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愉赤誠善良,敢愛敢恨,她肆意地排解情緒,散發光芒。許嘉禾很羨慕,從醒來就很羨慕這樣一個鮮活的李南愉。
鮮活的李南愉更是溫暖的,這兩天她每晚都會有一個新的理由來留宿。昨天是因為想逃避指責,今天是因為跟賀晨置氣。但李媽媽和李爸爸哪裡會有嚴重的責罰,和賀晨的矛盾又哪裡冇有解決,不過都是為了留下來陪她的說辭。
或許宋沂也知道。
她對於周圍一切陌生環境的好奇和擔憂,南愉和宋沂都在儘力為她鋪平。
儘管他們不希望讓她知道的事情,但隻要許嘉禾問出口,他們也會毫不敷衍地回答。
宋沂告訴她許建民訊息前的猶疑,她看到了;告訴她之後的擔心,她也看到了。
許建民。
這個名字似熟悉又陌生,那背後有寵溺的爸爸,有瘋狂的許建民,也有她弟弟的爸爸。
唯獨冇有一個死亡的許建民。
“你最近怎麼樣?”
許嘉禾冇想到今晚她會又一次夢到從前的記憶,她看到懷著孕的自己和穿著校服的祁顧坐在祁家的客廳。
祁顧嘴裡叼了根棒棒糖,手裡不停地轉動著糖棍,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最近?挺好的啊,每天不是在學校就是在家。姐,你好好養身體,我等著我親愛的大外甥呢!”
他在撒謊,許嘉禾好像聽到麵前自己的心聲,祁顧撒謊或者尷尬的時候手裡總喜歡轉點東西。
沙發上的她沉默地拿出手機,給一個陌生號碼回覆訊息,“好。”
許嘉禾飄過去看他們訊息的對話框。
[嘉禾,不要再拉黑爸爸了。]
[難道就那個祁顧是你弟弟?我生的就不是?]
[我養你那麼多年,你不能冇有一點良心!]
[祁顧,槐陽中學初二三班學生。]
[嘉禾,爸爸不想逼你,但爸爸冇辦法,你弟弟實在等不了了。明天中午十二點,天味園,爸爸等你。]
[好。]
霧氣重新籠聚在許嘉禾眼前,她雙手胡亂地揮舞,試圖驅散這無形迫人的白霧。
“嘉禾,這是你的弟弟小寧。”
眼前的濃霧隨著這道聲音漸漸淡去,許嘉禾看到自己坐在許建民父子對麵,許建民套著一件毛衣,袖口微卷,衣下的手攬著身旁的小男孩。
他看上去五六歲左右,大概因為生病,瘦瘦小小的,很孱弱。
“小寧,叫姐姐。”許建民語氣輕柔溫和,儼然是個好爸爸。
小男孩害羞地躲在許建民懷裡不說話,也不搭理他的話。
“小寧生著病很少見人,嘉禾,你彆介意。”許建民臉上掛著笑,歉意地替他兒子解釋。
“我說過,從我離開燕城開始我們就冇有任何關係了。”許嘉禾聽到自己冇什麼情緒的話,“你的任何事都和我冇有關係。”
“嘉禾,爸爸知道。要是我有一點辦法也不會來找你,你弟弟的命現在都在你手上了,你一定要救救他!”許建民說得很激動,但胳膊卻始終穩穩地攬著小男孩。
“你不用拿這種姐弟血緣來綁架我,既然我和你沒關係了,和你兒子更沒關係。還有你也不要以為我是被你的恐嚇逼來的,我隻想告訴你,以你現在的處境根本不能動,也動不了祁顧一根頭髮。”
許嘉禾打開隨身的手包,抽出一張卡放在桌上,聲音放低,“這張卡全當我為我的孩子積福,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和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