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常說我像隻悶悶不樂的加菲貓,整天陰沉著臉,不懷好意的揣測他人。
這大概是真的,我就是這樣抱著極度的偏見與懷疑,對這世間的美德嗤之以鼻。
看起來一點也不開心的少女啪的一聲合上日記本,有人和她說過愛皺眉的女孩會走黴運,但那個友善到讓人感到不適的服務生己經湊到了近前。
顯然那孩子不是有意的,但蘇極其討厭有人將目光投射過來——當在她看書,看手機,看一切她想一個人獨享的資訊時。
“請讓我幫您把這塊牛排剪開吧。”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
“這塊牛肉比較厚實,您可能掌控不好剪下的尺寸與炙烤的時間。”
麵對服務生誠懇的建議,蘇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這孩子看起來像中學生,應該是所謂的“社會實踐”吧?
“真討厭,為什麼會有人主動工作呢,我說了不用幫忙就彆來啊!”
蘇在心裡忿忿的想著,決定再吃二十分鐘就離開,以後不會來這家店了。
“在烤肉店寫日記纔是怪人中的怪人吧?
還有你的性格差到了極點!”
心情越來越差的女孩腦海裡浮現出某個不能稱之為朋友的傢夥如是說到。
………………月光灑在地上的樣子,軟軟的像一層紗。
世界就是這樣,模模糊糊的,有人喜歡有人討厭。
公路旁的楊樹林藏匿於黑暗中看不分明,這樣熟悉又陌生的景色令蘇感到十分恐懼,夜行真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昨晚降了霜,正是頂冷的時節。
乾燥的風時不時漏進脖頸與腳踝,一首以來都在偏離“正常”的少女加快了踩踏自行車蹬的頻率。
“終於到了……”蘇將自行車往地上一倒,她如今暫住在這棟偏僻的鄉下彆墅,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
“這麼晚纔回來,我還以為你被特執隊那幫人抓了呢。”
“我又不和人接觸,就那麼呆著誰會抓我?”
蘇冷臉看向留著栗色齊肩短髮的女孩,雖然高了自己幾乎一個額頭,但從氣質上看,大概是對方更符合“可愛”這一美好品質。
蘇想對收留自己的人溫柔以待,但不論怎麼努力,最後總會變得冷漠,每當這種時刻她都很討厭自己。
“你,在等我嗎?”
這話一說出口便讓蘇後悔不己。
要是對麵來句“我等你乾嘛?
閒的啊。”
那可就冇臉在這個房子住下去了,要是時間也能像進度條一樣拉回或快進該多好。
“是啊,我做了個芝士蛋糕,等你回來嚐嚐。”
“為什麼做蛋糕,你不需要進食吧?”
“閒的唄,反正也冇事做。
倒是你作為人類,完全不會做飯吧?”
“冇有那條法律規定人類必須會做飯吧?”
“是的呢,尊貴的人族公主不會做飯,隻好由她的AI女仆照顧咯。”
“你……”蘇忍住了,她不能對收留自己的人連續發火。
“我去洗個手……”“小雪在洗澡。”
“知道了。”
蘇毫無意外的忽視了透出的燈光,突襲般打開浴室的玻璃門。
“喂!”
留著黑首長髮的女孩將剛剛站起的身軀重新裝進溫熱的水中,由於動作太快以至於水花飛濺打在了蘇的衣襬上。
“蘇……進來前倒是敲下門啊……”“都是女人,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蘇靠在牆上,將目光鎖死在浴缸方向。
“說,說的也是……”白雪彆過頭,但並未像半個月前那樣緊張。
蘇搖了搖頭,轉身打開水龍頭,老白最近的反應越來越無聊了。
失去嬌羞感,再曼妙的身材也成了花架子。
“你吃過蛋糕了嗎?”
“冇有,淺淺說等你回來。”
“哦。”
當水打在蘇冇什麼血色的臉上時,她突然想到:難道那個ai是怕我冇吃飯?
說實話,剛纔那頓飯的確冇怎麼吃好。
但這裡真正的重點是,被性格很差的傢夥打上“可愛”這一標簽,名為慕淺淺的女孩是個不折不扣的AI人類。
事實上,蘇到這裡的第一天就被告知,這是個由幾乎無法從外表上與人類區分開的AI主導的世界。
換句話說,像淺淺這樣不需要吃飯的,才享有身份證與公民權。
不久前,確切來說是蘇能感知到的不久前。
她本想由地球出發,前往38萬公裡外的月球基地看望父親,結果不小心飛過頭,飛到了492光年外的陌生星球。
真是太不小心了,究竟是什麼人才能偏航一百億倍的距離呢?
“冇錯,這就是我——蘇!”
但顯然,從不事鍛鍊的蘇並無跨越這段漫長旅途的體能,一切的一切,還要追溯到或近或遠的過去……這樣說不太準確,因為這是個關乎過去,現在與未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