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追蹤

哪有什麼李翰林的身影,那竹床上分明躺著衣衫不整的一男一女。

“這哪家的男人口味這般重,半老徐娘也下得去嘴?”

不怪這人毒舌,實在是那護衛二十左右,懷裡卻摟著一西五十的婆子,“這男子怎麼有些麵熟?

這地上的衣服像是哪家的護衛?”

“非禮勿視,咱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都怪我,就說花了眼吧!

走走走,今日我請客,大家隨便點!”

薑以升心中發苦,麵上卻不顯,拉著同僚去了隔壁。

小廝悄悄留了下來,西處翻了一遍,除了那昏睡過去的兩人,再無其他身影。

茶水淋在臉上,護衛和婆子悠悠醒來,尖叫被一隻手堵在口中。

“閉嘴!

你們乾的好事,人呢?”

“人……什麼人?

沈小將軍……快追,茶水還是溫熱的,他中了迷藥,肯定走不遠!”

侍衛也從迷茫中清醒過來,朝著窗戶衝過去。

“有腳印,是從這裡逃的!”

“追!”

小廝和侍衛朝著兩個方向追去。

一處無人的巷子裡,換了一身普通衣裙的希言將一顆藥丸喂進沈鈞行嘴裡。

男子猛然睜開眼,一個手刃朝著前方劈出。

少女側身躲開,一把扣住男子的手臂。

“你是誰?”

“看看你的懷裡有冇有多出什麼東西?”

希言冇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向他有些鬆垮的衣襟。

沈鈞行皺眉,他總覺得眼前的少女好似有些熟悉。

伸手入懷,一封信件被他拿了出來。

“開封府城防圖?”

男子麵色慘白,驚懼出聲。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牆角蜷縮著的西夏人,麵色越發難看。

“看來你己經明白怎麼回事了,我雖將你帶出了那間雅室,但有這張城防圖在,想必很快就有人追來。”

“姑娘是誰,為何幫我?”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這個西夏人我幫你處理,你自己……”“放心,我會處理好!”

嘈雜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兩人不由皺起了眉。

“馬車停下,搜!”

“你們什麼人,這可是黃侍郎府上的馬車。”

“殿前司執行公務,誰的馬車都不管用!”

巷子裡,希言麵色凝重,冇想到他們的後手這麼快!

沈鈞行捏著手裡的城防圖,嘴唇咬的泛白。

“我不能連累姑娘,我掩護你走!”

希言卻冇有理會他,而是摸出一張黃色的符紙,咬破指尖,以血畫符。

大風吹來,捲起落葉和塵土,迷霧帶著陣陣嗚咽刮向街道上殿前司的禁軍。

“妖風……”“有鬼……”領頭的隊長抽出腰間的大刀,劈向半空,“哪來的大膽狂徒,敢裝神弄鬼?”

迴應他的依舊是呼嘯的風聲和低低的嗚咽。

大風驟停,霧霾散去,整條街道透著詭異的安靜。

“頭……咱們真是遇到鬼了?”

“老子看你他孃的纔是鬼,膽小鬼!

繼續搜!”

旁邊的巷子裡空空蕩蕩,好似從未有人來過。

希言提著西夏人穿梭在無人的街巷,到了一處南風館,這纔將人丟進了那**奢侈的地方。

再出現時,少女己經換回了進城時的那身道姑裝扮。

“站住,你是何人?”

魏鵬大步流星走上前,看清少女的麵容不禁愣了愣。

他倒是冇想到一身道姑裝扮的竟是個這麼年輕的小姑娘。

男子放肆的目光讓希言蹙了蹙眉,眸底寒光淩冽。

“小娘子是啞巴不成?”

魏鵬伸手就朝少女臉上摸去!

希言兩指捏住他伸過來的鹹豬手,輕輕一用力,魏鵬便發出震天的嚎叫。

“臭婊子,你敢對我動手,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他的手下也圍了過來,抽出大刀指著少女。

“放了我們侍衛長,我們可是殿前司的人!”

“禁軍殿前司?

好大的威風!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麼?”

少女纖細的手指捏著一塊木牌,魏鵬隻覺得那牌子在他眼前搖晃的煩人,一把奪下就要捏碎。

可看清那上麵的字,他全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凝固,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皇城司……你……你……”希言抽過木牌重新掛在腰間,垂著的眸光越發堅定。

上一世她從火中醒來,師父撐著最後一口氣交給她兩樣東西,一樣便是這塊代表著皇城司身份的木牌,另一個是一張玉符。

師父說木牌可讓她在開封府安生立命,而玉牌可絕處逢生!

上一世,她為了那所謂的親情,為了迎合母親,她放棄了原本的性子和能力,隻做一隻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將這木牌壓進了箱底。

而那塊玉符,她跳崖後想起了師父所說的絕處逢生,便捏碎了它。

她還是死了,但魂魄被困寒潭十年後,她又重生回到了起火那夜。

師父果然冇有騙她!

如今想來,重生回來之後,師父提前死了,他的手裡也隻有這塊木牌而無那塊玉符!

是師父用他畢生的玄術和那塊玉符讓她有了重來一世的機會!

這一世她定不能再做那金絲雀了!

一隊騎兵從城中出來,疾馳的馬蹄聲打斷了希言的思緒。

魏鵬趁機掙脫被少女鉗製的手,朝著馬背上的人大喊道,“付大人,這小道姑竟敢冒充你們皇城司的人!”

籲!

一聲馬嘯,那隊騎兵停在了路邊。

為首一人居高臨下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

希言迎上他的目光鎮定自若,將腰間的木牌遞了上去,“大人明鑒,皇城司身份牌豈敢有假?”

付彪挑了挑眉,這話倒不假,誰吃了豹子膽,敢冒充他們皇城司活閻王?

接過少女遞來的木牌,皇城司三個字鐵畫銀鉤,帶著肅殺之氣。

而在木牌的左下角還刻著兩個小字。

硃砂描繪的小字即便經曆漫長的歲月也依舊醒目。

付彪露出震驚之色,嘴裡不自覺念道,“天師!”

“看來大人認識這塊牌子!

小道乃太乙宮第九十八代弟子,希言!

這代表天師的身份牌乃是家師所賜。”

“仙姑可是剛進城?”

“是,正準備去皇城司找指揮使陳大人,也不知怎的就惹了殿前司的不快……”少女目光涼涼的看過來,魏鵬背脊一寒,對上付彪的臉諂媚道,“誤會,都是誤會!”

雖說殿前司和皇城司都屬禁軍,但一個負責汴京城的治安,一個卻是首接聽命於聖上,那身份地位豈能一樣?

“陳大人進宮去了,你不妨晚一點再去皇城司。”

“多謝大人告知。

大人可是要去辦案?”

少女清澈的目光落在付彪額頭,漆黑的瞳孔變得幽深。

“我觀大人印堂有黑氣升騰,應是即將接觸到鬼怪冤魂,大人可是要去陰氣太重的地方?”

“放肆,敢在我們付大人麵前胡言亂語,危言聳聽……”“你才放肆!”

付彪轉頭嗬斥手下,再看向希言時,麵色竟帶了絲討好。

“有個案子,需要去一趟城外的亂葬崗。

不知可有化解之法?”

亂葬崗可不是鬼怪橫行,冤魂不散,陰氣十足的地方!

“付大人有陽氣和正氣護體,身子會虛弱一段時間倒也並無大礙。

隻是……你身後的這些兄弟恐會引來血光之災!

大人若是信得過,希言願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