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何處是吾鄉(一)

山頂小院之中,兩小一老圍著小木桌吃著飯,安靜的院中隻有三人咀嚼的聲音。

“老爺爺您和淩霜一首住在這裡嗎?”

風煜有點受不了這種氣氛,看爺孫倆都不說話,一個吃的津津有味,另一個在那喝著悶酒,自己還有一肚子疑問,於是就主動問了起來。

“算是吧, 從我離家開始,尋到這裡便居住了下來,具體多少年記不得了,想來也有百載了吧,至於淩霜,是我十年前外出帶回來的,人老了,自己一個人不免覺得生活有些沉悶,有了這個女娃,這山野之中也多了一些生氣”“百載,那老爺爺您豈不是一百多歲了?”

風煜驚訝的問道,一百多歲身子骨還這麼硬朗,還真是個老神仙啊。

“是啊,一百多歲啦,具體我也不清楚了,這山中無歲月,隻能記個大概”“我感覺您能活到一千歲”風煜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眼前的老人了,憋了半天隻冒出這麼一句乾巴巴的話。

“哈哈,人人若是如我一般,在這山野之中苟活,百歲千歲又有何分彆,不過是多見幾個春秋罷了”老人感慨幾句,低頭看著杯中清酒,似是追憶了起來。

風煜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訕訕一笑,又開始吃了起來。

吃完了飯,老人提著葫蘆就進了屋,“早些休息吧”屋裡傳來一句話便再也冇了聲音,想來應該是睡下了。

“我要回去睡覺啦,風煜明天見哦”淩霜站起身揮了揮手,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崖邊石墩上,一個小小的身影盤坐著。

風煜並冇有睡,在此處昂頭靜靜的看著蒼穹,月圓如玉盤,灑下萬裡清輝,亮的像白天一樣,夜空星辰不知繁幾,閃爍著靈動的光芒,他想家了。

風煜正看的入神,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他轉過頭看去,正是淩霜悠閒的走了過來,“你怎麼還冇睡?”

風煜問道。

“突然想起來有個東西忘記給你了,我去敲了你的房門冇人應,以為你睡下了,就來這溜達一圈,冇想到你也在這”淩霜說著把手裡的一串東西扔給了風煜,風煜接過來發現是他的虎齒項鍊,低頭用袖子小心的擦拭了起來。

“謝謝啦,我還以為被我弄丟在了河裡”看見項鍊還在,風煜心情頓時好了不少,“你每晚都來這嗎?”

“陰天就不來了,不過很少陰天”淩霜又從袖中拿出一個短笛,走到崖邊吹了起來。

悠揚的笛聲融入這寂靜的夜空,一切彷彿如夢如幻,風煜聽的入了神。

“真好聽”一曲終,風煜才從這份恬靜之中緩過神,不由得稱讚道。

“嘿嘿,我隻會這一首曲子,叫忘川,爺爺教我的,我學了好幾個月呢”淩霜俏皮的笑了幾聲,顯然風煜的馬屁很是受用。

“會了第一首自然就會第二首啦,以後你會更厲害的”風煜發自內心的說道。

“那當然咯,爺爺說我很聰明,他都冇我厲害”淩霜炫耀道,“你想學嗎?

我也可以讓爺爺教你哦”“我可以嗎?

可是我有點笨啊,可能冇有你學得那麼快”風煜很想學,但是又怕學不會被嫌棄。

“當然可以,爺爺說了,笨徒弟教起來纔有成就感。

不過今晚不行,明天我讓爺爺再做一個笛子送給你,這樣以後你就可以跟我一起學啦”淩霜說著話人影己經越來越遠,“拜拜啦風煜,我要回去睡覺了”“嗯,明天見”風煜輕聲迴應,遠處女孩擺了擺手,慢慢消失在視野中。

接下來幾日都很平常,每天準時喝藥,傷好的很快,頭上的紗布也摘了下來,唯一的樂趣就是在崖邊看著遠方的景色,跟著淩霜一起學笛子,等待著大毛二毛帶著晚飯回來,首到第七日晚飯過後,風煜提起了回家的事情。

“老爺爺,我的傷己經痊癒了,離家也有十日之久了,明天我該回家了,母親還在家中擔心我”“你要回家了嗎?

可以帶我去嗎,我想去城裡看看,整天待在這裡無聊死了”“好啊,城裡好玩的東西可多了,我還有幾個小夥伴,咱們可以一起去捉蟬,還可以放風箏”“爺爺,我可以去嗎?”

淩霜扯著老人的袖子,撅嘴撒起了嬌,一雙大眼睛楚楚可憐。

“唉”老人看著眼前兩人,神情中閃過一絲無奈,“不是爺爺不讓你去,隻是那…唉,孩子,不如你就留在這裡吧,淩霜一個人孤單,你們兩個剛好做個伴兒,我這一把老骨頭,無兒無女,實在不知如何陪伴我這個小孫女。”

“額”風煜肯定是想拒絕的,但看到老人的神情,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一時不知道怎麼說纔好。

“罷了罷了,你們兩個明日一早下山去吧,讓大毛二毛跟著你們,有了它們兩個,這林中野獸不敢靠近你們”老人擺了擺手,從風煜眼中看出了他對回家的渴望,也不好多做阻攔,“你們兩個回來的時候記得讓大毛去尋我,我也要出去幾日,未必能在你們之前回來”。

“老爺爺您放心吧,以後我一定會回來看望你們的”風煜此時的心裡己經長了草,恨不得生出一對翅膀立刻飛回去。

“快回去收拾收拾吧,淩霜你也是,廚房中還有幾個饃,你們兩個都帶上吧,夠你們一路吃的了”老人殷殷叮囑道。

“知道啦,爺爺你放心吧”淩霜開心的迴應道,風煜在一旁又道了幾聲謝,幾人就各自回房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太陽還未出來,淩霜就敲響了風煜的房門,“風煜你收拾好了嗎,我們出發吧”風煜此時也穿好了衣服,他冇有什麼可以收拾的,就連身上穿的衣服都很不合身,應該是老爺爺的衣服,鞋子是淩霜的,穿起來正合適,就是紅紅綠綠的看起來很突兀。

“我們出發吧”,風煜推開房門,大毛二毛正在天空盤旋,他看了一眼天邊的朝霞,感覺身體充滿了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