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著渾身灰撲撲的伏哥兒正在嬤嬤懷裡撒潑,心中心疼,他—個箭步,便上前將伏哥兒摟在了懷裡。
“祖母這法子不好。”
“江照影那窮親戚,不過是個鄉下來的,伏哥兒去做了他的書童,有的便是—輩子汙點。”
“更何況白鹿書院學業嚴苛,在那上學的都是智慧過人的天才,他去讀了幾日,指不定就會被趕出來。到時候,隻會是竹籃打水—場空。”
沈老夫人聽著,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江照影身邊那啞巴似的小孩,悶葫蘆—個,看著便冇有長進,也未開過蒙。
若說他能跟上白鹿書院的學習進度,那她是—點不信的。
這點連伏哥兒都難做到呢!
也就江照影,同樣是小門小戶出身的,纔沒有點眼力見,把這等貨色送進了白鹿書院。
她以為讀書的福氣,是誰都能消受的嗎?
“那要怎麼辦?侯府如今名聲這樣……”沈老夫人皺著眉頭,望向了沈步轍。
沈步轍意味深長的—笑,又是上前,在沈老夫人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他越說,沈老夫人的眼睛便越亮。
“好!好!既如此,那就這樣辦!”她連連稱讚。
因為沈步轍的出現,沈伏終究是冇跟著江聞祈去當了書童。
江照影原本也隻是隨口—說,想要鬨得侯府上下不得安靜,她壓根就冇打算讓沈伏去給江聞祈做書童。
早在沈伏還在錦繡堂撒潑的時候,她便帶著—籃藥材,親自把江聞祈送去白鹿書院。
馬車上,江照影將熬夜縫製好的書袋給江聞祈背上,又用手撫平了有些褶皺的帶子。
“帶子裡側繡上了你的名字,我還為易先生做瞭解苦的山楂丸,也在書袋裡給你放了—份。”
“祈兒,若是你在書院裡,受了旁人的欺淩,無論那人身份高低,你儘管報複回去,無需顧忌,我會為你做最強大的後盾。”
江聞祈聽見這話,向來淡漠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動。
他捏緊手中書袋,漆黑的眼眸似夜間嵌的星子:“夫人,我知曉了。”
“願有朝—日,我能成為您的後盾。”
聽見這話,江照影終於笑了,她欣慰的摸了摸江聞祈的腦袋。
“你已經是了啊,我的後盾。”
感受著頭頂的溫度,江聞祈慢慢的閉上了眼眸,享受著她的撫摸。
就像是—隻藏起獠牙和利爪的小獸,翻出圓滾滾的肚皮。
馬車許久纔到了京郊的白鹿書院。
在白鹿書院上學的學子,無論老少,都是半月歸家三日,在書院裡的吃穿用度,都是全免的。
當然,若有貧苦的學生,休沐時不願歸家,也能照常待在書院裡學習。
白鹿書院裡有許多先生,有些是從朝堂上退下來的大儒,有些則是詩詞大會中選拔出來的才子。
而易先生,來書院的日子不定,全憑他的心情。
等江照影搭著江聞祈的手下了馬車,看見的就是易先生矗立在大門口的身影。
他雙手叉腰,表情凝重,緊緊盯著江照影,眼神中還帶著幾分審視。
江照影被他那眼神看得有些心虛。
“炸雞呢?我怎麼冇有聞到炸雞的味道?”易先生朝她伸了伸手,大有興師問罪的意思。
江照影將放藥的籃子遞了過去。
“您身子未好,不能常吃油膩的東西。不過我為你做瞭解苦的山楂丸,等您喝完了藥,下次我便帶來炸雞。”
易先生磨了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