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管，您可不能信呀，這小兒不知犯了什麼事，肯定是滿口胡咧，想借您脫身。”

“若是導致娘娘病疾加重，罪過可就大了。”

張太醫抱著張阿難的腿，顫顫巍巍道。

被這庸醫一口一個小兒的叫著，三番兩次的否定，程懷亮也來了脾氣。

“你這老頭，少隔著門縫瞧人，我有冇有本事醫治風寒，你說了不算。”

“再說了，宿國公府就在哪，我至於拿我的九族跟你開玩笑嗎？”

這番話擲地有聲，言之鑿鑿，說得張太醫啞言。

張阿難心想也是這個道理，宿國公平日最懂明哲保身，虎父無犬子，在這個孝道治天下的時代，他的子嗣又豈會拿自己全家性命來遊戲。

“張總管，懇請您帶上我，我倒要看看這小子岐黃之術如何？”

見其無意，他又倔強補充道：“若是他學藝不精，我也好及時穩住娘娘病情。”

這老頭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程懷亮自然是要滿足他，對著張阿難說道：“大人，帶上也無妨，有他在一旁，聖人也可放心讓我施救。”

張太醫扭過頭，不看程懷亮，心道：臭小子，你彆以為你幫老夫說話，老夫就會感激你。

待獄卒解開程懷亮手上的杻械，張阿難帶著兩人走出這昏暗的大理寺獄。

三人走出獄門後，獄卒牽來三匹馬。

身為程咬金子嗣，程懷亮自然是會騎馬的，一手牽住韁繩，腳步輕點，淩空而起，躍然於馬背之上。

所謂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

張阿難見此，心中甚是疑惑，就這兩下，便可看出程懷亮武藝不凡，不過年方十一，就有如此身手，還懂岐黃之術。

按道理，應當是聲名遠揚。

可是…為何這些年都未曾在長安城聽說過他的名字，宿國公常掛在嘴上的也是最像他的程處默。

就連自己，也是因為這小子出生之時，自己隨聖上去程府，方纔知有這麼個人。

“大人，大人，我們朝哪走？”

愣神之際，程懷亮出聲打斷其思緒。

張阿難暫且將此事拋之腦後，等回到皇宮，稟告聖上，聖上自有決斷。

“駕！”

雙腿一夾，騎著馬朝前走去，程懷亮與張太醫兩人不遠不近的跟在其身後。

東宮崇教殿外。

程懷亮與張太醫生一左一右候在殿外，兩人低著頭看向地板，不敢胡亂打量。

此時程懷亮心中大受震撼，方纔進來之後，他偷瞄了一眼…亭台樓閣，軒榭廊舫，花園玉池。

蓬勃大氣，極具園林之美，與自己一千多年後看到的完全不同。

這也算是另一意義上的‘故地重遊’吧。

東宮尚是如此，不知道太極宮又是何等壯觀。

不一會兒，一個眉目清秀，約莫十歲出頭的小內侍從崇教殿內走出來。

那小內侍走到程懷亮身前，囑咐道：“跟在我身後，眼睛不能亂瞟。”

“謝大人提醒！”

程懷亮心中門清兒，取出五兩銀子握於手中，對著小內侍微微躬身，銀子悄然間滑入小內侍的衣袖中。

小內侍先是一愣，清咳一聲：“我叫張德，就是個小小的掌事太監，你叫我名字吧。”

程懷亮瞭然於心，這麼小的年紀，從七品，姓張，你要說你跟張阿難沒關係，我是一個字都不信。

“德掌事說笑了，一會兒若有不對的地方，還望大人提點提點。”

張德微微一笑：“你待會兒跟著我進去的時候，眼睛盯著我的腳後跟就成，千萬彆亂看，否則你就隻能來同我作伴了。”

似是那五兩銀子起了作用，這小內侍話多了些。

說完，張德領著程懷亮和張太醫朝著崇教殿內走去。

不一會兒，小內侍停下腳步，他身後的程懷亮也隨之站住，輕輕抬起頭來。

殿內冇有什麼奢華之物，僅有一方屏風，一張書桌，幾株綠植，一張長桌，幾把胡凳…朝著殿內中央處遠遠望去，一個身著窄袖、圓領的黃色袍衫，有頭巾、九環帶、**靴的神武男子，仔細打量，目光炯炯有神、眉宇之間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鼻梁高挺、西肢纖長，程懷亮嘖嘖作聲，這應該就是‘龍鳳之姿，天日之表’的千古一帝李世民吧。

史書所言不虛，這神采飛揚的樣子，真不愧是氣吞山河的‘天可汗’。

李世民不喜，這小子竟然見朕不拜，可是程知節為朕去鎮壓鐵山獠人反叛去了，朕搞他兒子，說不過去。

這時，李世民的大舅哥可謂是他肚子裡的蛔蟲，看到其微微皺起的眉頭，眼睛眯起，一聲輕笑。

“宿國公可真是教子有方，正好家中小兒有些頑劣，待宿國公凱旋，改日也請他替我管教一二。”

循聲望去，一個留著辮子、戴著黑色渾脫帽的胖大叔正一臉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這大叔誰啊？

說話陰陽怪氣的，不是好人！

小內侍李德暗中給程懷亮比劃著手勢。

見此，他驀地心中大驚，完蛋了，見帝不拜，該不會要殺我頭吧？

閻王見了李二都要下跪行禮，我現在補一個應該不晚吧。

念及於此。

當即下跪，行了一個標準的跪拜禮，嘴中大喊道：“臣右武衛大將軍，使持節都督瀘、戎、榮三州諸軍事、瀘州刺史，宿國公嫡次子程懷亮拜見英明神武，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以三千騎對衝十萬大軍的大唐皇帝。”

隨著這一長串的報官名，報頭銜話音落下。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呆滯住。

半晌，長孫無忌反應過來：要遭，這小子這麼能拍馬屁，老夫在聖上心中的排序要被程咬金那憨貨給搶了。

l李世民龍顏大悅，這小子算是說到朕的心坎上了，我李二就是能文能武，要不這皇位怎麼是我坐呢？

程知節那莽夫，還能生得出這般優秀的子嗣？

“哈哈哈，懷亮，快快請起，不用拘謹！”

“真是長得俊俏，出口成章更甚汝父也。”

花花轎子眾人抬，李世民用長輩看晚輩的慈愛目光看著程懷亮，一番話令其如沐春風。

李二說不用拘謹，程懷亮可不敢當真，起身後恭敬的等著其下文。

李二臉上仍是帶著笑意，出口道：“朕聽阿難說懷亮精通岐黃之術，可治觀音婢風寒？”

‘來了，來了。

’程懷亮心中警鈴大作，彆看李二臉上笑嘻嘻的，可若是一個處理不好，往小了說老程會受牽連，往大了說就是欺君之罪。

“回稟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