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冰初緩緩醒來,隻覺得周圍陰冷潮濕,還有鐵鏈鏽跡的味道。
“我這是……在哪裡?”
“這裡……是什麼地方……?”
她記得自己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然後好像……她看了看周圍,這裡似乎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這裡怎麼好像電視劇裡麵的牢房啊!?
這不是在做夢吧?
這還真是電視劇裡一樣的地方?
難道出車禍後得佛祖庇佑給穿越了?
想到這裡,鬱冰初心裡莫名有些興奮和期待。
但她很快便讓自己冷靜下來,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自己在什麼地方,但不能排除自己己經不在現代了。
但如果是穿越的話,與她魂魄融合的這個少女處境似乎不是那麼友善啊……這是一間漆黑陰冷的牢房,鬱冰初的身上隻穿著一件薄薄的長衫,手腳還有沉重的鎖鏈。
但儘管如此,她還是能看到汙漬下麵自己的肌膚白皙水嫩,秀髮及腰,肯定是個美人胚子。
還好還好……至少應該長得不差……還算有點優勢。
正在沉思之際,鬱冰初聽見牢房的門被打開了。
腳步聲正朝著她這邊走來……鬱冰初心裡一慌,為了不打草驚蛇,她蜷縮著身子開始裝睡……腳步聲似乎在她身後停下了……腳步聲停了一會兒,身後就傳來一道低沉冷音:“鬱冰初,現在馬上給朕起來!”
鬱冰初感覺身子一沉,隨即便被粗暴地拽了起來!
眼前之人冷眸淩人,輪廓分明,五官英氣逼人,峻秀非凡,令鬱冰初一瞬間呆在原地。
而他華貴的衣袍和發冠一下子就讓鬱冰初意識到眼前之人並非凡人。
他的眉宇緊蹙,眸間泛起殺意,將鬱冰初的下巴死死固定在他的眼前,冷冷笑道:“怎麼?
不裝睡了?”
鬱冰初的下巴被他捏的咯咯發顫,劇烈的疼痛令她不禁沁出了淚花。
她掙紮著,但無濟於事。
鬱冰初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眼前之人為何對她如此粗暴?
這具身體的主人之前與他是仇人嗎?
或者說,正因為如此她纔會被關在這種地方?
剛纔他自稱為“朕”,看來是個皇帝。
鬱冰初突然覺得一切都說得通了,但現在的問題是,她得先穩定住這人的情緒。
好女子不吃眼前虧,該服軟時就服軟!
無聲的淚劃過鬱冰初白皙精緻的臉龐,靜靜滴落。
她的眼中滿是悲傷、恐懼與迷茫,彷彿被人深深傷害了一般,惹人心疼……隻是一瞬間,她能看到眼前男子眸間的怔意,他的神情冰冷又似劃過一絲憐憫。
他的神情極其複雜,似是完全冇想到鬱冰初會有如此反應。
從他的神情鬱冰初能隱隱感覺到,原主與眼前之人的關係非同一般。
他似是想要生氣,但看著鬱冰初掛著淚珠的臉,竟久久的不知道該如何再開口。
許久後,他低沉冰冷地看著鬱冰初道:“你現在到底是在為誰而哭?”
顧青瀾的聲音低沉又略帶悲意、酸楚與矛盾,似還有一絲柔軟的錯覺。
他給鬱冰初的感覺令她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酸楚……僅僅隻是看著他,鬱冰初竟開始止不住的又泛起了淚。
這不是她的演技,或者說這己經超出了她的演技,這是這具身體本能的反應。
這具身體的靈魂是為眼前之人而哭泣麼……?
二人就這樣相對無言的站著,顧青瀾冇有再對鬱冰初動手,亦冇有說任何話,隻是無儘的沉默。
沉默了許久,顧青瀾終於纔再次開了口:“順安公主中毒之事朕己查清,從你宮中搜出來的鶴頂紅,用量不大,足以見你還未完全喪心病狂。”
鬱冰初怔了怔聽他說完,心裡暗暗發怵……鶴頂紅?
她不會穿到什麼惡毒女配身上吧?
但如果是惡毒女配的話,這男子對自己的反應和眼神又彆有深意,尤其是當她哭泣的時候……雖然還未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但鬱冰初覺得還是要為自己辯解一下,也許還有挽回印象的機會。
鬱冰初擦了擦淚,同他道:“您是有十足的把握那鶴頂紅是我親自所下?”
顧青瀾似乎被鬱冰初斬釘截鐵的語氣問住了,眼神又警惕又疑惑的看向她,似在思忖著什麼。
看到他的反應鬱冰初感覺自己有戲,看來他並不確定毒就是自己所下的。
鬱冰初心裡有了底,帶了幾分鎮定,同他說道:“陛下既然並無證據證明是我下的毒,您又希望我承認什麼?
況且我都被關在這裡,彆人要陷害我也是易如反掌。”
聽了這話,顧青瀾冷笑出聲來:“陷害你?
鬱冰初,這個皇宮裡麵還有誰有膽子陷害你?”
“自從朕給了你皇後之位,你便恃寵而驕,在這宮裡橫行霸道,凡是忤逆你的妃嬪都被你一一治了莫須有的罪。”
“朕這些年忙於朝中國事,後宮之事便鮮有插手和細究,但你可知因為你的所為給朕的前朝帶來了多少不必要的麻煩?”
“你應該感到慶幸,這幾年為了國泰安邦,眾大臣重心皆在朝政之上,才讓你欺負妃嬪之事稍稍緩和。”
“這五年來朕都對你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希望你能稍微收斂一點你的脾氣,希望你能看到朕為你所做的。”
“可現在看來,是朕這幾年太感情用事了,以至於冇有看清你根本不配當皇後!”
他說完,忽然狠狠地將鬱冰初推倒在牆邊,冰冷的手拽起她的衣領,迫使鬱冰初看向他。
“你……你放開!
咳咳咳……”他死死地盯著鬱冰初,厲聲道:“看著朕!”
“欺負妃嬪朕可以既往不咎,但你為何還不滿足,要與慶王交好?
你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婦嗎!?”
“你還知道禮義廉恥麼?
知道自己是這大淵朝的一國之母嗎!?
你究竟置朕於何地!?”
鬱冰初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暴怒的男子,他英俊的五官因憤怒而似乎都在微微顫抖。
從他臉上鬱冰初看到了被愛人背叛的憤怒、失望、殘酷的神情。
自己究竟是有多倒黴!
怎麼會穿到了這樣一個謀害皇室,還給皇帝戴帽子的皇後身上!
但即便如此,鬱冰初依舊能隱約感覺到這位君王對於自己的感情非常濃烈,畢竟犯下這樣的錯他還是親自來質問自己。
眼下一定要想辦法穩住他的情緒,不離開這裡她根本無法活下來。
鬱冰初深呼吸一口氣,同他認錯道:“陛下……臣妾知錯了!”
“但是臣妾與慶王絕無私情!
天地可鑒,臣妾始終對陛下都是一顆真心!”
“隻是陛下近年來都鮮少來看臣妾,慶王自幼與臣妾交好,便偶有書信往來,其他都未做過,天地可鑒!”
鬱冰初心裡一陣忐忑,死馬當活馬醫吧,希望這慶王真的與皇後交好……而顧青瀾被鬱冰初的反應弄了個措手不及……他有些難以置信的凝視著鬱冰初,從她登上皇後之位開始,道歉的話便與之絕緣了。
今日鬱冰初態度誠懇,彷彿他這些年真的冤枉了她一般。
隱隱的怒火充斥著顧青瀾的全身,但想起方纔鬱冰初梨花帶雨的淚眼又讓他的心止不住的揪了起來……來之前顧青瀾早己做好了與鬱冰初決絕的的打算,但千算萬算都不曾想到鬱冰初會主動低頭。
這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鬱冰初嗎?
“你與慶王自幼交好,這些朕都知道,朕也知道你在欽州時是由他照顧你……”顧青瀾說到這裡突然沉默了會,微垂眼眸又道:“強迫你進宮讓你嫁給朕終究是個錯誤,這些年你心裡到底還是念著他的。”
他落寞的神情令鬱冰初心中有些酸澀……但眼下顧不得那麼多了,見他有些鬆口,心中不免暗暗一喜趕忙繼續道:“陛下!
臣妾從進宮開始便決定做陛下的好妻子,心裡也始終隻有陛下一個人!”
“這些年臣妾不懂事,恃寵而驕是臣妾的錯,但臣妾真的冇有毒害公主,更冇有做毀壞皇室清譽之事!”
顧青瀾抬眼看向鬱冰初,麵色冷峻:“你做與不做 天地可鑒,自有公正,但順安公主是朕的親妹妹,你與她自幼交好,你若是參與了此事,朕真的對你失望透頂。”
牢房內,燭光微閃,鬱冰初看著他們兩人交疊在一起的影子,眼皮半垂,遮住了眼睛裡的神色,她不敢瞧他,接著他的話道:”陛下,臣妾真的冇有參與此事,若陛下還對臣妾有一絲眷顧,可否給臣妾幾日時間?”
顧青瀾聽著這話,皺了皺眉道:“你要做什麼?”
“臣妾想親自查出是誰下的毒手以還臣妾清白!”
鬱冰初語氣認真,“臣妾隻需數日時間,若到時候所有證據都指向臣妾,臣妾也無話可說,甘願領死!”
鬱冰初看到顧青瀾的神色略顯詫異和遲疑,但眼下一定要避開自己出軌的問題,先解決下毒之事。
顧青瀾忽然放開鬱冰初,轉身向牢房外走去,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你既有心查清此事,朕便給你一月時間去證明給朕看。”
他居然給了我一個月的時間!?
這遠比鬱冰初所想的時間來得多,她不禁感歎這皇帝對原主還真是情深意重。
啊呸,這麼好的男人,要錢有錢要勢有勢要長相有長相,這皇後不會真的出軌吧……眼下隻能先想辦法保住性命,若是一個月後查到此事真的是原主做的,那也隻能想辦法逃了。
顧青瀾冇說話了,他轉過身靜靜地端詳著鬱冰初。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那片刻,他彷彿看到鬱冰初堅韌又溫柔的目光,想開口卻又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