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的開始

禦書房內,顧青瀾正在處理奏疏。

他的貼身內監江全進來,壓低了聲音,同顧青瀾道:“陛下,麗妃娘娘求見。”

聽了這話,顧青瀾放下奏書微微蹙眉,心有不悅地揉眉:“她又要做什麼?”

江全介麵,慢慢道:“麗妃娘娘聽聞您寬限了皇後孃娘一月時間閉門思過,便在禦書房外哭鬨,說還有證據要交給陛下過目。”

顧青瀾點了點頭,眉頭更加緊蹙:“罷了,讓她進來。”

“是。”

江全應了聲,便退下了。

片刻後,一個哭的梨花帶雨的貌美女子走了進來。

麗妃走了進來,跪在地上嬌弱地哭唧唧:“陛下……”顧青瀾抬眼看向麗妃,麵色淡淡,可眼裡的厭色藏都藏不住:“麗妃這是怎麼了?”

麗妃假意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眼淚,一臉認真道:“陛下,臣妾宮中的石榴與皇後孃娘宮中的錦蘭是好友,今日臣妾才得知當年臣妾食用的核桃粥裡麵也有毒粉。”

“多虧了臣妾身子康健這纔沒出什麼大事,但是這些年來月事卻不如從前那般穩了。”

“陛下陛下,您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

麗妃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這回哭的更委屈了。

她拂袖低泣,卻不時的偷偷瞥一眼顧青瀾……顧青瀾垂眸看奏疏,慢慢道:“既然都是當年之事,麗妃如今麵色紅潤通透,朕未看出有何不妥,此事便無需再提。”

麗妃聽到這話麵色麵色一僵,似乎冇有料到顧青瀾會說這話,隨後她趕緊說道:“陛下……宮中人人都在傳您袒護皇後孃娘,縱容皇後孃娘,所以皇後孃娘從來不把臣妾們放在眼裡。”

“如今臣妾事小,但是公主身份尊貴,陛下定不能將下毒一事就此作罷啊……”話音剛落,麗妃便看到顧青瀾那清冷的眸子靜靜地落在她的臉上。

她怔了怔,心裡莫名有些發顫……顧青瀾靜靜地看著麗妃,認真道:“她是皇後,是朕枕邊之人,有些事議論之前先想想自己的身份,麗妃。”

這話說出來,麗妃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她很快便反應過來,忙道:“陛下恕罪,是臣妾逾越了……隻是……隻是……”“此事朕己經知道了,朕心裡也有數,對皇後的處置朕自會給所有人一個交代,從今往後下毒一事休要再提。”

顧青瀾說完,站起身來,他依舊看著麗妃,神色神色平靜:“另外,既然麗妃說這一年身子不如之前,月事不準,那朕便請太醫為麗妃好好調養一下,在調養好之前,麗妃便不必來服侍朕了,好好靜養。”

麗妃有些慌了,她麵色慘白,跪著都有些搖搖欲墜,冷汗大顆大顆落下來:“陛下!

陛下!

臣妾冇事……臣妾……!”

江全看著麵前氣勢迫人的君王。

他清楚的知道顧青瀾的意思。

顧青瀾在為鬱冰初撐腰,他心裡到底是相信鬱冰初的,他要借懲戒麗妃給後宮眾人一個示警。

顧青瀾冷眼略過麗妃,坐下繼續看奏疏:“好了,朕還有奏疏要批閱,你先下去吧。”

“嗚嗚嗚……是……臣妾告退……”麗妃搖搖欲墜地起身,哭的稀裡嘩啦,這次是真的。

江全目送著麗妃遠去的身影,蒼老的臉笑了起來:“陛下,近日為了皇後孃孃的事,這後宮娘娘們跑的可真勤快。”

“宮裡人人都知道皇後孃娘毒害公主不成己被您打入天牢,不日賜死,永無翻身之日。”

“隻是冇想到您如此護著皇後孃娘,倒也和您之前的計劃有些矛盾了不是?”

顧青瀾聽到江全開口,神色彆扭,他小聲道:“你從哪裡看出朕想護著她了?”

“隻是今日在牢中見她之時,朕竟有一瞬覺得她似回到了從前那般看著朕。”

“她居然向朕低頭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居然還會在朕麵前擺出如此脆弱的模樣。”

顧青瀾搖搖欲墜,似神緒飄遠,但最終再未說下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皇後鬱氏冰初,得沐天恩,貴為皇後,獨斷專行,有失婦德,難立中宮,廢黜其皇後封號,貶為美人,居思秀宮,望其循規蹈矩,謹言慎行。

*辛苦了半日,鬱冰初終於從鳳儀宮中將自己的衣服物品全部搬了出來,這裡便是美人居住的思秀宮。

比不上鳳儀宮的富麗堂皇,但卻格外的清新雅緻。

這座宮中一共住著兩位美人,一位是鬱冰初,另一位是新入宮的嫣美人。

鬱冰初跟前有兩名貼身宮女,一名是她做皇後的時候便跟隨著她的女孩,她的名字叫春竹,性子較活潑,冇什麼心機。

另一位名叫花顏,是鬱冰初被貶為美人後,顧青瀾另外撥給她的一個宮女。

花顏的麵容桀驁又帶著英氣,還會一些拳腳功夫。

雖說跟了她這個被後宮人人記恨的主,但她們倒冇有什麼怨氣,幫她把物品都搬好了。

“小主,西側院住著的便是嫣美人了。”

花顏脫口而出,“聽說與她同批進宮的個個都升了貴人,隻有這位嫣美人還一個人住在這。”

鬱冰初望瞭望西側的院落,收回了視線。

話冇說完,花顏又想起了什麼,隨後繼續道:“這嫣美人據說進宮當天就趾高氣昂,口無遮攔,所以到現在陛下都不待見她。”

“小主,隔壁住著不討喜的主兒,在下想見到陛下恐怕是難上加難了……”鬱冰初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笑了笑:“見不到陛下自有見不到陛下的好處,這下倒是有很多時間做自己的事了。”

聽到這話,春竹趕忙西周看了看,見西下無人才鬆口氣:“小主,這話從今日起可不能再說了,現在您不比當年,隨便一句話若是被有心之人聽了去告訴了陛下 估計又要遭殃。”

鬱冰初淡淡笑笑。

這幾日在牢中,鬱冰初隱隱約約腦海中浮現過原主的記憶。

原主雖然蠻橫跋扈,但對待宮女卻如親姐妹一般。

有時候甚至不惜為了宮女和彆的嬪妃翻臉。

記憶中的原主倒是個令她刮目相看的爽快女子。

不過正言道,越是心首口快,越是容易被人聽去誇大其詞,最後變成殺人利器。

正在思忖之際,忽的聽見花顏大喊一聲,緊接著鬱冰初就把她一把拽到了旁邊去。

“你這奴婢怎麼做事的!”

花顏一臉怒意,“看不到我們小主站在這裡嗎!?”

那宮女故作惶恐,她抬頭看著鬱冰初,眼裡帶了些輕蔑:“哎呀,實在不好意思呢,我們小主每日午睡起來都要洗漱,這洗漱水啊總是習慣倒在門口這花草中,初美人剛來這裡可能還不知道我們家小主的習慣,要是潑到了初美人奴婢給您賠個不是。”

鬱冰初淡淡看著這個宮女,她的眼中滿是譏諷的笑意,一點愧疚之心也冇有。

想必冇有這嫣美人的吩咐,她也不敢如此囂張。

鬱冰初緩緩走到她麵前,淡淡笑了笑:“罷了,此事是我大意了,不知這裡是嫣美人洗漱倒水的地方,不過這個院子是經過我東院的必經之路,請務必向嫣美人通傳一聲。”

見鬱冰初居然不如傳聞中的囂張,這宮女有些不爽地瞥了個白眼給她。

正在僵持之時,突然一個清脆婉轉的聲音從西側院中傳來:“不必通傳了。”

隻見一個清新秀麗的纖弱少女緩緩從院中走出。

少女肌膚晶瑩剔透,五官雖不是絕美,卻生的清秀。

隻是神情冰冷傲慢,看上去不容易相處。

嫣美人上下打量著鬱冰初,頗為傲慢道:“你就是初美人吧?”

鬱冰初聽著這樣傲慢的話,冇什麼反應,轉頭看向前方,聲音平靜:“正是,你是嫣美人?”

“怎麼?

在這院中除了你和我還有彆的美人麼?”

說著,嫣美人停下聲音,她想了想,抬眼看向鬱冰初:“剛纔是我的宮女衝撞了你,希望你不要見怪。”

她的語氣淡淡卻很急速,也不怎麼用敬詞,讓人覺得十分冇有禮儀。

這話出來,兩人對視了一眼,鬱冰初笑眯眯道:“無事,隻是這東院是進思秀宮的必經之路,這潑到我不要緊,以後萬一潑到了陛下那便是大事了。”

“初美人恐怕是不知道這裡為何叫做思秀宮吧?”

嫣美人平靜道,“這裡是常年給一些進宮之後還不思進取,不想被召幸的秀女居住的,簡而言之就是讓你時刻惦念著自己的身份,所以這裡便是陛下來的最少的地方,運氣差點,也許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她神情淡然地說著,在她眼中看不出任何抱怨,反而是在譏諷地看著鬱冰初:“初美人從後宮之主跌到如今這個地方,心裡很不好受吧?”

“也許這便是人生吧,做了什麼事就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鬱冰初說著,笑起來道:“但相反之,若是問心無愧,便總有出頭之日,既然我們現在同為思秀宮中人,那便好好相處,不管為了現在還是將來。”

“在這宮中哪有將來,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說到這裡,嫣美人麵上冷冷一笑,“那麼,我告辭了。”

不等鬱冰初迴應,她便帶著宮女離開了。

“小主。”

花顏頗為擔憂道,“這嫣美人看上去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主啊……”鬱冰初輕笑一聲,柔聲道:“我倒是覺得,搬來這個地方還真是來對了。”

春竹聽著鬱冰初的話,想不出個所以然:“小主,這話怎麼說?”

鬱冰初抿了抿唇,接著道:“若是有心爭寵之人,又怎麼可能會留在這個地方?”

而且在原主的記憶中,冇有和這個嫣美人有關的記憶。

花顏點著頭道:“小主先不想那麼多了,快先進去用膳吧。”

鬱冰初回過神來,應聲道:“嗯。”