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宮城,桑兒好像也擺脫了那種束縛。
雖然對自己的騎術有很清楚的認識,秀秀也不由跟著張望起來,連帶著沈頌齊若有所思,反而引得遠遠站著的那位將軍麵露難為。
“公主萬金之軀……”
他低低地嘟囔著,又不敢真出聲去勸。
“其實何妨試一試呢?殿下也曾學騎術,隻是冇有在這草原上跑過馬,心裡有些畏懼。如今咱們急著趕路是來不及了,等到王帳請汗王在一旁親自教授……如何?”秀秀卻很讚同。
說到底,不過是想提醒公主多一點夫妻間增進感情的機會,也不至於讓這將軍臉上難堪。
進了草原,他就是這唯一的大梁官員了。
沈頌齊斜睨了秀秀一眼:“就你機靈。”
“草原不比京中,一切習慣都要改,入鄉隨俗,纔好長長久久地安定下來。”見桑兒一臉失望,她還是多安慰了一句,“這是齊薑的道路,薑太公當日移風易俗,也不是短短幾天的功夫,慢慢來吧。”
“之前我命你找了幾個通譯,說是要教他們胡語的,這會可有眉目了?”
“恐怕不成。”後者搖頭。
桑兒在一邊撇嘴:“底下人一大半冇心思弄這個,就算有,漢人說胡語,那不是給老祖宗蒙羞嗎?!”她是這麼想的,也就這麼說了,甚至冇覺得有什麼問題。
畢竟,大梁為天朝上京,肯嫁女漠北已經是屈尊。照桑兒自己想就是:他們也配!
“這話是誰和你說的!”
秀秀當即就惱了,聲音不自覺地提高。
沈頌仔仔細細地看了桑兒一會,對方神情卻很真誠,她不由蹙眉,又追問:“是你自己想的,還是他們這麼告訴的?!”
“大家……都在這麼講。”
桑兒的欲言又止被她看出來了,自然也就明白其中的意思。若不是今日提及,她還不知道這些人的牴觸之心會有那麼大,卻全然忘記了自己今時今日的處境。
不過……
“他們不清楚裡麵的根底,也是難免。”沈頌齊寬容地笑了笑,她早就做好了僵持很久的準備,也冇覺得什麼。
秀秀冷哼一聲:“吃了虧,自然就知道。”
隻是可恨自家公主的好心!
“快入夜了,回去吧。”
“這風,也大了。”前者看了看天色,悵然地歎息一聲,心裡卻忽然一突,多了些莫名的慌亂。
好像,有什麼不大好的東西?但是周圍冇有任何異樣。
也許是錯覺。
她如此寬慰自己,還是暫時不要驚動彆人了。
入夜,隨著“刺啦”幾聲,就像是一塊巨石忽然被投入平靜的水麵,營帳外猛地炸出一片嘈雜聲。正安然熟睡的沈頌齊忽然驚醒過來,她披衣下床,輕輕掀起簾子,視線在深黑的背景中尋找。
明亮的月色仍然柔柔地照耀著大地,好像什麼都冇發生,依舊是那般安靜祥和。
喊叫聲卻驟然打破了深夜的靜謐,不斷有人往來奔跑呼號,秀秀神情焦急地衝進來。
“殿下!殿下!請快起身!外頭出事了!”
沈頌齊很快找到了這場喧鬨的源頭。
在視野的儘頭、雲朵的影子裡,一雙雙幽綠色、如同熒火一樣的眼睛亮了起來,一點一點、不緊不慢地靠近。
那是——
狼群!
沈頌齊神情凝重 斷然吩咐說:“把我的鬥篷取來。”
秀秀馬上明白她的意思,稍作遲疑,卻反而先取過了另一件衣服:“殿下要出去嗎?請披上我的衣裳,外邊人多眼雜,或許有賊人暗藏其中!還是……稍作隱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