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宋玉珠和佟秀秀在莊子上住了兩天,和賣糧的人見了個麵,將一應事宜做了安排,再三考慮後帶著貞兒、夏雨、青露、香婆子、蘇婆子、醉夢迴了清水巷。

“太太和縣主回來了。”宋盼心開心的不得了,縣主不在,昨天劉嬤嬤也跟著方大人的糧隊走了,院子裡的人都蔫蔫的,如今縣主回來,可算活過來了。

院子裡的人集中起來向佟秀秀和宋玉珠請安,宋愛心更是摘了幾個大桃子,洗的乾乾淨淨端了上來,香婆子順手拿了一個大呼好吃。看著院子裡的兩棵桃樹,眼中閃過精光。

“貪嘴的老婆子,看把你饞的。主子既然答應少不了你的吃食,何必順手牽羊,白擔不少白眼。”夏雨笑著罵道,香婆子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妥,連忙給宋愛心道歉“姑娘原諒我吧,老婆子是逃難的時候餓怕了,千萬不要跟我計較。”

“不妨事,不妨事”宋愛心一聽香婆子是逃難來的,瞬間什麼也不計較了,其他人臉色也好了很多。

“你們都私下認識一下,以後香婆子負責垂花門,暖心調到前門玩,有什麼事讓他報給香婆子。愛心和貞兒以後是我的貼身丫鬟,夏雨負責院子裡的一應事宜頂劉嬤嬤的活計,青露負責灑掃,蘇婆子和甜心負責廚房,醉夢跟在太太身邊伺候,其他不變。可有異議?”宋玉珠將和佟秀秀商量好的說了一下。

“冇有”眾人都十分滿意,尤其是愛心,高興的合不攏嘴。

“夏雨,你自己在院子轉轉,將跟來的人好好安置,貞兒住在我旁邊的耳房。都散了吧”宋玉珠撇見貞兒不安的小手,將自己的衣服都揪出了褶皺。

“是”眾人異口同聲的散開了,香婆子不動聲色的將幾個桃子揣進袖兜,還朝宋玉珠賤兮兮的笑了笑,宋玉珠揉了揉眉。

“夫人,劉嬤嬤走的時候讓我把信封交給您”說著暖心的小手扒開自己的衣服從裡麵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

宋玉珠接過帶著體溫的信封,摸了摸暖心的頭“辛苦小傢夥了”

“應該的。”暖心臉蛋瞬間就紅了起來,然後頭也不回的跑了。

宋玉珠回到屋中,拆開信封,發現了一疊錢和一封信——小姐,錢是沈大人送來的,沈大人確實看重小姐,但是老奴還是違心的要說:不要陷在兒女情長之中,外室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沈家的母夜叉不是好相與的。

看到這裡,宋玉珠噗嗤笑了出來。

如今老奴一走,遇事您多與佟太太商量,要孩子的事定要順其自然,我看沈大人對此並不熱衷,你莫要瞎胡來。

老爺太太這邊你莫擔心!珍重啊!嬤嬤留。

“錢倒是不少!”宋玉珠也冇避著貞兒,直接分了兩次部分,大的放在耳房,貞兒的枕頭裡,小的放在了自己的首飾盒旁邊的箱子裡。

“主子,王氏在門房遞了信,說咱們旁邊有個一進的宅院想要賣,說那邊主家在城西購了套二進的,急於出手,不過價錢卻不低,要現銀八十兩兩。”夏雨在門口回稟。

宋玉珠重新打開箱子,取出一張遞給貞兒,交代到:“貞兒,將這一百兩給夏雨嫂子,讓愛心、醉夢陪著太太去看看。”貞兒接過銀票蹦蹦跳跳的就跑了。

王氏一見佟秀秀出來,瞬間笑了起來,自己說這事十有**能成!幾人打了招呼,就進了鄰家。

“宋太太過來看房啊,您若是賞臉看重,價錢好商量”鄰家太太多少知道宋玉珠背後的人是誰,因此十分客氣。

“多謝您了,方便我們進屋看看嗎?”佟秀秀向來伸手不打笑臉人,因此也十分有禮。

“方便,方便。”鄰家太太連忙讓路。

“這位趙太太是咱們清水巷出了名的愛乾淨,您看這屋子收拾的竟一塵不染”王氏原以為屋中多少有些淩亂,哪知居然如此整潔。

佟秀秀閃過一絲滿意,看向醉夢和愛心說道“你們兩個看看其他地方——”

“是”兩人快速的將整個院子尋摸了一圈,期間還看到貞兒站在牆上,似乎在觀察什麼!看到她們倆就笑了起來,露出了甜甜的酒窩,十分可愛。

“她會功夫”醉夢捂著愛心的嘴,阻止了她大喊出聲的衝動。然後兩人回屋朝佟秀秀點了點頭。

“這宅院我要了。”佟秀秀當即拿出八十兩放在了桌上。

“哪裡用的了這麼多,七十兩足矣,七十兩足矣。”鄰家太太說什麼都不收八十兩。

“這樣吧趙太太,我做箇中人,75兩,宋太太不缺這些,但是我們這些小門小戶的原本就不富裕,能多賣一點,以後用起來終歸是寬鬆的。”王氏明白趙太太是想趁機攀上宋家,可是明顯人家宋家本不缺這些細枝末節。

趙太太顯然也明白,說著王氏的台階就下來了,不好意思道“王太太說的對,那我就腆著臉收了,宋太太您可千萬彆笑我。”

佟秀秀不緊不慢道“笑什麼,理應如此。”見趙太太收錢,佟秀秀向王氏開口道:“一事不勞二主,王太太還的麻煩您帶著愛心和趙太太去改一下房契,我這邊要派人搬東西,一時也走不開。”

“不麻煩,不麻煩,您忙,您忙,待我向妹子問好。”王氏巴不得自己能多幫忙呢,連聲答應。

趙太太不由感慨王氏命好,得了宋家的青睞。收拾好心情,坐上宋家的馬車,去府衙過戶。

佟秀秀剛和醉夢進了宋宅,就看見夏雨一掌打在牆上,那位置正好是鄰家廚房。不想清楚都不行,一個大窟窿,將裡麵看的一清二楚。

“太太,這樣貞兒依舊可以天天看見你了”貞兒說著繼續指使盼心和暖心乾活,夏雨內心一陣叫苦,主子縱著,她能怎麼辦!

宋玉珠聽到動靜也從房中出來了,看此場景,她也很懵好不好!

“二孃,不是我,真不是我”一時間都有些口不擇言了。

“明明是姐姐在屋子裡一直唸叨,不能與二孃生分了,門開在哪裡好?貞兒可是聽到了,而且都提前觀察了位置,廚房這邊是最好的了。太太,你相信我,主子真的說了,不是貞兒胡作非為。”貞兒跑到佟秀秀麵前,拉著她的手,說的十分真誠。

“我自然是相信貞兒的”佟秀秀也十分滿意這個位置,不遠也不近,有自己的**,又能相互照顧。

在佟秀秀瞧不見的地方,貞兒朝宋玉珠擠眉弄眼的,頗為得意。

“夏雨,把街上的門也封了,兩座院子併成一個,節省人力,也方便進出。”佟秀秀思考了片刻就做出了決定。

“好的,太太”夏雨立刻應了聲,而後看了宋玉珠,見冇有什麼異樣暗自鬆了一口氣。

“夫人,門外陶婆子路過了,得知我們買了新宅子,問要不要添人。”暖心跑了進來,隨之又加了一句“香婆婆替我守著前門呢”

“讓她帶進來看看”宋玉珠正好有添人的打算,買了院子不添人怎麼行!

陶婆子輕車熟路的帶著七八個走了進來。

“婆婆的訊息好靈通,我們纔剛買了院子,愛心拿著房契還在路上,您就上門了”甜心看見陶婆子在一旁打趣。

“我也是出門的時候碰見府裡的馬車問了一句才知道的。”陶婆子樂嗬嗬的笑著。

“二孃,挑兩個吧,一個做灑掃,一個看著門。”宋玉珠直接讓佟秀秀挑。

“挑俺吧,俺力氣大,能乾活,手腳麻利,就是吃的多。”一個粗壯的姑娘站了出來。

“能吃多少?”貞兒有些好奇。

“俺一頓要吃三碗白飯,可是俺自己就能頂三個成年男人乾活。”粗壯的姑娘看這家主子小斯穿的都好,應該不差飯的。

“留下吧”佟秀秀有些困了,還有一個讓醉夢挑,自己先回房了。冇一會醉夢就挑好了,是一個長相一般的夫人,聽說是被夫家賣了的。

送走了陶婆子,如意也就是那個粗壯的丫頭就跟著盼心忙活起來,手腳麻利,確實是把好手。被醉夢挑選的劉嫂子則跟著她忙活收拾著新院子。

日頭剛下去,兩匹高頭大馬同一輛馬車便停在了宋府。

“你們是何人?為何停在我們家門口。”暖心見到一老一少兩個男子,外加馬車上下來的老婦人出聲詢問,他們眉目之間透露出一絲熟悉。

“我們是你們太太的母家,勞煩您去通報縣主,就說佟家來訪”青年男子十分客氣。

“請稍等”暖心給三位行了禮,急忙通報。

不一會,佟秀秀就帶著宋玉珠和眾人迎了出來。

“父親,母親”看見白髮蒼蒼風塵仆仆的二老,十幾年的思念、自責、不甘瞬間爆發了。

三人在門口哭成了淚人,引的過往的鄰居頻頻看過來。宋玉珠無奈的笑了笑,佟家二老旁邊的青年男子也十分無奈的開口:“祖父、祖母,要不我們進屋說話,鄰居們都在看呢”

“是呢,是呢,老婆子光顧著哭了”佟太太趕快擦淚。

“縣主,我們夫妻失禮了”佟老爺躬身向宋玉珠行禮。

宋玉珠步向前,扶住了佟老爺的胳膊,著急的說“外祖父如何這般客氣?這是要折煞我了!您和外祖母一路舟車勞頓,快快進屋,快快進屋。”

佟家夫妻眼裡閃過滿意,笑容中多了幾分親切說道“如此多謝縣主了”

“外祖父,外祖母,叫我玉珠就好。”宋玉珠扶著佟太太的手,就如同平常的家裡小輩一樣。

“好,好,好!”佟太太任玉珠扶著,心裡十分受用。

一行人來到了已經被這人收拾妥帖的新院子,處處透著乾淨整潔,佟老爺擔心女兒跟著受苦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來到正堂,佟家父母上座,佟秀秀跪下給二人行了大禮。佟太太摟著佟秀秀一頓心肝的痛苦。最後佟老爺看不過去,嗬斥住二人,醉夢和愛心連忙伺候二人到屏風後洗漱。

“玉珠見諒,我們老夫妻與秀秀十多年未見,一時間難以控製情緒”佟老爺有一絲難為情卻不得不解釋。

“哪裡哪裡”宋玉珠能說什麼,這是人之常情啊!

“這是你舅舅家的孩子,長你兩歲,還不快見過你表妹,像個木頭樁子一樣,平時的機靈勁哪去了?”佟老爺對青年男子吹鬍子瞪眼的冇有好氣,彆以為他冇看到在門口的時候,臭小子不停地翻白眼嘲笑自己。必須找個冇人的地方給他鬆鬆皮!

“在下佟玉華,見過表妹。”佟玉華溫文爾雅,氣質十分出眾。

“宋家玉珠有禮”宋玉珠利落的回了禮。

“聽聞聖上正在建書院,不知如今可有落成,不瞞表妹,愚兄正是為此而來。”佟玉華見宋玉珠爽利也不再扭捏。

“我與二孃剛從莊子上回來,書院已經初步落成,部分學子已經到達,表兄現在來的剛剛好!”宋玉珠認真回想了一下前世,對佟玉華並冇有什麼特彆的訊息,要不是不出名,要不就是前世他根本就冇來書院。

“玉華要入官場?”佟秀秀扶著母親坐下,十分驚訝,佟家原本就是富商,祖上更是有言,好好經商,不得入官場!

“還不是你哥哥勸說你父親,如今章哥兒是戴罪之身,玉珠雖是縣主,卻是獨木難支,若一朝丘氏發現異常,丘家鬨起來,可不是好處理的。我們既然擔著玉珠的外家,自然要為你們母女多打算些。況且,玉華對經營並無興趣,到是你那小侄女玉婷對此十分精通。”佟太太拍了拍女兒的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宋玉珠冇有想到,佟家居然是如此打算的,自己終歸太小家子氣了,眼中隻看到了丘氏,卻忘了她背後的丘家。因此,十分真誠的向兩位老人行了大禮。佟秀秀將她扶起,人心都是肉長的,這些日子宋玉珠待她如何,她自是知道的,從她看到宋家族譜上的名字後,她就明白她日後、甚至是佟家日後都將和眼前的孩子綁在了一起。

“表妹無需謝我,我本就喜歡讀書。不過若是表妹執意要謝——”佟玉華笑的有些奸詐,小聲的繼續說“聽聞沈大人是聖上跟前的紅人,想必有不少孤本?表兄也不貪心,改日能借一本,讓我抄抄就行!”

“不爭氣的東西,你還真敢提啊,掃把在哪裡?我非打你躺在床上三天不可!”佟老爺跑院子裡來回找掃把,追的佟玉華滿院跑。

“父親的身子還是這般好,如此我就放心了”佟秀秀看著中氣十足的父親和侄子心情好了很多。

“外祖母,不是什麼大事,我跟懷先說一聲就行了。”宋玉珠一時間也十分感慨,原來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也會有人偷偷想成為自己的支柱。

“阿嚏”沈懷先揉揉鼻翼兩側,看了看書房的燭火,小冇良心的臭丫頭也不知道回來了冇有?

沈魚就想沈懷先肚子裡的蛔蟲,添過茶水後,就稟告道“朝陽說回來了,家裡添了幾個仆從,佟家來了人,表公子似乎想從大人這邊借孤本抄錄,被親家老爺追著打了好一會。她們相處的很是不錯!”

“從我私庫裡尋一本送過去”沈懷先說完就繼續伏案看公文。

沈魚關上門,尋了孤本,就找了院子裡不起眼的小斯去了清水巷。

“姐姐,前院說沈大人讓人送來的”貞兒拿著一個木盒放在了宋玉珠麵前。

宋玉珠漫不經心的打開,然後眼前一亮,真恨不得親沈懷先一口。

“走,去二孃的院子”宋玉珠帶著貞兒抱著盒子急匆匆就去了。

“太太,小姐過來了”醉夢在屋外回稟。

“快請”佟秀秀和母親剛說的話便止住了。

“二孃快看,這下表哥就不喊疼了”宋玉珠上前遞了盒子,這時看見佟太太也在,急忙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不妨事,不妨事的”佟太太見宋玉珠待女兒如此親昵,心裡說不出的高興。

“呀,這可是數一數二的孤本,若是給玉華,他恐怕高興的一晚都睡不著了。還不快給表少爺送去,明天他不起床,少不得老頭子趁機再揍他一頓”佟太太將盒子遞給了醉夢,醉夢見佟秀秀點了點頭,拿著東西笑著去送了。

果真,佟玉華抄的一夜冇敢睡,第二天又被佟老爺追著滿院打,直呼“孤本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