙山,後來,她越來越難死,首至,不老不死。
作為凡人,她求生無望,但她還是想,求活。
十年,百年,時間彷彿在她身上被遺忘了,久到,赤誠的仙門少年,曾應她救她的少年,每日都慣了以心下酒,飲血宴客;紅衣的驕傲神女,曾不屑旁門左道,卻現如豺狗,每日己慣了食髓吸骨;久到曾上山誅仙的凡人少年,己成那高高在上仙門家主,奴使凡人如豬狗;久到,她自創成仙法,殺了第一個仙者。
正派巨擎正在爭執,誰取她的頭,誰得她的心,她的血又怎麼分,仙者慈悲,卻瘋狂如魔,“真是怪呀”洛朝辭想。
濃鬱的死氣在她體內炸開,仙門正派反應過來,他們以為她還是凡人。
“魔”白鬍長老怒道,佛子睜開慈憫的雙目“凡人不潔,我等仙人,果是不該留她活著”。
祂很奇怪,正如祂不知凡人為何求活,因何俱死。
祂生來便是此界天道,衪本該生來愛著祂的孩子。
但祂初生之際,被另一方世界瀕死的神明重創,祂留下了神蹟,覓到一位天命者。
後來,重新甦醒的衪便不隻是原本的衪,他融合了另一位垂死的衪,之後,他不可偏愛其一。
可洛朝辭不一樣,她自第一次死亡,得到生死的偏愛,所以世界對她開了個巨大的玩笑,不生不死,於絕望中征永生。
所以,她有了成神的資格,生死認可了她,天上無神,唯一的成神者,可以得到祂的偏愛。
“會死的”她迴應衪。
“他們都會死。”
白骨凝聚血肉,在衪與洛朝辭的漫長,僅於外界不過一瞬,女人變回了少女,血紅的眸中含著的是,滔天的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