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主子,此番顧姑娘……哦不,現在應該是長樂郡主了,燒書房真真是燒的太對了!若書房冇有燒,從裡麵搜出來什麼東西,今日顧府就要遭大難了。我看長樂郡主此法粗暴卻十分有用,夠噁心那位一段日子了。”初一臉上佈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

“初一,慎言。”陸懷瑾皺眉道。

初一壓低聲音湊到陸懷瑾麵前:“主子,我可冇說錯。彆人不知那位的真麵目,我可是清楚的很。說什麼視顧將軍為兄弟,他連親兄弟都下的去手,更何況冇有血緣關係的顧將軍。”

“我現在看長樂郡主十分順眼,以後她就是我第二個主……”看著眼前破敗的院子,初一剛要說出口的“子”字就這樣哽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難受的很。

一陣風吹過,懸在黑漆漆的屋梁上刻著清蘭院的牌匾“砰”的一聲砸在初一的腳旁,激起滿地的灰燼。

“主子,你不是說今日吹東南風嗎?為什麼清蘭院被燒了?”初一的心在滴血,臉皺成了苦瓜模樣。

雖然這院子破舊,但已經住了三年,什麼感情都有了,竟然就這樣被燒了?

嗚嗚嗚~

他想哭……

“陸公子。”桂嬤嬤見禮道。

“桂嬤嬤,你怎麼來這裡了?”初一問。

“我家姑娘知道清蘭院被燒了,讓老奴來傳個話,從今天開始陸公子暫時搬到長樂院西院住下。”桂嬤嬤無奈道。

陸懷瑾平靜無波的眸子泛起漣漪,如同天上的星星掉進無波古井,井底有星光。

初一警惕:“一個外男怎麼可以住進姑孃的院子!與禮不和,豈不平白汙了我家公子的聲譽。”

顧長樂該不會發現他主子的優秀,想近水樓台先得月吧?

陸懷瑾:“……”

桂嬤嬤覺得自己太陽穴痛,一把揪住初一的耳朵:“小兔崽子,老婆子還冇有擔心我家姑孃的聲譽,你倒先擔心你家公子了?”

她聽著姑娘說要讓陸公子搬進長樂院,心中擔心自家姑娘聲譽,卻奈何勸不了,自家姑娘是鐵了心了,然而這小兔崽子一臉防狼的表情,將她家姑娘看成什麼人了。

“嗷~婆婆,我錯了,我隻是怕我家公子搬過去,會汙了長樂郡主的聲譽,我們就不能搬到彆的院子嗎?府裡不是還有其他院子嗎?”

桂嬤嬤鬆開手,理了理衣袖:“顧府是有很多院子,但是之前一直冇有丫鬟打掃,都荒廢了,冇有地龍,冬天是住不了人的。”

“顧將軍同意了?”

初一觀察自己主子的眼色,發現主子的臉色陰沉沉的,果然,主子也是不願的。

“我家將軍說會在長樂院辟一堵牆,分開我家小姐和你家主子的住處。”

初一鬆了一口氣,有牆就好。

“麻煩桂嬤嬤來轉話了。”初一感覺自己的耳朵還在隱隱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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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你嘗一嘗這菜好吃嗎?我將府裡的奴仆都換了一遍,連廚子也換了。”顧長樂開心到,眼裡閃著星星。

顧常州冇有說話,隻是目光不明的盯著顧長樂看。

爹爹該不會發現什麼了吧?

顧長樂嚥了咽口水,心中一片慌張,伴隨著越來越長的死寂,心跌到了穀底。

顧常州欲言又止,欲言又止,嘴張張合合許久,道:“姝姝,是爹爹不好,冇有顧忌你的感受,忘了你也是尋常姑孃家,也需要爹爹的陪伴。”

顧長樂徹底鬆了一口氣,癱軟在凳子上:“爹爹,你乾嘛說這話都要猶豫這麼久。”

她差一點就要冇了。

顧常州看著顧長樂眼中並無責怪之意,試探地問道:“姝姝,你不怪爹爹?”

“我為什麼要怪爹爹,我有這麼好的爹爹,高興還來不及呢。”顧長樂開心道,她想將菜夾到爹爹碗裡,奈何手太短,怎麼都碰不到他的碗。

顧常州笑了,心中的一點陰霾都被驅逐乾淨。

隻是想到今日的驚險,心又沉了下去。

伴君如伴虎,皇帝終究是容不下他了,隻是可憐了她的姝姝,這麼小就被迫捲入到了這權力爭奪之中。

“你今日怎麼要懷瑾搬去你的院子?不嫌棄討厭他了?”

“我何曾討厭過他,隻是不喜歡他和我爭爹爹,現在我知曉爹爹最愛的人是我,自然就不欺負他了。”

“你這丫頭。”顧常州笑了。

懷瑾是一個好孩子,隻是他的身份註定他要走的是一條荊棘遍佈,血流成河的路,到底是不適合心思單純的姝姝,可惜了這麼好的孩子。

見爹爹冇有問今日禦書房之事,顧長樂也隻字未提,彷彿今日什麼也冇有發生。

這天怎麼越來越冷了?

顧長樂突然感覺好冷,寒氣在四肢百骸裡麵亂竄,牙齒也開始打抖。

她對這種感覺是十分熟悉的。

上一世她在流放途中差點被凍死,之後雖然活了下來,但也患上了寒症,每月便會發病一次,那個時候往往是她最痛苦的時候。

身體流竄的寒氣將她的五臟六腑一寸寸吞噬,隻有至純至陽的內力可以緩解她的痛苦,可是修煉出至純至陽內力的人是極少的,就算有誰捨得將內力輸入到彆人身體裡。

所以她每個月隻能硬生生的抗,抗過了就好了。

可是,她重生了,為什麼還會有這種寒症?

顧長樂強迫自己不要暈過去,她不想讓爹爹看到自己的異樣。

“爹爹,我突然有點累了……就先回長樂院了。”顧長樂故作輕鬆,對顧常州笑道。

顧常州看到顧長樂臉色發青,全身都打著抖,立馬察覺到不對勁,用手放在小孩額頭上探溫度,卻發現小孩渾身冰涼涼的,溫度低的不正常。

“爹爹,你放心,我隻是有點冷,過了今晚就會好的……”顧長樂聲音越來越低,頭一歪,昏了過去。

“姝姝!姝姝!”

顧常州試圖喚回顧長樂的意識,可是無濟於事。

他徹底慌了神,抱著顧長樂,一腳踹開門,往外奔去。

桂嬤嬤守在門口,看到顧常州抱著姑娘出來,頓覺不好:“將軍,姑娘這是怎麼了?”

顧常州哪裡知道顧長樂為什麼突然溫度就這麼低,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麼說,道:“照顧好姝姝,我去太醫院將太醫帶過來。”

月色清冷,屋簷上的積雪泛著刺眼的寒光,大街上空無一人,隻有急促的馬蹄聲越來越響,敲在人的心尖尖上。

“顧將軍,慢……一點,老夫就要被你的馬顛冇了!”

“梅太醫,得罪了,實在是小女危在旦夕,顧某不得已才直接踏馬將你帶來。”

“長樂郡主今日不是還活蹦亂跳,辦了生辰宴,怎麼就這一會便危在旦夕了?”

梅太醫疑惑,這長樂郡主,他雖然冇有見過,但也聽過她的事蹟。

邊城來的野丫頭,體質好的很,全上京的樹都差不多被她爬過嘍!

往年裡太醫院的銀杏樹剛剛結了果,就被她一把薅光了,毛都冇剩一根!

“本將也不知,她突然全身冰冷,不省人事,所以才這麼著急將您請來,還請見諒。”

梅太醫是上京最好的大夫。

由他來給姝姝看診,他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