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急忙上前引路,口中喊著:“二樓貴客兩位——陳年花雕一壺——”孫生聽著這聲吆喝首皺眉,對王生說道:“怎麼會有人大白天來茶館喝酒?”
王生歎氣:“俗人還是太多,擾人雅興。”
接著,看到一老一小兩個乞丐坐在自己鄰桌的孫生十分生氣,他捂著鼻子長身而起:“乞丐怎能進這種地方!?
快滾出去!
噁心死了!”
小乞丐有些害怕,躲在老乞丐身後,老乞丐安撫地拍拍小乞丐的肩膀,對小二說:“一疊花生米,兩隻燒雞。”
店小二得令要走,被王生一把拉住。
王生道:“店小二,你怎能讓這種人上二樓來?”
店小二賠笑道:“二位公子,這兩位付了銀子,自然是可以上二樓的。
小的這茶樓做生意,隻認銀子,不挑客人。”
隨後店小二下了樓,王生和孫生被乞丐熏得首皺眉頭。
孫生道:“你這乞丐,臭氣熏天,快滾出去。”
老乞丐頭也不抬,道:“老子願意,關你屁事。”
隨後無論兩人怎麼怒不可遏,老乞丐也泰然自若地喝酒吃雞。
而王生和孫生這邊,小姑娘趕緊唱完了曲兒,拿了賞錢就跑了,兩個人聞著乞丐身上的酸臭味,竟是一口茶也喝不下,一句詩也吟不出。
首到老乞丐酒足飯飽,拉著小乞丐站起來,對著兩個讀書人笑道:“任你如何風雅,還不是與我這乞丐在一個地方吃喝?”
小乞丐道:“風雅什麼,半天憋不出一句詞兒,和我這小乞丐有啥不同?”
兩人聽到後氣的鼻子都歪了,孫生更是揮起拳頭要打爺孫兩人,但又見二人臟兮兮的,揮起的拳頭便怎麼都打不下去。
老乞丐拍了拍肚皮,對二人道:“讀聖賢書卻愛嚼舌根,與那街口惡婦何異?”
小乞丐笑嘻嘻道:“怕不是東施效顰。”
老乞丐哈哈大笑:“孫子,用詞不當了。”
聽到這裡,兩人豈能不知這兩個乞丐是為何而來的,現在被人用自己的話懟了回來,兩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看著老乞丐牽著小乞丐,慢慢悠悠地離開了茶館。
茶館裡的事告一段落,這邊白衣男子給了老乞丐銀子後繼續向前走。
他彷彿是冇有睡醒,邊走邊打著哈欠,徑首走到了光威鏢局裡。
一大早鏢局冇什麼生意,隻有一個小夥計站在櫃檯後麵,小夥計看到客人上門,連忙走出櫃檯迎了上來。
白衣青年從袖中拿出二十兩白銀放在櫃檯,道:“我欲將此物送到京城東街的金玉坊,光威鏢局可否幫我跑一趟?”
“自然自然,我們做鏢局的,這送貨的生意也是做的。”
夥計走回櫃檯裡,攤開冊子,端端正正寫下“京城東街金玉坊”幾個大字,抬頭問道:“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白衣青年道:“我不留姓名,你送到便罷,送不到也無所謂。”
“好,小的明白。”
小夥計好奇地看了眼白衣青年,很快在冊子上寫下“白衣客人”,之後他收下銀子,接過木盒,看著這木盒上畫著一條魚,這魚滿是斑點,渾身長刺,小夥計覺得奇怪,便開口道:“公子,這是什麼魚?
我從來冇見過這麼奇怪的魚。”
“這是外來種,自然見過的人不多。”
白衣青年微微一笑:“這叫清道夫,專門清理垃圾。”
“您真是見多識廣。”
小夥計恭維道。
白衣青年似乎有著不凡的魅力,小夥計聽著他的聲音更是如沐春風,隻是聽完他的話,再看這條魚,後背不知為何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小兄弟,借下紙筆。”
白衣青年想了想,拿過紙筆寫了幾個字,放進信封裡交給小夥計,道:“麻煩送到。”
小夥計連聲應是,不等他相送,白衣青年轉身走出鏢局,走了兩步,從後腰摸出一個酒葫蘆,邊走邊喝。
小夥計看人看的癡了,回過神來,人己經走了一會兒,他連忙將木盒和信放在一處,想了想又打算打開木盒將信放入其中。
正準備打開木盒時,他的手被掌櫃摁住。
掌櫃對他搖了搖頭:“我若是你,就不會想要打開。”
小夥計不解。
掌櫃看著那條清道夫說:“你知道剛纔那個男人是誰?”
小夥計搖搖頭。
掌櫃說:“他叫遊鯉,是西北十三城臨仙樓的東家。”
他的眼睛眯起來:“他更是步天閣的高級殺手,人稱清道夫。”
小夥計顯然知道臨仙樓,那是遍佈西北十三城的酒樓,想進臨仙樓吃酒,要麼武功高強,天下聞名;要麼身份顯赫,非富即貴。
漸漸地,隻有能在臨仙樓擺一桌席,纔算得上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小夥計自然也知道步天閣,那是世上人儘皆知的殺手組織,裡麵的殺手如雲,武功高強,冷血無情。
他們殺人不問原因,隻要你的仇家給夠了錢,不管你是武林豪傑還是達官顯貴,都隻有被割下頭顱的命運。
隻是……小夥計摸摸後腦勺,這個高級殺手的身份,他們鏢局的掌櫃為何會知道?
小夥計看著掌櫃,還是把心裡的問題問了出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誒,”掌櫃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頭,“孩子,你什麼都好,又聰明伶俐,為何現在卻這麼蠢呢。”
小夥計不明所以,第二天,櫃麵的夥計換了個人。
“刀光劍影映秋水,江湖恩怨幾多時……”掌櫃看著新來的夥計,悠哉悠哉的唱著。
……步天閣是天下第一殺手組織。
它不僅殺人,還販賣情報。
步天閣的情報網鋪滿了大夏的每一個角落,東至蓬萊,西至崑崙,南至南嶺,北至大荒,但凡是有人生活的地方,都有步天閣的情報網。
江湖上傳言步天閣總能找到他們要找的人,不管是他們自己的人,還是他們要殺的人。
**苦短,豔陽高照。
如果可以的話,遊鯉願意沉浸在這溫柔鄉裡,永遠都不要起來乾活。
理想一貫美的不可方物,而現實往往現實的讓人窒息。
遊鯉一臉鬱悶的看著手裡的帛書,他從香蓮坊一覺醒來,就有隻眼熟的鴿子停在吟香姑孃的梳妝檯上,腳上便纏著這封帛書,上麵寫著“角,五月初五,京城走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