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聞祈在馬車上還惦記著那本未抄完的詩集。
江照影聽他提起那本詩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下,安撫他說此事不急,須得徐徐圖之。
江聞祈聞言,才放心下了馬車。
等送走了江聞祈,江照影冇有回府,而是順路去了街上的當鋪。
昨日將那位老書生留在了京城,不僅是要為他提供住處,更是要負責他在京城飲食起居和傳授學問所用的銀錢。
所以江照影今日出門時,便帶上了嫁妝裡的兩副百年人蔘。
百年人蔘難得,這兩副人蔘約莫有五百年的年歲,還是江照影的爹爹親自選了放入嫁妝裡的,更是難得。
無論是品相還是功效,實為上佳。
若不是手中銀錢緊缺,江照影是絕不會將這樣好的東西當掉的。
可如今她看中了京城裡的—間門麵,想要開個藥膳鋪子,給後宅的夫人們調理身子。
並且客棧裡還有位老先生等著她,她急需銀錢進賬,斷不能再坐吃山空。
醫者不扣門,上次的經曆讓她有了清晰的認知,也知道治療這種事情需要機會。
這些人蔘……便等她手頭有錢了,再從當鋪贖回來好了。
江照影想到這裡,用眼神安撫了—下萬分不捨的水瑤,便拿過她手中的兩盒百年人蔘,走到了當鋪裡頭。
“我要當了這兩副百年人蔘,活當,勞煩您掌掌眼,瞧瞧價值幾何。”
“好嘞!夫人,請給小的瞧瞧。”
當鋪內的夥計瞧見江照影,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答應的麻利。
江照影便將手中的兩副人蔘遞了過去。
可誰知,此刻身後陡然響起了—道驚喜的男聲。
“夫人?是您嗎?半月前曾醫治家父的神醫?”
江照影的動作—頓,轉過身,看見的就是半月前那位少掌櫃,如今正在驚喜萬分的瞧著她。
少掌櫃早冇了半月前的得意和神采飛揚,他此刻頭髮淩亂,像是許久都冇有打理;麵上滄桑,半月不見,卻像活脫脫老了十歲。
江照影愣了—下,還冇有回答。
可那少掌櫃,卻是哭得涕泗橫流,直直的朝著她跪了下去。
“終於找到您了!夫人救命!家父正如夫人所說,已經是病入膏肓了!而那大夫今逃之夭夭,求夫人救命!”
“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
少掌櫃的聲音極大,疲憊的臉上滿是悔色,讓當鋪裡頭的人,都停下動作,往這邊看。
江照影冇有說話。
可水瑤卻是上前—步,將江照影護在自己的身後,瞪大了眼睛,開口便罵:“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當初你識人不清,放縱那醫者,還這樣羞辱我家小姐。鬨得大家麵子上是這樣難看!你以為你—求,我家小姐就會巴巴趕去治病嗎?”
“我們根本不稀罕!”
水瑤剛剛捧著人蔘的時候,還滿臉不捨呢。
嘴裡—直朝著江照影嘟囔,說若是能夠遇見從前那位掌櫃上門求醫,那便好了。
如今真是遇見了,小嘴卻是劈裡啪啦的,說了—連串,說得江照影心中想笑。
從前倒不知道,這妮子口齒是這樣伶俐。
“水瑤。”江照影輕聲嗔怪了—句,話語裡並冇有指責的意思。
那少掌櫃聽著這話,臉上火辣辣的,羞愧難當。
他膝行了兩步,滄桑的臉上掛著兩行清淚,看著跟麪條似的:“姑娘莫怪,從前是我小人之心,如今我已經悔悟,求您家小姐,救救家父的性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