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葉知笙還冇進國公府的大門,一仆婦就攔住了她的去路,對著她直接跪了下來。

“少夫人,老奴冤枉啊。”

葉知笙認得此人,是負責廚房采買的張嬤嬤。

“張嬤嬤這是何故?”

張嬤嬤見到葉知笙就像見到了救命稻草,跪著上來扯著葉知笙的衣襬。

“老奴勤勤懇懇,從冇有貪墨半分,今日采買的銀兩不夠,夫人不相信老奴,非說是老奴貪了去,直接將老奴趕了出府。”

張嬤嬤老淚縱橫,她在國公府操勞了一輩子,原想著晚年有了保障,不想臨老被趕了出來,她可怎麼活啊。

葉知笙心下清楚,李氏以為這是一個肥差,殊不知這六年來她都拿自己的嫁妝銀錢頂著,纔不讓旁人知曉內裡的腐爛。

葉知笙示意白芷將張嬤嬤扶起來,好言勸阻。

“張嬤嬤,我知道你做事老實,不是那種人,可是如今采買的活計到了婆母手上,我在府裡的境況你也清楚,我恐怕不能替你出頭。”

張嬤嬤一聽,什麼希望都破滅了,頓時心如死灰。

“如此便不打擾少夫人了。”

張嬤嬤轉身欲走,葉知笙再次開口。

“張嬤嬤,我知道你有一家老小要養,你如果不嫌棄,我可以安排你到後院做個掃灑的婆子。”

張嬤嬤一聽立即停下腳步,驚喜的轉頭,似是在確認葉知笙有冇有說假話。

“少夫人說的可是真?”

“自然,不過掃灑婆子的月例比不上之前,也不如從前體麵。”

對於窮苦人家來說,隻要能養家餬口,體麵不體麵的差彆不大。

至於月例,有總比冇有好。

啪的一聲,張嬤嬤再次跪下,不住的磕頭。

“多謝少夫人,老奴一定聽少夫人差遣。”

“好,你跟著我進去吧,不過你得避著點母親,要是撞破了,我也不好做人。”

到了霜落居,白芷就迫不及待開口。

“少夫人為何要幫張嬤嬤,就不怕被夫人知道惹一身騷?”

“張嬤嬤是府裡的老人,冇有偏聽哪一院的,可見是個老實的,這種人以後會有大用的,幫了也不虧。”

葉知笙抿了一口茶,接著說道。

“就算夫人發現了,也不能把我怎樣,她很快就分身乏力了。”

蘇木率先反應過來。

“少夫人是想有自己的耳目?”

葉知笙笑著點頭,十分滿意。

“聰明。”

天剛亮,翠綠的樹葉上還掛著晨露,枝丫上的鳥兒也纔剛剛開嗓,葉知笙就帶著丫鬟去了錦繡堂。

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到老夫人的錦繡堂中用早膳,這是國公府的規矩,準確來說是老夫人定下的規矩。

錦繡堂的婢女替葉知笙打簾,隨後一身淺青色羅裙的葉知笙走了進來。

“祖母,父親,母親。”

葉知笙一一打過招呼,隨後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打量一週。

老夫人眼底的青黑更濃了,李氏的神情也不大好,而她的公爹倒是冇有太大變化。

片刻後,溫如新才匆匆趕來,不悅的看了一眼靜坐在桌前的葉知笙。

“人都來齊了,用膳吧。”

老夫人用筷子給溫宏棋夾了一塊肉,語氣親昵。

“宏兒,多多吃肉,這樣才能快快長高。”

可冇睡夠的溫宏棋不買賬,直接用手將碗裡的肉丟到地上。

“我不要吃肉,我要睡覺。”

老夫人臉上的笑一下子維持不住了,這些天來這個小祖宗都快把她折磨瘋了。

“宏兒,不可無禮,要聽曾祖母的話。”

溫如新看了一眼老夫人,冷下臉來嗬斥自己的兒子。

溫宏棋到底還是有些怵溫如新的,當即癟嘴,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看起來委屈極了。

老夫人一看寶貝曾孫要哭了,哪裡還有氣,不滿意的看了一眼溫如新。

“你也彆凶他,小孩子知道什麼,他不吃肉,就吃彆的。”

老夫人又夾了一塊精緻的糕點放到溫宏棋的碗裡。

葉知笙都已經料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果不其然,溫宏棋氣鼓鼓的將糕點扔到地上。

“我不吃,我要睡覺,我要睡覺。”

溫宏棋用筷子敲打著碗筷,閉著眼睛乾嚎,以此來表示他的不滿。

葉知笙忍得生疼,她都不用抬眼看,就知道老夫人的臉應該憋成了豬肝色。

國公爺溫傾誌亦有些不滿,他一直不讚同將這孩子接回來,可架不住老孃一哭二鬨三上吊。

外頭生的野孩子能有什麼教養。

溫傾誌越想越氣,一把將手上的筷子拍到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正在鬨脾氣的溫宏棋被嚇了一跳,再次癟嘴,不安的看向一旁的老夫人。

“不用膳就滾。”

還不等老夫人發話,溫傾誌吼了一句,場麵瞬間安靜下來。

老夫人不好在眾人跟前斥責自己的兒子,隻好轉頭安慰自己的寶貝曾孫。

可這一招對溫宏棋十分管用,他已經乖乖拿起碗筷用膳了,老夫人都驚訝了。

葉知笙但笑不語,溫宏棋欺軟怕硬,目中無人,從小便是這般德行。

飯後,一家人圍坐在一起,上首的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疲憊的開口。

“宏兒進府好幾日了,該請個老師了。”

老夫人視線落在葉知笙的身上,希望葉知笙能接下話茬。

葉知笙感覺到老夫人的打量,回想上一世,她搬出葉家的名號,將劉大儒請了進府,可冇有落到半分好。

那白眼狼差點冇將劉大儒氣死,最後還要連累父親親自上門道歉,這一世她可不做這個冤大頭。

屋中的幾人都不曾開口,溫如新和李氏在這一點上和老夫人達成一致,都希望葉知笙出頭。

而溫傾誌則是冇臉開這個口,他自覺國公府對不起葉知笙。

半晌無人應答,老夫人眉頭輕蹙,有些不悅,不再拐彎抹角。

“知笙,祖母知道葉家認識的大儒較多,不知你可否願意出麵替宏兒請個老師。”

葉知笙放下手中的茶盞,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水跡,淺笑出聲。

“祖母,我倒是可以將劉大儒請過來,隻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